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更中》万象春和

7、夜探剧院

　　白栖行挑挑眉，郁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正自暴自弃的垂下头，纠结着张口道：“我……”

　　“你看过门口那棵树了吗？”白栖行打断了他。

　　郁衍赶忙接道：“看过了，那槐树上了年头，槐树聚阴，理论上年份越足阴气越重的，但那棵树……很干净。”

　　白栖行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初步判断，有人用聚阴阵在养邪物。”郁衍乖得像个被家长考唐诗背诵的小学鸡。

　　白栖行听到这里，诧异的歪了歪头。

　　郁衍以为他没明白，非常耐心的又解释道：“槐树里的阴气应该是被人转移了，附着在那些皮偶上，有些还散布在小镇里，所以普通人会被这里的念力影响。”

　　看着他年轻的面孔，白栖行心道：才20岁，入圈大概没几年，不过一天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很不错了。

　　于是，他问：“你，哪家的？”

　　比他略高几公分的青年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开玩笑似地说：“哥哥，问别人名字的时候都要先介绍自己的呢。”

　　听罢，白栖行倒也没有勉强，整个华夏有名的就那么几家，没有郁姓的，当然，不排除“郁衍”是一个假名的情况。

　　他懒得深究，解决完这里的事，估计也不会再跟这个人见面了，保持距离也好。

　　白栖行转过身，声音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疏离，指了指后院那棵枫树：“那个，应该是后来的。”

　　郁衍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小枫树的身影略显单薄，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兄弟俩名字的由来。”

　　收回目光，还没等他观察白栖行的反应，就看见身边人靠在天台边上，轻巧的一翻身——

　　郁衍下意识一伸手，指尖被光滑的布料蹭过，抓了个空。

　　急迫地向下看去，白栖行已经闲庭信步走向院门口了。

　　郁衍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跟着翻下去，追上他的脚步，问道：“要去哪？”

　　白栖行瞟他一眼，说：“去喝茶。”

　　郁衍哭笑不得地说：“啊，不该去剧院看看？”

　　白栖行：“知道还问。”

　　郁衍：“……”他今晚怕不是失了智。

　　午夜的剧院，大门紧闭，黝黑无光，像是一头张着嘴睡觉的小怪物。

　　小镇的月光澄澈，剧院里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郁衍耳骨上的黑钻却意外的夺目，白栖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光线太暗，郁衍没有注意到白栖行的动作，值得一提的是，两人视物都不需要依靠眼睛，在这种环境中反倒更自在一些。

　　摸到后台走廊时，白栖行感觉自己的小指被勾了一下，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却发现郁衍正摸黑撬锁。

　　他低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张人脸平铺在地上，冲他羞涩一笑。

　　白栖行：“……”

　　那人脸笑完就顺着门缝溜进去了，走之前白栖行好像还看见它脸红了。

　　白栖行拍了拍郁衍的肩。

　　郁衍回头，这里的锁芯有点生锈，不太好搞。

　　白栖行轻咳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帮忙开下门，谢谢。”

　　“咔哒——”

　　门从里边被打开了。

　　郁衍学着白栖行的样子，挑了挑眉，推开了门。

　　那是一张扁平的脸。

　　整间屋子到处都是这种——半透明的皮俑。

　　刚刚开门的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她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白栖行，扭扭捏捏跑到他面前。

　　郁衍饶有兴致的拎起面前的“小女孩”，小姑娘不高兴的拍他的手，皮质触感极其逼真，郁衍无奈，只好松了手。

　　“小女孩”躲到白栖行身后，悄悄探头看他。

　　远处室内盆栽的花盆边上，坐着几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小孩在窃窃私语，零星几个打开的箱子里躺着几个，正酣然入睡。

　　不一会儿，白栖行身边就围了几个“小孩子”，开心的在他身边嬉戏打闹，郁衍周围却空空荡荡。

　　郁衍摸了摸下巴，他没想到白栖行这么受小孩子欢迎。

　　……嗯？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裤脚，低下头，看见了一只……孔雀。

　　下午看剧时那只孔雀，可能是为了突出孔雀给小男孩生活带来了希望，所以这只动物皮偶做的格外的大，看着只比正常孔雀小一圈。

　　它啄了啄郁衍，从尾羽上扯了根羽毛，叼到他面前，然后就用一只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天知道郁衍怎么从那扁平的眼睛中看出了期待。

　　“……谢谢啊。”郁衍又把羽毛按回孔雀身上，这要是明天老板一数发现少了一根可就麻烦了。

　　白栖行观察了一下这几张皮偶，它们还不能说话，仅仅开了灵智，还未具备“灵识”“声音”等，人的特质。

　　应该是刚刚开智的。

　　好不容易安抚住硬要拔羽毛的孔雀，郁衍忍不住吐槽：“这要来的是别人，不得吓个半死。”

　　白栖行思量了一下，如果来的是普通人，可能根本无法看到这些皮俑，它们刚刚开智，亲近白栖行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本能。

　　如果郁衍单独前来，可能也不会发现它们。嗯……可能只会发现那只孔雀。

　　郁衍突然想到什么，“听说皮影戏的皮偶都是驴皮或者动物皮做的，但是我摸着……”他又捻了两下孔雀的尾羽，低声嘀咕：“不像啊……”

　　白栖行微微一凝，转头看了看，这里只有皮俑，房间里的摆设很少，根本遮不住什么，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白栖行正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小女孩”依依不舍的拉他的衣角，他回头正打算跟她告别，就看见郁衍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微微皱眉，就看见郁衍小幅度颤了一下，回头看过来，自然而然的问道：“要走了？”

　　“嗯，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走吧。”郁衍干脆的跟上白栖行，临走前对着一屋子皮俑说，“晚安。”

　　白栖行：“……”

　　郁衍倒是没再说什么，回去的一路上都很沉默，到了民宿，分别时也一反常态，说了句“早点休息”，就钻进了门里。

　　白栖行摇摇头，小孩儿不高兴了。应该是发现了？

　　白栖行笑了笑，给沈曦发了句：后天下山。

　　沈曦没回，这么晚了，想必早就休息了。

　　白栖行看了一眼前院参天而立的槐树，怪异的走叉使它像个被迫看门的老大爷。

　　沉重发烫的骨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休息了，白栖行阖上眼，进入了浅眠。

　　他很少做梦，今夜也不知道是心有所思，还是目有所感，他梦到了九重天还未崩塌的时候。

　　当时古神势微，血统就变得尤为可贵，各方动荡，各族纷纷托孤式的把孩子送到九重天，美其名曰陪伴他。

　　所以他被迫带了很多年灵兽幼崽，后来他们有的得以存续，有的万劫不复……

　　白栖行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光斑在眼前聚焦，是晨曦悄悄透过帘隙，打在洁白的床铺上。

　　白栖行睁着眼，放空，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来。

　　是沈曦发来的，她没有任何疑问，只回了句：好的。

　　白栖行笑了，很短暂的一下，随即收起手机，穿戴整齐。

　　出门时，他又想起什么，发信息给沈曦：你以前见过郁衍吗？

　　沈曦疑惑：怎么，你怀疑他？

　　白栖行回：没有，好奇罢了。

　　沈曦这下不是疑惑而是惊悚了，白栖行会有好奇这种情绪？她又想起昨天郁衍表现出的“示好”，冷不防打了个颤。

　　下了楼，发现老板不在，应该是去店里了，白栖行昨晚说后天走，也就是说今天就能把事情解决。

　　对此，沈曦虽然百分百相信白栖行的实力，但是这未免也太迅速了一点？

　　于是，在白栖行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又悠闲的逛起FG官方APP论坛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我们应该干什么？”

　　白栖行正饶有兴致的在论坛里四处游荡，听到沈曦的问题才抽空回了句：“等着。”

　　沈曦耸耸肩，好吧，不过她又问：“那我能出去转转吗？”

　　白栖行回答：“当然，正好可以带点纪念品回去。”

　　沈曦快乐地出去逛街了，作为总裁，她平常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逛街的，不是加班就是开会，这次跟着白栖行出来相当于度假了。

　　白栖行还在逛论坛，上面的故事都很有意思，里面的人说话也很有意思。

　　诸如——

　　【救命，为什么我都成精了还要经历发情期。】

　　【震惊，我的室友突然对我百依百顺，要不是他上个星期刚刚因为我把他游戏打掉段而揍我，我就相信他暗恋我了。沧桑点烟.jpg】

　　【我淦！又举报！又举报！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再这样我要去隔壁定居了。猫猫心累.jpg】

　　白栖行每个话题都点进去浏览一下，但他只是默默地看，并不留言，他的账号经过官方认证，上面有闪瞎眼的钻石认证框，随便留言，会很麻烦。

　　郁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白栖行微微低头，苍秀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这里的家具比较低矮，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半蜷着。

　　郁衍走到他旁边坐下，目光礼貌的避开他的手机屏幕，只是装作无意的问：“在看什么？”

　　说着，他执起面前的茶具，动作娴熟的给白栖行泡了一壶茶。白栖行接过茶杯，温声道：“谢谢。”

　　雾气氤氲，柔和了他的眉眼，这么静谧美好的画面，让郁衍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在白栖行眼中看到了近乎宠爱的温柔。

　　只不过，下一秒白栖行偏冷的声线就打破了这种错觉：“你怎么还在这里？”

　　郁衍垂下眼眸，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旁边的沈曦，小心翼翼地说：“你不想让我出现在这儿吗？抱歉啊，打扰你们了，但是我不知道该去哪……”

　　白栖行看他这一副委屈的样子，无奈的解释道：“没有这个意思，你随意就好。”

　　郁衍的表情马上由阴转晴，堪称光速变脸：“啊，不用可怜我，我知道哥哥善良，但是不用这么照顾我心情的。”

　　白栖行：“……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