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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狐狸,别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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棽尔伸了个懒腰:“镇长先生,您作为提契者,为了保证您愿望实现,伪契缔结后,您的人身自由权会被暂时剥夺,相信您是不会说什么的吧?”
“当然,我也会尽全力帮助贵镇的。”棽尔补充
“……需要我带您转转吗”镇长郁闷半天,憋出一句
“暂时不用,不过我倒是有些小问题请教镇长先生呢”棽尔手撑着桌子俯视着镇长。
“什么……什么事啊”镇长的秃头在灯光下闪着光,他眼神有些躲闪。
“您别紧张啊,我已经说了‘要诚实的,毫无保留的告诉我’,可惜呢您不听,那我只好动用‘非常手段’咯……我猜您也不想被协会的人铲下官吧。”
少女动听的嗓音在镇长听来宛如恶魔的低吼。
镇长冷汗直流:这执行者真是不简单,险些掏空他的积蓄,还要剥夺自由权……现在还威胁我,好可怕。。。
过去的委托中也常有委托人说谎,他们中的一些可能因为自己的犯罪事实,刻意掩盖似乎与委托无关的事实,却未曾想这实在多余,而且非常影响执行者调查。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棽尔摇头,指尖触到吊坠上。狐型金框吊坠已经变回相反交织的两个四角星,中间异钻闪着银色光辉。
棽尔的靛霞色虹膜缓缓变亮,散出荧荧光星:
“请听题:1.你是谁?”
“镇长兼千商联盟理事会的中层执事的¥%*”镇长听见自己的声音,用一种怪异的机械语调说出。
“2.你们与我的所有对话中,真话——是哪些呢?”
“镇民■■■愚蠢■不■■我们
怪鸟坏(?■)
商人有关
圣虫能力
父女经历”
模糊奇怪杂声在前两句时不知从他的哪个器官传出,有些诡异。
棽尔轻笑:“唉呀,这镇长果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怎么会有杂声呢?以前从未有过啊,难道‘天命契约’神力故障?”棽尔疑惑地在脑海中发问。
“第一句是想表达镇民愚蠢吗?这镇长真中掺假。”
听起来,委托
的部分他确实没有说谎,但身份和立场却有杂音,这家伙究竟在隐藏什么?
可惜了,【公正裁神】的天命契约,一天只能判别一次真伪。
叹息着,棽尔敲敲桌子,镇长恢复原来状态。
“镇长先生,刚刚您怎么走神了?”棽尔貌似无意问。
“哦哦不好意思,真的不用我带您转转吗?”似乎刚刚一切都仅停留在契约结束。
棽尔满意笑笑,“真的不用了,镇长先生,我还是习惯自己调查。”
“大人,我们小镇的怪鸟十分危险,您要小心,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镇长说话地语调有些怪异。
“劳烦您费心了”
情况不交代明白,我怎么抓嘛,棽尔准备离开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对了,那支商队最后一次是在哪里出现的?”
“哦哦,是在北侧的大路上”镇长边说边恭敬地递来正确的地图。
棽尔接过地图,她来的森林被画了叉,镇子的另一端用红线标了一条大路。
棽尔收起地图,走出镇长办公室。
推开门时,棽尔又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森林里的冷冽香气。那家伙果然没走,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少女走远了,镇长的表情有些割裂,眼中冷意与惶恐来回切换,最终,与镇长声音丝毫不相干的怪异音调阴恻恻响起:“她最好不要去调查‘我们’”
穿过长长走廊,棽尔来到那堵堵高墙前。奇怪的是,墙皮有些剥落,但很干净,并没有随处可见的肉虫和它们泛着恶臭的黑汁。
棽尔的狐耳紧贴前面,但可惜,墙很厚听不到什么。
走出黑乎乎的巷子,巷外阳光刺目。
血腥味与热浪,在空气中形成一种灼热的腥甜,呼吸时鼻腔被刺痛,喉头泛起灼烧感。高墙附近的空气却异常清冷,像……被某种结界隔绝。
棽尔不悦地皱一下鼻子,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生存下去的。转而她顿住脚,指尖缠上一圈圈发丝:“怪的可不只是鸟呐”
眼前被“圣虫”庇护的小镇,真的是被庇护吗……
“虽说是调查鸟,这镇子的人和蠕虫更怪一点呢。”
想到前几次委托,委托毫无头绪都是靠侧面“旁敲侧击”出来的真相
棽尔歪头,决定先从蠕虫入手。
“镇长先生,谁叫您没好好说实话呢?”
连敲几扇几乎完全相同的门都无人回应。再敲响一间门。
“吱——”门开了,门后探出一张小姑娘的可爱面庞,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棽尔:“嗯……外来客……姐姐,你找谁?”
“我嘛?——当然是找你啦”棽尔逗她。
“找我?”女孩迟疑着环顾四周,“你进屋说吧”
棽尔跟着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木桌上摆着一个咬了几口的面包。
“就你一个人?”棽尔好奇。
“嗯……我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和镇上人每天去忙着养圣虫,直到晚上才回来。”
女孩揪着裙角:“姐姐……你是有什么事吗?”
“你知不知道关于圣虫的事情?”棽尔紧盯着女孩的眼睛。
“知道一点的,伟大的圣虫大人们将我们的财富增殖,将变老的人恢复年轻,带给我们欢笑。”女孩双手合十,似乎真的满脸笑意。关于圣虫的信息和镇长一样。
不知怎么,棽尔的脑海中划过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同样双手合十,同样满含虔诚。
不过,她却被她的信仰……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卿的脑海,记忆中的她变模糊了,后来……她怎么样了?她是谁?完全记不起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女孩关切地问。
“我……没事……”棽尔托着头,半天眼前的两个女孩才合成一个。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棽尔突然问。
“……嗯,六岁呀。”女孩疑惑地看着棽尔,“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听到这话,棽尔一怔,随即扯了一句。“没事的,只是想起我的小表妹,和你很像,就随口问问啦。”六岁和爸爸一起生活的小女孩吗?难道真的是……不对啊,如果镇长话属实,这小姑娘应该是一副老态模样。
“镇上只有一个你一个小孩子吗?”棽尔疑惑。
“原来还有瑞丝娜太太和戈比家的哥哥姐姐,自从他们被怪鸟带走后,镇上只剩我一个小孩子了。”
基本可以证实这小姑娘就是镇长所说的那位了。那么,镇长所说的假话会不会是女孩的外貌?那他也没必要掩盖什么啊,和女孩一接触不就知道了。棽尔的指尖默默缠着发丝。
棽尔正想着,女孩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刚刚提到姐姐的表妹,她一定很幸福吧——我听商人哥哥说,你们外来客可以到处旅游呢!”女孩目光满怀憧憬。
商人哥哥?不能……到处旅游?棽尔琢磨着关键信息,笑着正准备继续套话,女孩竟自顾自说了下去。
“不像我们……永远走不出这个小镇。”女孩低声说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难过。
“怎么会走不出去呢?”棽尔一怔,顺着女孩的话向下问。
“姐姐,你恐怕不知道:圣虫的赐福也是一种诅咒,我们只有在这个小镇才能保持圣虫能力的效果,一旦走出去就会立马变老,躯体也会腐烂……总之很可怕的。”
说这话时,女孩眼中闪过异样的光。
怪不得森林的土如此怪异,棽尔感到脚底的靴子有些怪异的黏糊。看来,妄想逃出去的人不在少数,这“圣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妹妹,你想出去吗?”棽尔试探着问。
听到此话,女孩表情十分惊恐,她拼命点着头:
“不想,我才不想出去!我会永远留在这里,我会永远感激圣虫大人的恩赐!”
如此反常的举动,令棽尔有些诧异,她微微皱眉试着绕开这个话题。
但,当棽尔问起商人的事,女孩便彻底闭口不答。唉,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当棽尔转过身,准备离开,鼻尖猛然逼近一股血腥味,回头之间手心被塞了一张字条。
女孩冲她狡黠地笑笑,送出门,小声说“我爸爸傍晚才回来,如果姐姐还想来做客,请傍晚来吧,我爸爸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总觉得那个女孩有话想说,但受什么限制。在这里,或者是现在不能说。
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棽尔展开字条,黑色墨水似乎有些漏,匆忙间女孩可能不经意印了几个黑印子,染的字有些模糊:“它们都能听见,快走!”
傍晚再来看看吧,时候还早。顶着头顶大而圆的烈日,棽尔打定主意。
棽尔又去敲响几家门,但不再有人回应。“唉,看来女孩说的没错,整个镇的大人,除了接待她的镇长和那个镇民都不在。”
棽尔转到来时路上,到处有爬动的蠕虫,来时走的匆忙,没仔细观察他们。
棽尔蹲下,戳动那些虫子。
镇民们口中的这些圣虫,类似一种完全变态发育虫类。
蠕虫薄而透明的皮壳包裹着黑乎乎的内液,爬动时渗出蓝色的光。
棽尔仔细回忆,确认从未见过这种蠕虫。
怎么看,都和“圣”不沾边。
森林中人面雀吃着什么的诡异模样在棽尔脑中浮现,看来吃的就是这蠕虫了。好吧,至少可以佐证镇长的那句话是真。棽尔迅速挪开视线。
镇民们对人面雀有种超凡的恐惧。棽尔仔细回想着人面雀的习性,除了好吃懒做,比较护食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促使他们去偷人类的小孩。
这么想来,偷走人类小孩因该不是他们干的了。
那么,为什么镇民如此害怕这些人面雀呢?棽尔蹙眉。
契约能力表示,镇长所说的“圣虫”能力是真的。
为了探究“圣虫”是如何复制事物的。棽尔拿出一枚帕帕拉币放在圣虫前,圣虫受了惊,吐出一口黑色汁液包裹帕帕拉币,棽尔不禁睁大眼。
只见随着随着帕帕拉币的金色被吞噬,那团黑汁包裹处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膨大,直到变为原来的两倍大,随即黑汁像浮在水面上的肥皂泡,一点点消散……
棽尔惊讶的发现,肉虫面前的帕帕拉币竟然变成了两个。
竟然是这样吗……?棽尔隔着手套捏起那两枚帕帕拉币,材质,硬度,花纹……分毫不差。帕帕拉币还可以这么来?棽尔莫名有些雀跃。
棽尔正准备给黑汁取样。然而,那些黑汁消散的很快。棽尔捏着这枚复制出的帕帕拉币,默默打消了发财梦。
种种迹象表明,这复制的产品……或许有风险:
镇长心口不一,心里有鬼。
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和心表不一的语言。
还有安德里腿上透出的黑汁,似乎和那蠕虫吐出的很像,也有点类似女孩和镇长写的的墨迹……
棽尔忙抽出那张纸条,发现墨迹和指印都消失了。
那黑色汁液应该是得到“圣虫赐福”的反噬产物。
“难道……那些人用虫子内脏汁当墨水?”棽尔抿嘴,“圣虫”原来还有如此作用
千丝万缕,这些镇民与圣虫的关系应该不止是表面利用和控制………
银色的发丝被卿一圈圈绕在指尖,绷紧,又缓缓放开。棽尔思索着向前。
抬眼间,棽尔已然来到镇民禁忌的森林。
背后是破败的高墙,如同那些曾巍峨矗立但被遗忘的英雄,默默守在那。
棽尔挑眉。
从这里可以看清,这些高墙组成一栋方形巨大建筑,靠近森林的这几面甚至还有带刺的铁栅栏,这密不透风建筑,立于镇上样式相似的房子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与其说房子,不如说是监狱。
“和刚才一样,血腥味在靠近高墙时不见了。看来这堵墙和巷子里的是一样的。”棽尔嗅着。
棽尔在墙周围来回搜查,时而敲敲打打,时而将耳朵紧贴墙面。
“咚,咚,咚,当!”
“找到了”
正当棽尔准备摸出这异响的轮廓,狐耳警觉微颤,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攥住她的胳膊,拉进森林的树荫下。
情况来得突如其来,棽尔反握这手正准备将其主人撂倒在地,一声刻意压低的少年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吹起一股温气:“喂~小狐狸,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