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别跑》叙右

13、第 13 章

　　因为连千迟怎么看也不像会说谢谢的人，穆元头次听到，竟还挺新奇，目光不由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自从周六一起去过图书馆后，关系不自觉中就升了一分，可能是斗嘴斗出的感情。

　　连千迟平常不怎么开口，但一开口语气比电视剧里人狠话不多的反派还要冷峻三分，在美的春暖花开都得结冰，班里人自然躲他躲的远远的，几乎一整天见不了连千迟说上两句话，可如果跟他斗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穆元观察的很清楚，连千迟语言有限，完全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说不出天花乱坠的内容，但斗嘴会让他碍于面子的关系，绞尽脑汁的回你，因此每次看到连千迟恶狠狠的开口，他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今天连千迟还是被赵云今骚扰到头疼的一天，穆元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之前被追求的时候每天都是坐立难安，还好被老师发现的快，找赵云今谈了一下午，把家长都叫过来了，才收敛不少，但每天还是能看见她的身影，一些‘惊喜’礼物连番轰炸，一天最少收三回。

　　直到高一暑假穆元为了体验挣钱去蹦床馆上班才将此事最终告一段落。

　　第一天上班他就遇到了赵云今,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翻跟头翻的忘我，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穆元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咣当一个没翻好摔在地上。

　　他抬头起身寻找声音来源，最后定格在护栏外热切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上，立刻一怔，不敢相信的再次定睛一看，猛的一眨眼，又看了看。

　　眼前这个染着金色卷毛，眼睛画成熊猫，上身T恤V字领，下身链条超短裤的妖怪，是他认识的赵云今吗？
　　简直不敢相信。

　　赵云今冲他挥挥手，穆元一句话都说不出，持续在震惊之中，实话实说，在这种环境跟这种打扮的人说话，他其实很不愿意。

　　关键她后边还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每个人都是‘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赵云今在学校虽然打扮和行为都超熟，但好歹有个人样，可现在站他面前的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

　　还好段常打趣的及时，带她们去经常去的单间。

　　从段常的举手投足之间，穆元就知道赵云今是这里的常客，只是自己之前不定时来玩的时候从没遇到过。

　　段常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穆元跟赵云今不同寻常的关系，在安排好后，第一时间找穆元了解情况：“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穆元直言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隔壁班的同学追我追的紧，就是她。”

　　“就是她？”段常不可置信的震惊。
　　作为十几年的兄弟情，穆元讨厌什么他最清楚不过，怪不得之前谈起学校里正在被人追他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但又以这么多天来自己跟赵云今若即若离的接触，几乎从内心十分确定赵云今跟面上并非一个人，为了缓解哥们心中的无法接受，只好实话实说道：“其实吧，她长的还挺好看的，平常几乎也不打扮这样。”

　　“我知道。”穆元道：“在学校打扮这样不早被开除了。”

　　段常不置可否，表情逐渐复杂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持续十几秒钟才道：“其实她还挺可怜的。”

　　“可怜？哪可怜？”穆元完全不理解。

　　“额……”段常有点不知道怎么讲述自己的感受，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就是赵云今经常来这，而且每次来大部分都会喝的酩酊大醉，上次我送她回家，她哭了一路。”

　　“你还把她送回家过？”穆元一下抓住重点，怪不得今天段常跟他说话怪怪的。

　　段常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其实还好啦，她喝醉之后没有现在看着这么张扬，是个正常人，闭着眼一动不动，眼泪一直往外涌，就跟下雨似的，我当时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就看着很心疼。”

　　若是平常姑娘，穆元一定鼓励段常去追，可这人偏偏是赵云今，在学校脸皮厚的没边，出来则完全没眼看，哪怕段常说她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也无法感受到此人的半点特别之处。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穆元有些责怪道。

　　“怎么跟你说，我还不知道啥情况呢。”段常虽然对穆元的责怪嗤之以鼻，但习以为常：“那她现在还追你吗？”

　　“追啊，今天早上还跟我发消息问好呢。”穆元说着举起手机、调出界面，上面一连串全是赵云今发的消息：“段常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我不知道喜不喜欢，”段常郁闷：“上次送她回家的时候，他爸一直在电话里说她以后注定是个垃圾，巴拉巴拉的一大推，没一句中听的。”

　　穆元皱了皱眉，无法苟同道：“她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哪个父母会不担心，你要这样，你妈肯定啰嗦的比这还严重。”

　　“可是，我觉得，赵云今就是因为他爸他妈那样才故意叛逆的。”段常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要不你答应跟她谈恋爱吧，肯定能拯救她那被伤了八百次的心。”
　　话刚出口，段常就哑然失笑，连忙往回找补道：“开玩笑，别当真，瞎说的。”

　　穆元顿时觉得很荒唐，作为十几年的哥们，稍微一点端倪都能发现，虽然平常不是没开过类似的玩笑，但这次明显就跟平常不一样：“你不会真喜欢上人家了吧。”

　　段常拿起啤酒抿一口，准备一笑而过：“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那是不是，觉得她可怜，心里想保护她。”

　　段常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肯定还是该否定，硬是在原地足足愣了四五秒。

　　穆元接着道：“你完啦，你就是喜欢她，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但作为好兄弟还是奉劝你一句，这人粘人的很。”

　　当天晚上，赵云今难得没喝酒，掐着时间在穆元下班之前在场馆内拦住他，俩人一起坐在休息区，她说：“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

　　是挺讨厌的，从一开始大张旗鼓的追自己，就没对她有过好感，不过重话还是没说出口：“也不是，就是觉得你的性格太张扬，我们不合适。”

　　“瞎说，你今天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嫌弃、厌恶。”赵云今勾出一抹黯然神伤的笑，直接道：“是不是想着怎么会跟这种人一个学校，简直伤风败俗、无地自容。”

　　穆元尴尬的一笑，他确实这样想过，但跟段常聊完，虽然还是没法对她设身处地的理解，但有用心包容：“没有，你想多了。”

　　赵云今什么也没说，一口闷掉剩余半瓶易拉罐的啤酒，穆元才知道自己的话显得毫无人情味，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种支离破碎的伤心和愤怒，可他一直以来都是对赵云今这样回话的，从没见她多想过。

　　可今天的赵云今明显不是往常的赵云今，一直都相当的冷静，甚至言辞犀利的过分：“像你这样的好学生，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从追你开始，你从来就没把我放眼里过。”

　　这些话从谁嘴里说出来估计都是最绝望的，哪怕云淡风轻，心里肯定也已经遍体鳞伤，穆元一把抢过赵云今手里刚要新打开的一罐啤酒，温和声线道：“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要参加下半年的英语竞赛，要提前学会高三的英语知识点，没时间谈恋爱，只是你非要追，那段时间我确实很苦恼。”
　　“说句实话，我之前确实讨厌你非常粘人，但从没讨厌过你这个人，有些时候我甚至还羡慕你什么眼光都不惧怕的勇气，抛开你对我的追求，你人大大咧咧，毫无顾忌，既懂的付出又肯付出，也从没做过过分的事，属于罕见不多的好女孩，只是你追的是我，是我没什么经历与你周旋。”
　　“还有就是，我确实不喜欢你今天的造型，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会有这样的打扮，所以花了好些时间才接受，再说这些造型也不适合你，没之前一半好看。”
　　“我从头到尾从没觉得你是不好的女孩，也从不曾因为哪些原因嫌弃你，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在‘潮流’的前端，是要给什么人看吗？你其实还挺好的，你看，你的桃花眼眨起来无辜稚嫩，别人对你说很重的话，你都能圆回来，哪怕人家骂你，你都能找借口不在乎，所以，若不是特别单纯没心眼的人，都做不到你这样。”

　　赵云今盯着穆元看了一会儿，眼底情绪来回流转，随后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她好像永远都这样，听了想听的话，之前的苦恼全然忘了似的，依然能笑面如花。

　　许久，赵云今说：“罢了，其实我追你压根就没想过你会喜欢我，我只是想把动静搞大一点，我就是想让所有人对我失望，认为我无药可救。”

　　穆元想起刚才段常说她跟父母的关系不是特别好：“所以，你隔三差五的换男朋友只因为这？”

　　“对啊，好学生，不理解吧，不理解就对了，我就是叛逆。”赵云今对着手机扶了扶假发，涂了涂口红道：“既然放假了，我也不缠着你了，你解脱了，我不追你了。”

　　说完，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