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柠檬 ...
-
“嗯……”陆屿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迟疑。
沈酌见状，立刻抢先一步开口，敲了敲许晚星的脑壳，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笃定：“开什么国际玩笑，阿屿会喜欢……”
“这么木讷的。”这五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就听到陆屿用平静又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说：“喜欢吗？不知道，反正不讨厌。”
”？？？阿屿？“沈酌立即转头，满脸写着不理解，像是脑子里装满八百个问号。
“来一根。”陆屿将车上的Cohiba Robusto递给沈酌。
“不觉得挺可爱的么？”陆屿将雪茄递给沈酌，看向远处的沈独清说道。
直到陆屿把最喜爱的雪茄拿出来，沈酌才知道陆屿动真格了。
沈酌将雪茄推了回去，清咳了两声，“在摆摊呢，今晚先。”
见许晚星偷偷摸摸拿着七八个柠檬打算逃走，沈酌轻轻锤了锤陆屿的胸口，停在了陆屿身旁，反问道：“像她这种独立又冷漠的人，你竟然觉得她闹腾又可爱？”
“那你邻居一点就炸，有什么好的。”
沈酌说完找了个阴凉处坐着，叼着根烟在摊位后面摆弄着吉他，缓缓吐出一个字：“行。”
陆屿望着那抹杏色裙角渐行渐近，眼神里似有雾气弥漫，多了几分捉摸不定的忧愁。
不知道许晚星和沈独清说了什么，总之人是真的来了。
“你邻居还挺讲诚信。”陆屿笑着转头看向沈酌说。
沈独清走到陆屿面前，微微鞠躬，轻声吐出“谢谢”这两个字，正打算转身。
“这就走了？”陆屿从后面拉着沈独清的手将她扯了回来。
沈独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扯得微微一晃，下意识闭上眼睛，熟悉的檀香瞬间弥漫开来，像是某种无声的叹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睁开眼，一抬头，就对上陆屿那深邃的眼眸，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潭水，带着几分晦涩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沈独清轻声问，双目相对，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空气里隐隐流动着微妙气息，一瞬，两瞬。
“没有。”陆屿轻笑着否定了，手指轻轻弹在沈独清的额头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怎么会？”
他转身从烤箱上拿起那盘十分钟前烤好的蛋挞，递到沈独清面前，说：“拿过去。”
“不行，我不能要。”沈独清下意识地推脱，但陆屿的动作更快，他直接拿起隔热手套，轻轻套在沈独清的手上。
“拿着，反正也卖不出去。”陆屿说。
这一波操作直接把一旁的沈酌看呆了。
“那你等等。”沈独清将蛋挞拿走，留下了这句话。
沈酌看沈独清越走越远，将背着的吉他放下，站起身来，拿着一旁的柠檬锤，戳了戳陆屿，冷声道：“喂，阿屿，我刚烤的。”
陆屿冷漠的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小摊上的二维码扫。
沈酌收到入账消息，赶忙掏出手机，数了数，手势停留在五，用惊讶的眼神看向陆屿，“我去，老板大气。”
沈酌将摊子收拾整齐，归类分好，哼起了小曲，别提有多开心了。
“还摆什么摊啊，我现在就收摊，全给隔壁。”
沈独清走过来，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对着陆屿说：“刚打的，两杯水蜜桃柠檬茶还有四个车轮饼。”
“你来得正好，我们不干了。”沈酌说着，指了指小摊上那刚收拾整齐的纸皮箱。
沈独清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看着陆屿身后的沈酌。
沈酌将手上最后的塑料杯打包好，推给沈独清，“这些你都拿过去吧。”
结果一抬头对上陆屿那充满警告的意味，赶忙改口，“我拿我拿。”
“要不，你也过来？”沈独清指了指星星岛的摊位，此时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客人。
沈独清是对着沈酌说的，陆屿突然凑了上来，对着沈独清的耳尖细声说道：“也行。”
呼出的热气，让沈独清的耳根一麻。
沈独清虽迟钝但也不至于苯到啥也没察觉的程度，但她表示很不理解。
她拉着陆屿的白衬衫一角，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空气冷冻了八秒，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
四人在星星岛民宿前开始了摆摊。
说是摆摊，不如说是在打闹，时不时做些黑暗料理戏弄对方。
二月低，下午的太阳很大，行人都戴上了墨镜，四人将摊子往后移到阴凉处。
沈酌站在许晚星旁边，忙着翻动章鱼小丸子，漫不经心地向后望了一眼。
室内，陆屿和沈独清的身影在灯光下交织，陆屿将自己的鸭舌帽扣在沈独清头上，动作轻巧而随意，就像屋内流淌的音乐一样，带着几分慵懒和模糊的暧昧。
沈酌收回目光，低声对许晚星说：“今晚来不来我家吃饭？吃烤肉，把你朋友也喊上。”
许晚星正沉迷于研究新品柠檬茶，沈酌趁她不注意，偷偷往章鱼小丸子里加了芥末，然后用腕关节轻轻戳了戳她手臂，“别光顾着你的茶，尝尝这个。”
许晚星对上沈酌那充满期待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咬了一口。
结果刚一咬下去，辛辣的芥末瞬间在舌尖爆发，她的脸瞬间红透，咳得上接不上气，赶忙拿起刚才自己调好的那杯柠檬茶，猛喝了一口，却被呛得直咳嗽。
沈酌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大笑起来，拿起那杯柠檬茶打量了一下，调侃道：“黄瓜柠檬茶？真有你的。”
“沈酌！”许晚星大喊，还不忘挥几拳给沈酌。
“喝这个。”沈酌将一旁的柠檬茶递给许晚星。
许晚星看向沈酌，眼神就好像在说：’肯定有诈。’目光在沈酌脸上扫来扫去，唯独没有扫柠檬茶本身。
沈酌举起右手，双指对着天，一脸正经地说，“我发誓，绝对没有。”
“那我再信你一次。”许晚星接过，恶狠狠地盯着沈酌的眼睛，咬牙切齿警告般补充道：“最后一次。”
三个月后，当许晚星知道了这柠檬茶沈酌喝过一小口，依旧是一拳，骂沈酌：“心机。”
任凭沈酌怎么解释也不听。
“是吧，没骗你。”沈酌看着许晚星喝完，想偷笑但忍住了。
“味道还不错。”许晚星瞟了瞟沈酌，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你打的？”
“不是，你朋友刚才拿给我们的。”沈酌这话倒是实话实说。
“哦，我就说嘛。”许晚星听后放心喝多了几口。
“诶，你还没告诉我呢，吃不吃烤肉？”沈酌又问。
“不去。”许晚星冷声说道。
“为什么？”沈酌问。
“秘密。”许晚星回。
沈酌给小丸子翻了个面，抬眼问道：“今天穿这么好看，要出门？”
“我平时不也是这样吗？”许晚星反问。
“哪有？你平时可随意了。”沈酌说完顺手关电源，将竹签插到小丸子正上方，撒腿就跑。
许晚星嚯嚯一个拳头挥出，在后面追着大喊：“沈酌！你给我站住。”
两人一跑一追，一直到海滩上，海风轻拂，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沈独清透过玻璃看着沙滩上的两人，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陆屿，心里想着：“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真让人难受。”
沈独清很想问清楚，但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
想起那张夹在荣誉证书上的照片，和莫名的熟悉感，沈独清转过头，看向陆屿。
此时陆屿靠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随意得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三年前，诗歌文学奖……你在吗？”沈独清问。
陆屿听后微微一愣，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不知道，我只是个画画的。”
沈独清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镜子里，镜子里，陆屿全程没有看向她的眼睛。
就在沈独清对着镜子发呆的时候，一双宽大的手紧紧握住了她。
沈独清微微一怔，转过头，刚好对上陆屿深邃的眼眸。
“还会打台球吗？”陆屿问。
没等沈独清回答，陆屿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朝里面的台球室走去。
许是因为没有窗户通风，台球室里有些闷，灯光柔和而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木质球杆和皮革的气味，绿色的球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五彩的球体静静躺在绒布上。
陆屿松开沈独清的手，拿起一根球杆放到她的手心上。
“记得么。”陆屿轻声问。
沈独清摇了摇头，一直看着陆屿的眼睛，大拇指摩擦着球杆，只觉得很熟悉，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有点想要掉下来。
可记忆里，她是第一次碰。
“怎么了？”陆屿看着沈独清的眼眶湿润润的，将手中的球杆又放了回去，侧身拥抱着沈独清。
台球室里灯光不算亮，昏黄昏黄的，沈独清也没想到陆屿能观察到，“没什么，老毛病了。”
这话沈独清倒也没骗陆屿，她确实有时候眼泪会控制不住流下来。
陆屿搬了张凳子，示意沈独清坐下，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西柚汁。
沈独清今日站久了，脑袋有点发晕，也没有推脱。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要是一会晚星回来骂你，我可不帮你讲好话。”沈独清打趣道。
“不会，她只会骂沈酌。”陆屿将瓶盖打开，递给沈独清。
陆屿站在一旁擦拭着球杆，没有说话，静静陪着沈独清。
半响，沈独清问：“陆先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柠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