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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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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意折腾了一宿,临到天将明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他是被吻醒的,柔软的,夹杂着酒味的唇压在他脸上,吻过鼻尖,落在嘴唇上。先是啄吻,而后慢慢撬开他的齿关深入,炙热又带着浓烈的爱意,这样的吻许明意太过熟悉,竟也生不出一丝防备,反而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回应对方的索吻。
身上的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搭在许明意脸上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摸索起来,抚向他的耳朵,脖颈。
再往下摸时,许明意被痛得彻底清醒了,他嘶地抽了声,“疼——”
秦河也吓了一跳,许明意的衣服已经被他拉开了,这才看见他肩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纱布,“……这是怎么了?”他小心地碰了碰,语气有几分阴沉,“谁伤的?”
许明意看着面前的秦河,又放松了下来,他瞅瞅自己的伤,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哈欠,说:“你回来啦。”
秦河“昂”了声,仍盯着他瘦削白皙肩膀上的伤,说:“明意,这怎么伤的?”
许明意舌尖还残留着被含吮的热度,还有点意犹未尽,没回答,他问秦河,“什么时候回去?”
秦河道:“还得两三天吧。”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许明意往床里挪了挪,秦河蹬了鞋子爬上床,“他们谈完事寻乐子的时候眯了一会儿。”
许明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笑,“他们寻乐子,你上哪儿睡?”
秦河随口就说:“窑子里还能没床——”话说到一半,觑觑许明意,清咳了声,凑他面前贱兮兮地问道,“怕我昨儿晚上和别人睡呢?”
许明意瞥他一眼,手往下探,一条腿也跨在秦河腰上,收紧,二人身体挨得紧紧的,他声音低,尾音上挑,“和别人睡?”
秦河好似被人攥住了命脉,闷哼了声,他喜欢极了许明意这样漫不经心的,又透着强势的姿态,目光滑过许明意的肩头,勉强抓住许明意的手腕,哑声道:“别闹,你肩上有伤。”
许明意说:“我查查,和谁睡了。”
秦河笑出声,想吻他,许明意手中一用力,他就忍不住地喘息,也顾不上吻了,脸颊涨红,很有些狼狈,“嘶……松手,逗你呢,我哪儿能和别人睡啊。”
许明意不置可否,他看着秦河,突然贴近吻男人的嘴唇,说:“虎哥,一会儿再睡吧。”
秦河:“嗯?”
许明意道:“弄一回,”他似乎知道秦河要说什么,说,“伤不打紧。”
自出了四九城,许明意受过的伤自己都数不清了,自最初的脚被乱石磨破都疼得直抽气,到如今愈发耐疼,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秦河听着他色气四溢的那三个字,脑子里嗡的一声,火在耳边烧起来,往天灵盖蹿,也往下三路走。他短促地喘了声,还没动作,许明意就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压,秦河闻弦歌而知雅意,支起身抬手把衣服裤子都脱了个干净,敞露男人精壮赤裸的身体。
许明意将脚抵在秦河硬邦邦的肩头,脚趾舒服得蜷起又张开,白皙的面色泛起了潮红,眼睛也染上水意,目光却勾着底下那具结实的,肌肉分明的身躯。许明意并不是一个寡欲的人,过往的压抑克制,他人口中的种种不可都无形中助长了闸门打开之后泄洪的凶猛,愈是不可愈是想要,越是压抑,放纵起来便越是恣意贪欲。他在悖逆人伦的欢爱中重新拼凑起了支离破碎的自己,在欲望中初尝神魂脱离□□禁锢,甚至掌控他人的极致快活——许明意喜欢□□之欢,喜欢充满男人力量的身躯,贪恋能将他捣碎撞烂的凶狠力道,更喜欢骑在男人身上掌控自己的每一寸欢愉,看着对方的沉迷和失控。
喜欢。
许明意微微眯起眼睛,按捺不住地呻吟出了声。
屋子简陋,一旁还住了人,隔音差,秦河起身堵住了许明意的唇,翻身让他坐上了自己的腰腹。他昨夜陪着四当家廖兴和几个梓阳的乡绅去应酬,吃花酒,闻了半宿的熏香,还见了半遮半掩的活春宫,心里想要许明意想得紧,哪儿受得住他主动撩拨。
夏日里天亮得早,日头慢慢攀上窗,透过薄薄的窗纸踅摸爬上窗,也照在了许明意光着的脚掌。情欲餍足,他懒洋洋地靠在秦河汗津津的胸膛,看着脚尖的阳光,白生生的脚丫子一晃一晃,好似在踩被窗棂切割开的阳光。秦河顺着他的目光瞧了过去,顿时就笑了,抬脚压住他的脚背,二人肤色参差,脚也差了尺寸,他两只脚捉着许明意的,许明意啧了声,直接蹬了秦河一脚。
秦河笑出了声,捧着许明意的脸颊就亲他,许明意歪头避过,那个吻就落在他耳后。秦河咬了咬他耳垂上的小眼儿,心里还惦记着他肩上的伤,道:“明意,你还没说肩上怎么受伤了。”
二人做完,秦河给许明意擦身时就解了纱布看过伤口,一眼就看出那是利刃划过的伤,所幸伤口不深。
许明意倒也没瞒他,闻言坐起身,看着秦河,道:“我昨儿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
秦河:“嗯?”
许明意道:“虞城的大都督阎玉山。”
秦河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阎玉山是谁,阎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过了会儿,脸色微变,道:“阎玉山?他怎么会在梓阳县?你在哪儿碰见的他?没吃亏吧?”
许明意看着他面上的关切,笑了,他盘腿坐在床上,天儿太热,只随意套了条裤子,上半身还赤着,他慢吞吞道:“我这不是好好的,能吃什么亏?”
秦河看了看许明意肩上的伤,拧着眉毛不说话。旋即,他想起昨日酒桌上匆匆离席的民团队长,若有所悟,许明意没有卖关子,接着说:“看样子是阎玉山吃了大亏,他受了伤,还不轻,身边没有亲卫。”
“昨天晚上整个县城突然戒严,民团上街巡逻好像在搜人,”许明意道,“应该就是冲他去的。”
秦河说:“梓阳不就是阎玉山的地盘?”
许明意点头,道:“受伤的雄狮只会选择躲入隐蔽的山林,而不是走向麾下统御的豺狼虎豹。”
秦河也明白他的话,梓阳之外就是临阳地界,近几年这些所谓的军阀无不野心勃勃,发动战争扩张领地,张易就对虞城虎视眈眈。可阎玉山早些年打仗被人称活阎罗,就连平顶寨大当家独山龙劫掠都不避开虞城地界,足见凶名。两方人试探不断,便是去年都交过一次火,张易突然进攻虞城,拿下虞城的三个县,好一顿烧杀抢掠,后来被阎玉山截断后路,听说折了不少人马,最后还割出去了一个市。
梓阳就是这么划给虞城的。
这些都是去年发生的事,那时许明意还没有来,知晓的不如秦河,可即便如此,秦河对这些军阀也是没有一丝好感,他道:“都是狗咬狗而已,你碰见了阎玉山,后来呢?”
许明意便据实以告,屈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大腿:“我没有把握杀了他,而且杀他可能会给我们惹麻烦,干脆就卖他一个好。”
秦河皱着眉,道:“也忒冒险了,万一他动杀心,你怎么办?”
许明意说:“他不会的,一来他如果不能一击毙命,悄无声息地杀了我,就会引起民团的注意,二来他受了重伤,急需处理,不管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他都只会将计就计。”
秦河:“明意,你说的只是假设,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就算救了他,他也不会记你的恩情。”
许明意浑不在意道:“和与他在当时搏杀相比,这是最好的选择,他身手很好,我未必能杀了他,就算杀了他,他到底是一省督军,一旦追究起来平顶寨都兜不住。”
“至于他记不记我的恩情,”许明意道,“不过顺手卖的一个好,以后要是有回报算我赚,要是没有,那不是更好?我们是匪,他是兵,哪天我们要和他打交道,只怕不妙了。”
他看着秦河紧绷的神色,笑了一下,摸摸他下巴的冒出的粗茬,道:“秦河,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河知道许明意的选择已经是紧迫之下的最好选择,叹了口气,说:“回头我再给你弄把枪。”
“谢谢虎哥,”许明意凑过去贴着他的面颊蹭了一下,又亲上一口,哄得秦河无奈摇头,扣着他的后脑坏心地拿下巴扎他,恶狠狠道:“不看着你就出事,干脆以后拿绳子给你套上,就放在眼皮子底下,一步也不离开好了。”
“别蹭,扎得疼,”许明意笑着躲他,反而被秦河摁在怀里结结实实地亲了好几下,许明意也不动了,说,“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秦河道:“大当家想弄批军火。”
许明意了然,这些日子响龙山不知哪里弄来了一批枪和子弹,让平顶寨吃了大亏,更显出寨子里的枪弹不足,他说:“不好弄吧。”
秦河说:“嗯,梓阳县有个乡绅有路子,但是数太少。”
许明意点点头,没放心上,他对秦河道:“饿了。”
秦河拍了拍他的屁股,笑嘻嘻道:“刚刚没吃饱?”
许明意:“滚蛋。”
秦河哈哈大笑,没再腻歪,利落地爬起来问道:“想吃什么,我去买。”
“驴肉火烧,豆腐脑,加油辣子,还要一个油坨坨,”许明意想起什么,指了指桌上的油纸袋,道,“昨儿晚上给你买的点心,可惜和阎玉山动手,压碎了。”
秦河打开油纸袋,果然里面的几样点心都碎了,混成了一团,他拣了块芝麻饼吃,爱惜地又收了起来,道:“没事儿,照样吃。”
“等着啊媳妇,我这就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