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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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茉冉终于问出那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A市？”
【有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来找我和甜甜，打听你高中的事。】林屿比划得有些急，【他们说你在这儿。】
“知道名字吗？”
【他们没提。】
“长什么样?”
林屿顿了顿，像在回忆：【都很高。一个看着玩世不恭；另一个长相清秀。】
苏茉冉解锁手机调出相册：“有他吗？”
林屿看着屏幕，点了点头。
“江羡辞……竟然跑这么远查我？”苏茉冉冷笑一声。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他很烦我。”
林屿望着她，【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没告诉我？】
“没什么。”她把手机推过去，“林屿哥，你手机号多少？”
林屿接过，在通讯录里存下自己的号码。
“甜甜的……也存上吧？”苏茉冉轻声补充。
他掏出手机正要翻找，妹妹的视频邀请突然弹了出来。他迟疑片刻，按下接听。
“哥，明天除夕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穿着病号服？！”屏幕里的林甜满脸担忧。
【感冒了，正在输液，已经没事了。】
“见到小冉了吗？”
林屿翻转了手机镜头。当苏茉冉的面容突然出现在屏幕里，林甜瞬间噤了声。
“苏茉冉……”
面对曾经形影不离的好友，苏茉冉连头也不敢抬，问候的话卡在喉咙里。
“你就是个混蛋！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我？！”林甜突然哭喊出来。
苏茉冉低着头，泪珠成串砸在衣服上，“那时候你在读高中，林屿哥刚上大学，我只会拖累你们……”
听见这话，林屿急得拼命摆手。
“就算帮不上，也好过你一个人扛！”林甜的声音带着哭腔。
“出来时，他们给了三万块……而且我现在……挺好的……”
“三万块够你们在A市撑七年？现在好，以前的苦就不算了吗？苏茉冉……”对方的声音哽咽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想你？会担心你？”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能让别人替我承担。”她固执地重复。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我们也是和景深一起长大的！你带着他说走就走，想过被留下的我们有多难受吗？十七岁的你带着一个植物人弟弟……你怎么熬过来的啊？”
面对泣不成声的质问，苏茉冉嗫嚅着：“……我还……算是你的朋友吗……”
“MD！说什么傻话！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甜甜……”
等苏茉冉抬起头，发现林屿正倚着墙，温柔地注视着她。他伸手，轻轻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视频持续了整整两小时。林甜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事，苏茉冉安静听着，仿佛这样就能把错失的七年时光一点点补回来。
林屿始终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林甜突然支吾起来。
苏茉冉会意地起身：“我去接杯水。”她举着手机走出病房。
“可以说了。”
“几天前有两个男的来找你，为了证明是你朋友，给我看了你朋友圈。”林甜压低声音，“里面有张牵手的照片……你……谈恋爱了？”
“嗯。”
“那……我哥知道吗？”
“他看到了……”
“哎，也不怪你，分开那么久了……我早劝他别来，他非不听……不说了，我哥这一走，店里忙得要死，全靠我撑着。”
“有机会真想去你们店里尝尝。”
“年后就能来，正好我们见一面。”
“那得拿出你们的拿手好菜啊。”
“包在我身上。”
两人笑着挂了电话，听筒里只余短促忙音。
苏茉冉把热水放在桌上，又将林屿的手机递回去。
她解锁自己的手机，三四条未读消息顶着【羡白】的名字弹出来，最早那条是下午一点半。她点开：
【在酒局。】
【看到件裙子，你穿上一定好看。】
【喜欢粉色吗？】
【好想见你。】
消息里的每个字都像细针，无声地扎进心口。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删掉打好的“少喝点酒”，又删掉“粉色挺好”，最后只发出一句：“到家好好休息。”
她回完消息抬起头，猝然撞进一双蒙着雾霭的眼睛。
空气里浮动着某种微妙的温度。
【是他吧？快五点了，该回去了。】林屿比划着。
她点了点头，静静转身。胸间仿佛被剜去一块，空落落的。
晚上十点，黑色轿车缓缓停稳。司机躬身拉开车门，江羡白从后座下来。
他喝了酒，面上带着薄红。
到了楼上，敲门无人应答，他径直按开指纹锁。
刚进客厅，他看到洗手间的门敞着。苏茉冉正伏在马桶边剧烈干呕，睡裙皱巴巴贴在身上。江羡白接了杯温水，半蹲下去递到她唇边，轻拍她的后背。等她吐完，又用湿巾擦去她嘴角的酒渍。
“喝了多少？”
“也就……几杯……”
她推开他踉跄起身，光脚踩过冰凉的地砖走向沙发。江羡白的手虚虚护在她后腰：“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
“我……想家了……”话未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苏茉冉跌坐进沙发，抓过半瓶红酒就往杯里倒。红色的酒液大半洒在桌面，洇开一片。
江羡白在她身旁坐下，抽了几张纸巾擦去桌上的酒渍：“我可以陪你回去。”
“你不知道……我难受……”她仰头要灌，酒杯却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拿开。
“我知道。”他说。
“你根本不知道！”苏茉冉委屈地哭喊，“……要是……死了就好了……”
“冉冉，”他的声音沉静，“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如果我死了……就不会做错事……景深也不会这样……他的人生被我毁了……我也不会骗人……不用骗你……”
“冉冉，你没骗我。我心甘情愿的。”
“江羡白你是傻子吗？管着那么大公司……怎么还这么笨？”她踉跄着站起来，“看不出我是为了你的钱……你的资源才跟你在一起？”
沙发里的男人仰头看她，轻轻笑了，握住她发抖的手：“正好，我有的是钱。”
“你不怕吗？等我骗光你，就把你甩了！让你人财两空！”
“好啊，”他微微收紧手掌，“只怕你要一直骗下去了。毕竟我的钱……有点多。”
“为什么不生气？”她恼怒地想抽手，“不是说好各取所需互相玩弄？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大颗眼泪成串砸下，她胡乱抹脸，脚下一时不稳，跌进男人怀里。
“可我就是喜欢你。”他搂紧她，“怎么办啊茉冉？教教我好不好？”
“你对我好……我会心软……可我放不下……”她抽噎着，“不能再伤害……你在乎我，我怕对不起你……”
江羡白轻拍她的背，半哄半问：“放不下你弟弟？”
“我……放不下……”哭腔渐弱，化作绵长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人，无奈地笑了笑。这样毫无防备、脆弱不堪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醉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