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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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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常把一切收拾妥当后赶来三楼,带着满满好奇心却看到几人在一起吃冰棍的奇景,他满脸疑惑道:“不是要打架吗?”
穆元:“打完了。”
段常:“那我来晚了?不对啊,不是才过二十几分钟吗?”
穆元:“二十几分钟已经足够了。”
段常:“谁赢了?”
穆元:“我赢了。”
一旁的连千迟满脸不舒服的吃着冰棍,段常察言观色的小声问:“关系怎么样,没到以后见面就要打架的地步吧。”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谁知道连千迟和魏大松的性情怎么样,以他们之前的名声,日后趁机报复也不是不无可能。
此刻氛围怪怪的,段常摸不着头脑的长“哦”一声,就在他想着怎么活络氛围的同时一眼看见门口放的蛋糕,拿过来说:“还是阿姨眼光好,每次订的蛋糕都食欲爆满,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穆元心说你哪有客气过:“先给我们分几块。”
“放心吧,你是寿星,他们是客人,我会不让你们吃?”
或许刚才被连千迟这位上百斤的物种压出了内伤,穆元现在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浑身的不得劲,尤其看到连千迟满脸的病气和虚弱的身体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到底谁压谁,又是谁要单挑的,怎么搞得我是罪恶的源泉,欺负了他那朵身残鲜艳的少年郎。
穆元站起来整理一下发皱的衣服,淡淡说:“出汗了,我去洗把脸。”
连千迟一会儿也站起来,道:“我去看看脸上的伤,换个纱布。”
俩大佬走后,空间一下子变的明朗很多,剩余仨人松了口气,也不再眼观鼻鼻观心的想着说辞,口中的冰棒和蛋糕都香甜了不少。
段常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让处处为人周到的穆元参与打架的,于是在俩人都进卫生间后明目张胆的打探起来:“怎么回事,啥时候结的仇,他俩又是啥情况?”
大虚这人有个特点,对自来熟的人一直不是很喜欢,便斜眼看着他,语气不好道:“你兄弟在我们打架的时候报警。”
“你们就是连千迟那帮人啊?”中午穆元打电话说他妈要来给他过生日,晚上就走,没必要回家,让我好好安排,爽快答应后,穆元出于倾诉,把昨晚遇到的奇葩事也跟他说了。
段常平常就讨厌惹事生非的小混混,脸色顿时变的嫌弃起来。
芽菜有被刺到,语气相当不好道:“对啊,你有意见?”
“害我兄弟一晚上没睡好,当然有意见,”段常整个脸都拉了下来,别看平常语不着调咋咋呼呼,关键时候很有义气:“再说,就你们那作风,谁没意见?”
大虚腾一下站起来,狠狠扔掉冰棍,怒气交加的脸上隐隐透着狠厉。
段常也不是省油的灯,别人对他好一次,他能回给人家十次,若相反,宁死也绝不屈服任何势力,只见他也腾一下站起来,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拉出长长的一道。
一片寂静中,争锋相对的氛围立刻紧张起来。
芽菜见势不对,立刻大口闷掉最后一口冰棍来到大虚身边。
恰在这时,卫生间的门适时拉开,穆元带着水珠的脸出现在大家视野,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干嘛呢?”
“干嘛?你看不出吗?”大虚反问。
厕所里水管哗啦啦的流着,穆元转头对连千迟喊了一声:“他俩要打架。”
水流声戛然而止,整个空间都死静起来,过了几秒才传来连千迟有气无力的声音:“大虚,以后我们正经约战,现在先打住。”
大虚满脸的怒气终于动容了一点,半晌后动了动嘴角:“行。”
连千迟又道:“你们先走吧,我上个药要好一会儿,别等了。”
“那我帮你。”大虚虽然正在不是滋味上,也不会冲动到留连千迟一个人在敌窝,说着就往厕所里去。
连千迟一句“不用”没说完,大虚就闯了进来,眼神在连千迟光裸的上身怔了又怔,连千迟想拿上衣遮挡,故因手臂受伤,手腕又刚被穆元抓过,没使上一点力气,衣服掉在脚边。
大虚看见兄弟身上不是青一块就是紫一块,一看就没少受罪,当即怒骂道:“刘武那厮,迟早教训的他说不出话来。”
“你先出去。”连千迟顾不了其它,直接道。
连千迟害羞这事相熟的几人都知道,当初说要一个澡堂洗澡,连千迟非要包个单间,再后来睡觉从不跟他们睡一个床上,即使在一张床上也绝不脱衣服,一直到现在因为这事,大松都没少嘲笑他。
大虚也觉得没什么,不就光着相见吗,有什么的:“都是兄弟,赤裸相见多正常,受伤也不会嘲笑你的。”上下打量中,大虚的视线突然定格到他的手腕上:“欸,你手腕怎么那么红。”
“没什么。”连千尺把手往后藏藏。
大虚看环境又想到了什么,指着穆元道:“不会他在给你上药吧,在我们面前不好意思脱,在他面前就好意思脱?”
“怎么可能。”连千迟下意思反对后有些哑口无言,穆元霸王硬上弓,不顾他的反对,硬把他衣服给脱了,不然手腕也不可能红,而且他严重怀疑穆元暗中报复他,背上凡是被擦过药的地方,都疼痛无比。
连千迟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穆元先诚实说道:“我非要给他脱的,刚跟他比试过,担心死在我手上。你们别担心,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就他身上那个样子,我即使想怎样也不能比现在更严重。你看你们要不要先走,他那伤没一个小时包扎不完,你们留在这没法睡觉,都得干熬着。”
连千迟突然羞耻的并不想解释什么道:“你们先走吧,别等我了,既然他闲的想给我上药,我必须让他忙一点。”
大虚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也没深究,总之在连千迟的催促下拉着芽菜就走了。
他并非不担心连千迟,主要对面看着即正直又讲道理还靠谱,不是什么会搞幺蛾子的人,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一会儿段常告别后也回家了,明天下午要上班,上午还要陪他妈逛公园,需要充足的睡眠呐。
等他们完全走后,穆元拿起棉签,接着给连千迟上药。
连千迟向来讨厌人家对他指手画脚,不管出于关心还是别的什么,可面前这个人已经好几次触碰他的底线,他愤怒道:“你他妈是不是真的闲的没事,烦不烦。”
穆元觉得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有些好笑,明明不排斥关心,还偏偏装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简直有些可爱了。但若实话实说,连千迟一定会被气的跳脚,含怒摔门而走,他酝酿片刻后也只好说:“我对所有人都这样。”
“那我介意,你现在还要管吗?”连千迟更生气了,那副云淡风轻的脸上就好像写了‘小样,我就管你,你能怎么样’,好像把他拿捏的很到位似的。
“你说话经常带刺吗?”穆元自然感觉的出他的情绪在爆发的边缘,但并不害怕,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连千迟现在又没动手的能力。
“那得分人。”连千迟冷淡道。
穆元垂眼看他,认真道:“我觉得你活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也真是奇迹。”
“你什么意思。”连千迟觉得他在讽刺自己。
“能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而已。”
穆元虽没明晃晃的直说,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甚至连意会都不需要,就把面前这个人的品行道德损了一遍。
连千迟一点都不在意,从小到大类似这种意思被无数人说过,老师、邻居、同学、陌生人等等,一开始他还否认自己是地痞流氓,社会渣崽,后来说的人多了,也就习惯了,打心里也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与此同时,他也在混蛋中混的风生水起,谁提到十三中就会想到他,不得不承认,他那时沉浸在这威名中不能自拔且变本加厉。
虽然他都无所谓,可这些话出自仇敌口中他只会喜从中来,但从穆元嘴里说出来听到的却全是讽刺,令他特别悲愤的同时又无法反驳。
“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来招惹我,你胆子可真大。”连千迟抬眼恶狠狠的说完,随后擦药的地方猛然一痛,没忍住的痛呲一声。
“你他妈……”还不待他骂什么,穆元轻喝一声:“别动,擦药呢。”
连千迟火冒三丈道:“擦药有你那么擦的吗,拿根棉签蘸点药使劲往上怼,你是怕我伤的太轻是吧。”
“我没那么恶毒。”也就想让你长长记性而已。
穆元行为多少有些报复在里面,连千迟又不傻,拿起地上的衣服挥开他就要走。
穆元眼疾手快的截住他:“擦完了一句谢谢没有,甩头就想走。”
“本来就是你非要给我擦的,我没打你已经够好了,你还想听我一句谢谢?”连千迟愤怒的推开他,接着道:“我们的交集到此为止,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在班也别跟我说一句话。”
“那最好不过了,让大松兄弟离我远点,别动不动就示威,幼不幼稚。”
“幼稚?你还是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比较好,你他妈多管闲事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迟早要挨顿暴揍。”
话完,连千迟头也不回的走了,实在跟穆元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注定走不了一条路。
——
连千迟答应赵思艳说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他周六特地买了本跟笔还有几本常见的学习资料,周一把它们带到班里后引起了不小的轩然大波,穆元多看了他两眼,邓博新讶异的最为夸张,眼睛一步步的睁大,最后凑近小声问:“你这是要学习吗?”
“哇哦,”梁泽恩的头也凑过来,像是看到深刻的至理名言般,立刻醍醐灌顶、发奋图强:“你都开始学习了,看来我也得努力。”
“……”班长正在看题嫌吵,抬头看看表提醒道:“快要上课了。”
“没事,今天考试,老邵来的晚,我还想问题呢。”邓博新说着拿出一张卷子指着一道大题问:“这道怎么写。”
“今天考试?不是明天吗?”穆元没听说改时间。
“老邵那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随心所欲,只要他乐意,又不管我们死活。”邓博新说。
“也是,”班长拿出笔在卷子上边说边写:“这道题公式用错了,应该用这个……”
梁泽恩刚被激励过,这会儿干劲十足,把头瞬间扭过来道:“班长你慢点,我记一下。”
连千迟再次觉得格格不入,这个班级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团结友爱,他刚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才发觉自己离一个学生应该有的状态差十万八千里,就像现在旁边的聚堆学习,很陌生。
连千迟说不上落寞和不爽,就是发现自己可笑又可悲。
罢了,无所谓,不管以后混的怎么样,都要远走高飞,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在这破城市待。
穆元讲的津津乐道,邓博新和梁恩泽听的五迷三道,连千迟听的晕头转向,他发誓他不是故意听的,是他们太大声,听不见都难。
实在听不懂也就不再听了,周六买的数学资料明晃晃摆在桌子上,他动手翻了几页,果不其然,什么都看不懂,连一些最基本的字母的都不认识。
“大家都安静了啊,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到桌兜里。”老邵一手拿卷子一手拿保温走进教室:“我们一会先考数学,在考英语,今天上午就两门,不多,都好好的考,别耍小心思,谁不老实我就让谁天天去办公室做卷子。”
这话每次考试前老邵都会讲一遍,大家都很熟悉,并未被紧张到,只专心收着桌面上的书。
连千迟把资料一合,塞进桌兜里,班长看他一眼,道:“买的资料太难了,不适合你,我回头可以推荐给你几本简单的。”
“不需要。”连千迟立刻回道,说了不想有交集,就不想有交集,认真的。
穆元吃了闭门羹,摸了摸鼻子:“好吧。”
卷子发下来所有人第一时间投入到卷面当中,唯独连千迟前看看后看看,最后拿起笔在姓名一栏签上自己的大名,潇洒的一扔笔,趴在桌上无所事事的发起呆。
一题都不会。
无疑,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倒数第一非连千迟莫属。
发卷子那天,果然没出任何意外,鲜红的零死板又生动。
这个成绩并未赢的任何人的惊讶,包括老师。
他的小混混形象深入人心,根据以往的猖狂行为,这次不过就考了个零分而已,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大家都对他嗤之以鼻,不过有一小部分人确实不动声色羡慕了他一把,这自由好爽。
连千迟适应很快,他不愿主动跟人交流,别人自然也不愿搭理他,整天过的相当宁静,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藏着到底怎样的复杂。每天放学都是最后一个走,晚上再跟大松几人混上几个小时,十一点了才回家睡觉。
如他所愿,完美避开了李叔叔和小妹妹的生活作息,一个星期见不了两回面。
赵思艳很关心他,逮着个空隙就问他学的怎么样?交朋友了吗?零花钱够吗?等等。
每次面对这样的问题,连千迟心里就不是滋味,他妈妈过于客气,生怕有一点惹他不高兴,也或许这个家多了俩人,不能让他们像小时候那样彻底交心,好似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此时,连千迟的回答也很统一,从没觉得‘挺好,还行,开心……’这些词这么好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