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会搬走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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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说家里阿姨会每天来送饭不是假话，每日六点回到家，门口都摆着不同的保温盒。
连着三天，家里已经堆了三个哑光色保温盒，终于在周五，卫梓奕拖了一个小型储物柜置于门口，用来储存保温盒方便不在家时阿姨带走。
昨天，卫梓奕提前下了班，撞见了程度家里的阿姨刚好来送饭。
阿姨慈眉善目，说话声音轻轻柔柔，让卫梓奕讲话都不自觉夹了起来。通过阿姨，卫梓奕知道程度没有骗人，他的奶奶体谅他工作辛苦，隔着几十公里每日坚持送营养餐。
阿姨额外告诉她，少爷不愿意回去住，别墅离公司更近，而住在这边每日要早出门一个小时开车去公司。
晚上，卫梓奕照常将阿姨送过来的汤热好，给程度装了一碗搁在桌上。
她这次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在他对面坐下。
不打算兜圈子，卫梓奕直截了当问他：“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住呢？”
程度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突然来问这个问题。
他顿了几秒，将碗里的汤大口喝下，才回答：“我有我的理由。”
卫梓奕不依不饶，以为是他又和那位严肃又强势的奶奶吵架，“是不是又跟你奶奶闹矛盾了？”
如果程度说是，卫梓奕觉得自己可以安慰或者开解一下，这是作为一个好室友的义务。
但程度说：“你管这么多。”
卫梓奕：…… 行，就多余问。
程度起身顺手去洗碗，卫梓奕追进去。虽然阿姨明确跟她说过，程度是自己要住到这边来，但她依旧想确认程度是不是随时会搬走。
“这里是不是离你工作的地方很远？”
程度认真洗碗，回答：“一般。”
“那你会不会因为赶通勤很累？”
程度看她一眼，“一般。”
卫梓奕试探性问：“那如果累了你是不是要搬走？”
程度将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这才面对她，问道：“你很想让我搬走？”
卫梓奕急忙否认：“不是，没有，就问问，关心一下你。”
程度去给自己倒水，她没有得到准确回答，又跟在他身后移动，“你要搬走吗？”
程度洗碗用的凉水，举起杯子喝水时手指屈张，指尖泛红。他垂眼睨她，答非所问，“之前不是还说让我早点回来？”
卫梓奕呆住，“？，什么时候我说了？”
“你是猪的记性。”程度说。
“？？？又骂人是吧，”卫梓奕没招了，想起来自己在电梯门口是说了这句话，但声音太小，居然也会让他听到。
但现在她不想跟程度扯东扯西的，于是加大音量突出重点，“所以会不会搬走？”
程度将玻璃杯放进消毒柜，从她身侧擦过去，走出厨房，卫梓奕跟在他身后一起入了客厅，等了差不多十秒，程度的嗓音传入耳膜：“不会。”
程度原本是计划只住三天的，因为他只在这边的分公司待三天。原本也是因为只住三天才懒得浪费时间订酒店，他从小不是什么捧在手心里怕化了长大的，对物质没有什么要求。
但第三天的晚上突然就不想走了，比起让某人一个人随意的生活，不如同小时候每年的那段时间一样来自己盯着。
卫梓奕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终于放了心，不再步步紧跟。她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来，往后一仰，头发散落，开始不顾及形象。
反正住一起都过了这么久，况且小时候什么模样没见过，她觉得不需要刻意在他面前注意这些门面上的东西。
这时，程度瞟了瞟她慵懒随意的模样，走近，掏出两张门票放在茶几上，推到卫梓奕面前。
卫梓奕身体前倾，拿起来查看。
是陆羡战队职业联赛的门票，场内最佳观赛位，不向外出售，属于内定座位。
卫梓奕眼睛一下睁大，圆溜溜亮晶晶的，乌黑的眸子盛着名为期待与兴奋的光，问道：“这是？”
“陆羡给你留的票，邀你去看比赛。”
“真的？给我留的？”
“嗯”
她这辈子还没有看过现场，无论是比赛，还是音乐演唱会。
喜悦一下溢于言表，卫梓奕拿起票怼到眼前认真地看，“两张吗？”
程度歪了下头，询问：“你还要几张？”
“没有，我是想说给我两张是想让我还带一个人去吗？”
“还有一张是我的。”程度说
“这样的，好的，替我谢谢陆羡弟弟，这辈子就当TTN粉丝了。”卫梓奕举着票笑道。
“那你这辈子挺没眼光。”程度不给她留情面。
“？？你是在嘲讽我还是在看不起TTN？等会把你曝光，让TTN粉丝大军来辱骂你。”卫梓奕嚣张反抗。
程度：“。”
比赛在这周日晚上，卫梓奕拽着手里的票，既兴奋又紧张地跟在程度身后入场。
比赛场地在星城最大的竞技场，装修风格偏未来科技，灯光整体以蓝绿白为主，宛如一个激情澎湃的能量场。
卫梓奕坐好时，身后巨大的观赛席里已经坐满了人，人声鼎沸中主持人宣布四方战队上场。
灯光从天花板的格栅中倾泻而下，如一层薄纱笼罩在观众席上，映得众人的脸忽明忽暗。当选手们踏入场地，全场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那声音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胸膛。随后身后的人群自动分成四波，齐声高呼战队名字和加油口号。
这让卫梓奕被渲染，更忍不住大声抒发心中的激动，抬手大声跟着身后TTN的粉丝喊着激荡人心的加油口号。
兴奋之余，她还不忘抓住身旁程度的手腕，掌心碰到那冰凉坚硬的黑色手表。
卫梓奕被这冰凉的触感冻的一颤，悻悻地收回手，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但由于灯光挥舞，卫梓奕没太注意程度的表情。
比赛在万众瞩目中开始，四个队伍前期采用的都是保守打法，但其实卫梓奕有很多东西看不太懂。就在每每疑惑时场内总会响起一个动听的女声，那是解说苏舟舟的声音。
时间推移，四方战队来到第一局关键赛点。所有选手都开始认真谨慎起来。
随着毒圈的不断刷新，陆羡战队由于开局的埋势已经顺利进入安全圈并死守安全区的唯一大型房区，解说员的解说也随着赛点的到来而激昂慷慨。所有人都开始揪住呼吸，卫梓奕也不例外。
最后，TTN战队由于一点配合上的失误得了第二。
第一场比赛结束。
因为是职业联赛，采用的是B05赛制，后面还有4场比赛。
由于第一场第二场比赛兴奋过了头，导致后面两场比赛卫梓奕没有了太多精力，于是靠在椅背上开始歇气，顺便观察起周围的人。
前方坐着好些西装革履大肚子的男人，还有打扮地雷厉的女人，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身份价值不菲。
往边上延伸的座位上还坐着不少退役选手，其他战队教练等等……
而第二排，也就是卫梓奕这一排，基本上都是中年男女，或者年轻男女。要么是选手的父母家人，要么是选手的朋友和女朋友，还有一些比较有名气的粉丝。
卫梓奕认识的选手不多。这个游戏她其实玩的少，大多集中在高中及大一。除了TTN这个实力明星战队，基本上认识不到一两个。
第一次看现场比赛，和卫梓奕想象中的氛围大差不差。
头往后转，后面坐着的基本都是粉丝，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子横幅。
头往右转，坐着的是程度。程度给她的票靠左，两人都在台上TTN战队的右侧方，从卫梓奕的角度，刚好能直面远处台上的解说员苏舟舟。
她这才发现，苏舟舟原来正对着他们，一个在台上，两个在台下。
思索好一会，卫梓奕忍不住好奇侧身靠近了问他：“你不是投资人吗，怎么没有跟那些资本家坐在一起？”
右边的程度在低着头回工作信息，他好像没怎么看比赛，兴致缺缺的样子，他解释道：“我注资不靠战队赚钱。”
这么一说，卫梓奕就明白了。
她重新坐直身体，朝台上看过去。
虽然不近，却也不远，直射灯光下，卫梓奕清晰地看到，解说台上，苏舟舟投过来的目光。
卫梓奕下意识地朝她打招呼。
而苏舟舟只是瞟了一眼。台上，她是专业解说员，即便是中场休息，也会时刻保持自己的专业态度。
比赛并非联赛决赛，第三场比赛也比较放松，许多选手都开始整上了花活，解说的氛围也相当轻松。
也是因为如此，卫梓奕注意到了她频频投向观众席的视线。
卫梓奕当然知道她在看谁。
她看看程度，又望向苏舟舟。横跳的灯光中带着台上她不为人知又明目张胆的情感。
而程度低着头专心地在看一版不知是什么的文字，侧脸像精花雕刻，殷红薄唇闭着。
决赛圈，两队碰上激战，整个场馆内开始躁动，卫梓奕压下心里被喧闹声吵到的不悦，侧了点头去观察起仍旧看着手机的程度。
突然想起周五晚上程度把票给她后，她做梦梦见自己跟程度一起去看比赛了。
与现在的处境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梦里她是被人牵着手的。
醒来后很久，她都记得梦中自己手被完全包裹的触感。肌肤相贴的那一块很烫，心跳很快，大脑里嗡嗡着，同场内躁动的呼喊相辉映。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盯着人入神了。
直到再一道欢呼把她拉回现实，撇开视线，她匆忙在大屏上搜索TTN的比分。
台上比赛第四场结束，接下来关键性一局。
中场休息，台上苏舟舟的目光太直白热烈。
卫梓奕一直在她的目光中逡巡。之前觉得事不关己，如今依旧觉得敬佩。
只是见着这样轰烈又勇敢的目光，却怎样也难掩自己心下那份酸涩与不悦。
卫梓奕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觉心中有点淤堵，让人有些喉咙发紧。
动静被程度注意到，程度迎上她再次跟随苏舟舟巡过来的视线，凑近，问她，：“有什么事。”
卫梓奕说没事，用舌头顶了顶发紧干涩的喉咙，说：“喝水塞牙…不对，吃零食塞牙了。”接着掏出兜里的糖果问程度吃不吃。
程度摇头，不再管她，继续看计划书去了。
随着最后一场比赛的来临，观众席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与欢呼。
中场休息那15分钟，苏舟舟看过来21次，程度抬头看台上2次。
卫梓奕在心里咂摸着这些数字，硕大的观众席上一声盖过一声的呐喊导致场内升温，躁热的很。
许是前四局比赛看疲了，卫梓奕最后一场基本没怎么看。好不容易熬到比赛结束，应该是TTN得了第一。
比赛结束，主持人按流程走了过场。台上苏舟舟一身燕尾礼服正在说着感谢词，整个人都像渡了光。卫梓奕往后瞅了瞅已经开始退场的观众，也起身拍拍坐的有些僵硬的屁股。
见程度没有动静，她又坐下。
程度还差最后一段，在抠项目收尾细节，便让卫梓奕等他两分钟。
卫梓奕又望到台上，对程度感慨：“苏舟舟好漂亮啊，我好喜欢，但她好像喜欢你。”
程度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没有回答。
她收回视线，去问程度：“你会喜欢她吗？”
程度从屏幕中抬眸瞥她一眼，似是没听完全她的话，“谁？”
“苏舟舟啊。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电竞解说。”
“哦。”
“你不觉得吗？”
程度：“是好看。”
听到回答，卫梓奕有点失落，但也不多，因为她都觉得苏舟舟漂亮优秀，别说一个男人。
她低下头，抠了抠手上昨天不小心划破皮结的痂，无限哄闹中，她听见程度又说：“你也不差。”
声音不大，但字字入耳，卫梓奕的心跳开始变速，嘴上却又假装没听清，“什么？”
程度不再回答，而是面无表情看她一眼，：“没什么。”
程度做完手上的工作，向后观察退了大半的观众席位，示意卫梓奕往左边离场。
走出赛场，卫梓奕以落后一步的距离跟着程度。程度带着她去了内部停车场，来的时候车停在里面。
坐上副驾，程度关了车门，开了窗，但没有急着开车。
卫梓奕问：“不回去吗？”
程度：“等陆羡他们出来，一起去吃饭。”
“我吗？不好吧？”卫梓奕指着自己发问，觉得她一个陌生人跟着去战队庆功宴不合规矩。
程度知道她的顾虑，对她说：“你都认识，上次见过的。”
卫梓奕便不推拒了，安安静静仰在副驾，盯着车顶发呆。
“怎么？兴奋用完了？”程度呛她。
卫梓奕给了他一个有气无力的眼神，没反驳：“是啊，低能量社会人，精力花完了。”
半个小时，陆羡他们就你推我搡地出现在停车场拐角。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卫梓奕有印象，但不多，或许都是某个或某些战队的人。
他们各自上了几辆车分开，最终到达程度车前的依旧是卫梓奕上次见过的那几个，外加战队教练和一位退役选手。
退役选手叫沈斯齐，是前TTN战队现任数据评估师。他是因伤退役转战幕后，卫梓奕不怎么认识，之前也没有关注过。
陆羡兴奋地向卫梓奕介绍了沈斯齐，还顺带炫耀了自己第四局远距离八倍镜瞬狙名场面，卫梓奕有印象，当时呼声很大，掌声很高，便衷心诚恳地给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滔滔不绝的夸赞。
陆羡喋喋不休，刘滂也滔滔不绝。
车子启动，整个车内聒噪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会搬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