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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拘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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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夏
江羡辞听到门响,迅速将钱包塞到窗台上。
楚微拎着几个包子和一杯粥推门而入,惊讶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了。”她递给他一个包子,“吃个垫垫肚子。”
他接过包子咬了一口:“那个男的最近有没有骚扰你?”
“最近没来,反正我也快搬家了。”
“搬到哪里?”
“我们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女朋友。”
“什么?”楚微忽然笑出声,“谁说睡了就是谈了?”
“操!”江羡辞站起来,“你昨天说喜欢我,我才和你睡的!你他妈提上裤子不认人?”
“你现在很年轻……”楚微抿了抿嘴,“不要竭泽而渔,总要对你以后的女朋友负责。”
充电器被江羡辞的衣角带落,“楚微,你说我像小狗,我以为你喜欢我。”他死死盯着她,“原来你tm是真把老子当狗耍?”
“搬家时间是周六下午。”
紧绷的背部松懈下来。他弓下腰去捡数据线,把充电线缠好轻轻放到桌上,语气平和地问道:“几点?”
“四点。”她把床头的手机扔给他,“再不回学校,你老师该报警找人了。”
他接过手机,锁屏上五六个未接来电。张明远的微信还在不断弹窗:【老子跟老刘说你窜稀,在我家躺尸】【最晚十二点】【不然他真要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马上到。”他回复。
“我得走了。”手机揣进口袋,他对着慢条斯理喝粥的人抬了抬下巴。
楚微正把空杯子丢进垃圾桶:“路上小心。”
江羡辞已经抓住门把手。突然折返把人箍进怀里时,白茶味的洗发水气息扑了楚微满脸。
“嗯?”
他猛地撒手,后退半步,侧着身,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眼眸,明明是他主动,可露出的耳垂却红得要滴血,“那什么……走了……”
楚微还没听清他说什么,他就拎着外套离开。
江羡辞正坐在食堂吃午饭,张明远挤眉弄眼凑过来:“破功了?”
他一筷子敲在他手背:“安静点。”
“嚯!”张明远突然掀开他后领,看到他背上的红痕,“战况够激烈啊!”
“你疯了?!”江羡辞压低声音,推开他。
张明远嘬着牙花子乐:“装什么纯……”
“闭嘴。”
“哎~”尾音转着九曲十八弯,张明远捂着自己的心口,“儿大不由娘啊~”
江羡辞拍开肩头的爪子,忽然盯着他,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是不是很懂女生?”
“怎么?”张明远叉起整块猪排塞进嘴,“把人吃干抹净就想跑?”
“是她,不想要我。”
张明远呛得拍桌子,辣椒油在餐盘里溅出:“江羡辞!出去千万别说是我发小!”
直到江羡辞把糖醋排骨推过去,张明远才抹着嘴支招:“这种姐姐型就得熬,能让你近身,说明她对你有好感。”
江羡辞点了点头,往嘴里填着米饭,脑子里全是某人昨夜洇湿他肩头的模样。
临近高考,江羡辞本想逃课,但班主任守在教室门口,请假必须家长亲自来电。
他等到了九点放学。冲出校门甩开司机,直奔楚微的出租屋,却只见到紧闭的房门。只好落寞地折返。
路过暗巷时,突然听见激烈的争吵声。
“为了你我都要离婚了!给个机会能死啊?”男人往前逼近。
“是你先骗我说你单身的!”
“你这个骚女人就是图老子的钱。”
“图你妈的钱,傻逼,几个假项链假戒指,值十块钱吗?”
“臭娘们!老子弄死你!”男人抡起拳头扑过去。
江羡辞从背后猛踹男人膝窝,趁对方踉跄时揪住衣领往墙上一掼。男人反手抓挠的指甲在他小臂划出血痕,他直接照准对方下巴补了记勾拳。
“冷静点!”楚微死死箍住江羡辞青筋暴起的手腕,“要为这种人渣搭上前途吗?”
男人蜷在污水坑里哆嗦着按手机:“110吗?人民路三巷有人抢劫!”
“恶人先告状?”江羡辞踩着对方的膝盖,却发现楚微早已消失在拐角。
“那小贱人一听到报警就跑了!”男人啐出血沫。
“你tm嘴放干净点。”
警笛声临近,男人突然抱着膝盖哀嚎:“警察同志!这小子抢钱不成还打人啊!”
“放屁!明明是你骚扰……我朋友。”江羡辞瞥见巷口红蓝交错的警灯。
老警察举着手电筒说道:“你们两先跟我去警局。”
调解室的白炽灯管下,男人浮肿着脸。他蘸着印泥的拇指悬在笔录本上方:“那孙子先抢我钱包——”尾音突然拔高,手印像块溃烂的疮疤扣在证词末尾,“还他妈抡了我两拳头!”
天花板的霉斑已经比指甲盖还大,这里的墙灰总在半夜簌簌往下掉,像一片片濒死的白蛾。
冷气开得太足,江羡辞蜷着身子落寞地靠在墙脚。
“江羡辞。”实习警员逆光站在门口,手里捏着皱巴巴的回执单。
他猛地起身,动作大到吵醒了隔壁熟睡的壮汉。
“她来了吗?”
年轻人顿了顿,把“根本找不到她”咽了回去,避开他的眼神,撂下一句干巴巴的:“奶茶店监控恢复了,虽然不清但是能证明你见义勇为。王峰也全交代了,确实是他冤枉你,你可以回去了。”
“那楚微呢?”
“……系统里查无此人。”警员递过文件,“租房合同是假的,身份证号也不存在。”
这十四天里,他总以为能等到她,哪怕是一句“对不起”,或是一张写着“等我”的纸条。可除了母亲哭肿的眼睛和父亲在调解台上的责问,什么都没有。
蝉鸣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江羡辞缓缓从派出所走了出来。阳光毒辣,柏油路面的焦糊味混着路边小店飘来的烤肠香气,熏得他阵阵反胃。
江羡白手里的柳条扫过弟弟肩头,为他除晦气。
江母眼角含泪,说道:“好孩子受罪了……连高考都耽误了……”
“这不出来了么。”江羡辞盯着柏油路上粘着的那块口香糖。
江羡白拧开冰镇汽水瓶盖:“本来就是见义勇为。都怪那个楚微……”
话说到半截又对上弟弟的眼神,他猛地收声。
“我派人查了十几趟姓楚的行程。”江父眉头拧成疙瘩,“可是根本找不着人,要不是最后找到监控,你要被害得蹲一年局子。”
江羡辞灌了一大口汽水,塑料瓶被他捏得劈啪作响。
“那混蛋开口就要一百万赔偿才肯签谅解书。”江羡白冷笑,“公司法务部正好闲着。”
他重重按了按弟弟肩头,“当给他挣两年免费牢饭。”
“要我说这就是连环套,那女的肯定……”
“先回家吧。”
江母刚开口就被江羡辞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