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燃烧海上》薇珊德拉

3、第 3 章

　　“副总，您不能进去……”

　　“给我让开！”许燎满脸怒容，心中的火就像要喷发出来似的：“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许燎的身份摆在这里，安保人员只能拦他，许燎却不顾忌，上去就是一脚，直闹得人仰马翻，径自闯了进去。

　　许烟正在荔海艺术团团长办公室里谈事，对此颇有些见怪不怪。许烟摆了摆手，示意跟进来的安保人员都出去，荔海艺术团团长刘奔是个老狐狸，立刻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许燎双手撑在许烟坐着的扶手上，身体下俯，极具侵略感的一个姿势，把许烟固定在方寸之间，一字一字问：“为什么没有当众宣布荔海艺术团由我接管？”

　　许烟非常镇定，在许燎的禁锢中一动不动，说：“你名下已有包括荔海第一的娱乐会所八家，最近还有两只私募基金为你鞍前马后的投资娱乐产业。”

　　“什么意思？”许燎直接贴在许烟耳朵边上说：“这和荔海艺术团有什么关系？”

　　“我意将荔海艺术团打造成大中华区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舞团。”许烟直直看着他：“而非一个随意揉圆搓扁的玩具。”

　　许燎在许烟椅子扶手上狠狠拍了一下才松开了手，怒极反笑：“这话你不是早就说过，说过还不止一遍？”

　　许烟说：“你和方兴航的事情……”

　　“如何？”许燎说：“这和我接管荔海艺术团有什么关系？”

　　许烟得了自由，音调更平了：“就是我刚刚说过的那种关系。”

　　“你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反悔的人。”许燎站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看向许烟的目光就更加暗沉和兴奋了：“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许烟，你突然反常，是因为什么？”

　　许烟双手交叠，带一点警告意味地说：“许燎，许家对你已经百般包容，不要试图揣测我，不要试图挑战底线。”

　　“许家？”许燎笑了，全身上下都跟着颤动：“不是许家欠我，是你许烟欠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查吗？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是什么让我滴水不漏的哥哥，做出了一个违反常理的决定。”

　　许烟伸了一只手，意思是请便。

　　许燎拂袖而去，刘奔下一秒就颤巍巍地进来了。他看着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许烟，脸上赔着笑：“许总要的资料，梦梦刚刚已经送过来了……”

　　“给我助理。”许烟打断他：“今天不过是我对荔海艺术团的例行询问，如果这间房间里的事情泄露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刘奔快五十岁了，蝇营狗苟多年，回头看一眼许烟随行的安保团队，大气都不敢出。

　　许烟看了一眼时间，显然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但今天的要事还没有落定，刘奔只得再问：“那我们荔海艺术团以后……”
　　“由我直辖。”

　　“诶……是是是。”

　　潜在的上司从许燎变成了许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刘奔矮着身子把许烟送出去，一摸额前已经是满头的汗。

　　助理魏来在车上把资料递给许烟，最上面的是人员名单，第一个就是叶成眠。许烟的表情不怎么好，魏来赶紧说：“于梦梦直接送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整理。”

　　许烟要的是整个荔海艺术团的资料，包括组织机构，发展历史等，于梦梦是有经验的人了，魏来哪知道她来了这一手。

　　“无妨。”许烟的指尖落在叶成眠的名字上，说：“许燎说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你觉得呢？”

　　这话多难答，魏来眼角余光偷偷扫过许烟没有表情的脸孔，说：“小许总看着放浪不羁，实则心思缜密，一直……一直很关注您的动态。”

　　许烟嗤笑一声，指尖在叶成眠的名字上轻轻婆娑几下，仿佛只因对话而多停留一刻，随即翻过了这一页。

　　荔海艺术团在许氏集团的产业中实在是太小的一点儿，许烟能抽出半个小时过来已经是看在荔海艺术团这块招牌的面子上了，于情于理都该交给许燎，就算不是许燎，也该是别人——许烟自己哪儿有空管这个？

　　但许烟还真就看起了荔海艺术团的人员资料，魏来还以为许烟会对荔海艺术团做出什么指示，没想到许烟翻了几页就不翻了，靠在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荔海艺术团就没有那么消停了。世界上不长翅膀就能飞的东西叫消息，几乎在许烟离开会场的那一秒，荔海艺术团不会被许燎接管的认知就在心照不宣中扩散开。

　　刘奔送完许烟回到办公室，看到许燎差点吓的瘫倒在地。

　　“怎么，怕我？”许燎就坐在许烟坐过的位置上：“我有这么吓人吗？”

　　单看面相，许燎仍是极英俊的，即使被银质面具遮了左脸颊下方的半张脸孔，也和吓人沾不上边。但他这么问了，仿佛是极真心极在意的，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没有。”刘奔勉强站着，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真心实意：“怎么可能？”

　　许燎没说什么，但姿态尽是轻蔑。刘奔很为难，嘴上跟着心上跑：“老儿操持艺术团多年不易，许二少就别，别再为难了……”

　　许燎乜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叫我许二少？”

　　刘奔猛拍了自己嘴角两下，以示言错，不敢得罪眼前这尊煞神：“是是是，许总，是我言错。”

　　都说傍上许氏集团前途无量，可卷进权势旋涡里，夹在中间的滋味也不好受。许燎恶名远播，许烟倒是言笑晏晏，可是许烟早就有言在先，又哪里是一位好相与的？

　　“我不为难你。”许燎说：“把刚刚见面的录像和荔海艺术团的全员名册给我就行。”

　　刘奔不敢不给，却把事情甩给了于梦梦。于梦梦还以为先前许烟要的名册不够，兴冲冲打好了送来，没想到一进门碰到许燎。

　　“是你啊……”

　　于梦梦不喜欢许燎，但是更畏惧他。许燎故意靠近，笑着说：“荔海艺术团，卧虎藏龙啊。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干嘛装的这么惊讶？”

　　于梦梦左右一看，刘奔早就不见人影，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许燎。于梦梦颤颤巍巍想说点什么，又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来。

　　许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摘下自己的银质面具。

　　那上面赫然一片奇绝丑陋的疤痕！

　　许燎好似无所谓地说：“也没有那么可怕，不是吗？”

　　于梦梦不敢看。许燎前进，她就后退，直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的地方，许燎猛一用力，直接扼住了她的下巴，于梦梦受了惊吓，手里的名册哐当落地。

　　许燎一边弯腰去捡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进门的时候说早知道就该打两份，什么早知道？许烟拿过了是吗？”

　　于梦梦不敢认，但许燎还是太聪明了。

　　许燎随手翻开名册，叶成眠的脸赫然装入眼帘：“……这人好看，连方兴航都要自惭形秽，就是你新招的人？”

　　“二十八岁。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做个花瓶也不错。”许燎在笑，笑意是冷的，目光从资料下往下扫，停住了：“这样的履历也敢招进来？还敢放在第一页？”

　　于梦梦哪知道过来面对的会是许燎。许烟刚刚要过整个荔海艺术团的资料，于梦梦夹杂了一点私心，有意把叶成眠和迟素往前放了，又因为叶成眠长得更好看，所以放在了第一个。

　　许燎借机发挥，于梦梦只能辩解：“他的履历并不差，十七岁就考进了丰明舞蹈学院……”

　　“丰明？”

　　丰明舞蹈学院傲视圈层，于梦梦还当有救：“是，只是没有读完而已，学艺术的嘛，都有些跳脱，他后面去国外当练习生，也是很好的公司……”

　　还真是巧了，许燎的神经跳了跳，单独抽出叶成眠的简历，眯眼看了一会儿，说：“是你故意这么放的吧。”

　　于梦梦没敢吱声。

　　隔了几秒钟之后，许燎纵声大笑：“于梦梦啊于梦梦，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于梦梦完全在状况之外，许燎定定看着她，笑得邪性：“我觉得他不错，帮我把他约出来吃个饭怎么样？”

　　“啊？”

　　“只是吃饭。”许燎笑意不减：“你把这么个人招进来，履历资历不过关的事情统统一笔勾销，甚至当初的事情，我也可以考虑不再计较，怎么样？”

　　许燎为人阴晴不定，看着越和善，感觉越危险。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许燎说：“你父亲一直对我心存歉意，你帮我约到他，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想老于会乐见我们和睦。”

　　他威胁她。

　　但过去的事情的确是于家理亏，于梦梦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尽量……”

　　“是必须。”

　　许燎心满意足，抓着叶成眠的资料如同抓着许烟的咽喉，上上下下，犹嫌不足。兴奋像酒劲儿一样慢慢过了头，需要更好的出口，于是许燎给许烟打了电话：“今晚有约吗？”

　　许烟像是对他的发疯习以为常：“我以为你深谙我的行程，知道我今晚在皇冠酒店有个重要的饭局。”

　　“我以为会和荔海艺术团的所有权一样，突然改变。”许燎说：“既然荔海艺术团不能给我，我向你要个人如何？”

　　许烟说：“你知不知道人生而自由，而我一贯遵纪守法。”

　　许燎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说：“荔海艺术团的人，当然要经过你这个管辖者的同意。省的你到时候又拿私人关系做文章。”

　　许烟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如何？”

　　许燎理所应当地说：“今天见面会我看到一个美人儿，不搞上手我夜不成眠。”

　　许烟的笔尖划破了文件，撕拉一声，如细密的电流，隔着传音筒听得格外清晰。魏来赶紧换了一份，许烟才好像没听清一般问：“你说什么？”

　　“我说——”许燎刻意拖长了音调，以延长愉悦的时间：“我要叶成眠。”

　　世界只剩下寂静。

　　片刻之后，许烟的声音如常传来：“无名之辈而已，只是你这样肆意妄为，有没有想过后果？”

　　许燎笑眯眯地说：“所以，哥哥是又一次对我说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