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居然是个碗》静静看

16、第十六章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餐室，林小碗踮着脚趴在红木餐台上，眼巴巴望着后厨方向。谢无尘立在她身后半步，腰间佩剑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铜质门环泛着冷光。
　　"师傅，有没有桂花糕呀？"林小碗眼睛亮晶晶的，发间丝带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胖厨师正往蒸笼里添柴，闻言头也不抬："没有。"
　　"那糖酥饼呢？荷叶鸡也行！"
　　"都没有，就剩馒头豆浆。"厨师挥了挥沾满面粉的手，蒸笼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脸。
　　林小碗鼓着腮帮子，脚尖无意识地踢着桌腿："昨天明明还听见花不问说有肘子......"话没说完，厨师已重重放下木勺，震得台面的瓷碗叮咚作响。
　　"小姑娘，靖王妃的船是走镖用的，又不是酒楼！"厨师扯着嗓子道，"嫌不好就......"
　　"够了。"谢无尘突然上前半步，冷冽的目光让厨师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他转头看向林小碗，语气不自觉放柔："先将就些？过两天下了船，带你去吃京城最正宗的桂花糕。"
　　林小碗攥着谢无尘的衣袖，嘟囔着接过粗瓷碗："看起来这么气派的船，居然连糖都舍不得放......"她戳了戳干瘪的馒头，又舀起一勺寡淡的豆浆，"红罗姐姐还等着吃好吃的补身子呢......"
　　谢无尘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桂花糖，悄悄塞进她掌心："先垫垫。"见她眼睛重新亮起，才继续道："靖王妃的船队向来轻装上阵，毕竟......"他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行船最怕引人注目。"
　　林小碗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凑近他耳边："谢大哥，你说那个厨师会不会是坏人？故意不给我们好吃的......"她煞有介事的模样，惹得谢无尘唇角微扬。
　　"若真是坏人，"他敲了敲她的碗沿，"早该在饭菜里动手脚了。"见林小碗缩着脖子吐舌头，又补充道："不过往后在外，不可随意与人置气。人心隔肚皮......"
　　"我知道！"林小碗晃了晃手里的天机碗，"爹爹说过，江湖险恶，要带眼识人！"她咬了口桂花糖，甜味在舌尖散开，"等找到爹爹留下的秘密，我请谢大哥吃全天下最好吃的！"
　　谢无尘望着她沾着糖屑的嘴角，喉结不自觉滚动。忽然，一阵轻巧的"喵呜"声打断了对话。靖王妃的白猫不知何时溜了进来，雪色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呀！"林小碗立刻放下碗，蹲下身张开双臂。小猫轻巧地跃上她膝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手背，"昨天靖王妃在的时候，你凶巴巴的不让抱，现在终于能摸到啦！"她把脸埋进猫毛里，发出满足的感叹，"好软好可爱！"
　　就在这时，珠帘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靖王妃身着月白襦裙立在门口，目光在小猫和林小碗之间流转，忽而轻笑出声："看来小白倒是与林姑娘投缘。"她抬眼与谢无尘对视，后者瞬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林姑娘若是喜欢，便陪小白玩会儿吧。"靖王妃抬手示意，廊外的黑衣卫悄然散开，"谢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无尘微微颔首，将腰间剑穗理正。林小碗抱着小猫抬头，见两人往甲板走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嘟囔："又要说我听不懂的话......"怀里的白猫蹭了蹭她下巴，似乎在安慰，而舱外江风猎猎，裹挟着细碎的交谈声，飘向更远的天际。
　　谢无尘微微颔首，将腰间剑穗理正。林小碗抱着小猫抬头，见两人往甲板走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嘟囔："又要说我听不懂的话......"怀里的白猫蹭了蹭她下巴，似乎在安慰，而舱外江风猎猎，裹挟着细碎的交谈声，飘向更远的天际。
　　甲板上咸涩的江风卷起靖王妃的衣袂，她倚着船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明日正午，我们在江陵渡口停靠。补给完毕后，后日寅时便向苍狼谷进发。"
　　谢无尘目光如炬，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谷中机关密布，且二十年来必有变动，如何确保万无一失？"
　　靖王妃轻笑一声，展开手中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星图与记号："这是最新的苍狼谷布防图。我已买通谷中一名千夫长，他会在换防时故意留出西侧暗门的破绽。但我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一旦被发现，所有退路都会被封死。"
　　"两个时辰......"谢无尘皱眉沉思，"开启机关需要四人同时触动方位，若途中有人受伤或失散......"
　　"这是三枚特制的狼烟信号弹。"靖王妃掏出三个小巧的竹筒，"若遇到危险，立刻发射。我的伏兵会在十里外待命，但记住——"她神色严肃，"信号一出，便意味着计划败露，到时候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谢无尘接过信号弹，收入怀中："林小碗......我想让她留在这里。"他望着船舱方向，声音不自觉放柔，"谷中太过危险。"
　　靖王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透过雕花窗，能看见林小碗正抱着白猫转圈，银铃般的笑声混着猫叫飘出来。她轻笑一声："谢大侠，你看林姑娘和猫无痕的样子——"她收回视线，目光锐利如鹰，"你觉得她会同意留下来？若知道我们要独自进谷，她怕是要发疯般地跟去。"
　　见谢无尘沉默不语，靖王妃继续道："那丫头看着天真，骨子里比谁都倔强。天机碗与她血脉相连，若强行分开......"她摇摇头，"你舍得让她哭着求你带她走？还是打算将她绑起来？"
　　谢无尘喉结滚动，攥紧腰间剑柄。江风卷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眼底的忧虑。
　　"我会安排她与花不问、燕红罗一组，从东侧密道潜入。"靖王妃递出另一张图纸，"那里机关相对较少，且有我的人暗中接应。花不问精通医术和机关破解，燕红罗的武艺足以护她周全。你只管专心寻找开启主机关的方位。"
　　江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号角，惊起一群白鹭。靖王妃望向天际，神色凝重："苍狼谷的秘密，更牵扯到朝中多方势力。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谢无尘握紧剑柄，目光坚定："我会用性命守住天机碗，找到真相。但你若敢对他们有任何算计......"
　　"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靖王妃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后日寅时，甲板集合。记得让林姑娘多吃点，接下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望着靖王妃远去的背影，谢无尘站在船头，任由江风吹拂衣袍。船舱内，林小碗抱着白猫，对着窗外出神，全然不知一场关乎生死的商议刚刚落幕，而更大的风暴，正在苍狼谷的方向悄然逼近。
　　不多时，靖王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舱内，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林小碗眼睛一亮，连忙抱着猫迎上去：“王妃姐姐！快教教我，它平时喜欢吃什么呀？我想喂它好吃的！”
　　白猫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在林小碗怀中蹭了蹭。靖王妃伸手轻轻挠了挠猫下巴，柔声道：“它最馋小鱼干，不过也得节制些，吃多了要闹肚子。”她看着林小碗认真点头的模样，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
　　“王妃姐姐，你以前...认识我爹爹吗？”林小碗突然小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上的流苏。
　　靖王妃的动作微微一顿，转瞬便将翻涌的心事藏进眼底。她蹲下身，与林小碗平视，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沾着的糖屑：“何止是认识？整个大胤朝，谁不知道林将军是守卫一方的大英雄？”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赞叹，“当年他驻守边疆，单枪匹马冲入敌营，硬是把来犯的敌军杀得丢盔弃甲。战场上的他，就像你手中的天机碗——只要有他在，再危险的局面都能化险为夷。”
　　林小碗听得眼睛发亮，怀里的白猫也似乎感受到她的兴奋，“喵”地叫了一声。靖王妃顺势抚上她的发顶，绸缎般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你爹爹还常说，最骄傲的不是打了多少胜仗，而是有你这么个机灵的小宝贝。”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靖王妃的侧脸上镀了层柔光。林小碗扑进她怀里，带着奶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我就知道！爹爹最厉害了！”靖王妃环抱着怀中的少女，目光悠远而怅然，良久，才轻轻抚着林小碗的头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若是我的女儿还活着，她也跟你一样可爱。”而藏在笑容背后的人，却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可惜再厉害的英雄，也敌不过人心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