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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古怪少年 ...


  •   密集恐惧症预警!!!

      清冽的冷香味如一缕游丝般缠绕在棽尔的鼻尖,仿佛寒意彻骨的刹那融化,渗出丝丝缕缕的甜意。

      这甜味像被毒蛇吻过的蜜浆,透露着危险的芬芳。棽尔暗暗皱鼻,电光火石间,棽尔的脑海划过一个身影——是入森林跟踪她的家伙!

      棽尔眯起眸子,这家伙似乎没有兽的特征,应该是人类。

      与镇民不同——他既未被圣虫影响,也未被血腥味侵扰,仿佛与这片诡异的土地格格不入。到现在都没出手,应该暂时构不成威胁。

      大抵是觉察到棽尔冷冷探究的目光,那少年扭过头,一双奇异的眼眸跌入棽尔视野

      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灰、蓝两色瞳光分别在眼睑的剪影中交错流淌,透露着怪异的神色。

      “诶?异瞳么,在人类中很少见呢”棽尔挑眉。

      “窸窸窣窣”奇怪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明显。猛然间棽尔回过神。

      一个人出现在棽尔刚待的地方。

      看身型是个很瘦削的人,这人走路有点怪,他回头四顾——是安德里!

      手里还提着半人高的木桶,他来干什么……?

      棽尔只得暂时忽略那个神秘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他在那堵墙前捣鼓什么,“咔”那面墙开了缝。果然。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高墙内的景象,棽尔沉住气,紧盯着安德里。

      只见安德里不一会儿,从门中拖出一个软塌塌的身影:一模一样的衣着,一模一样的相貌,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棽尔暗暗挑眉——没错,是另一个安德里。

      没有看错,只是对比站着的那位,躺着的年纪似乎更大一些。

      安德里正将“自己”的衰老躯体拖向远离高墙处。棽尔注意到,那木桶里泛着幽蓝荧光,像无数虫眼在黑暗中呼吸。

      站着的“安德里”俯下身,将木桶倾倒,一些黑色的小东西,密密麻麻蠕动着爬向地上的老“安德里”。是“圣虫”!

      这些恶心的蠕虫从木桶涌出,裹住尸体,啃食声如细密的雨点,在狐耳中是那么真切。令人毛骨悚然。

      血腥味扑鼻而来。肌肤被咬开,血液被吮吸,顺着血管爬向躯体……啃食内脏声,咬断骨头的脆响,这小东西竟然如此恐怖,棽尔不禁有些后怕,还好当时隔着手套接触……

      不忍直视,余光中还可以看见那片血泊。因为声音,棽尔脑中似乎也被那虫子啃食。

      冷静,这应该也是“圣虫”的能力,影响我的判断。想着,棽尔慢慢冷静下来,试图无视那血腥的画面和诡异的响动。

      棽尔下意识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察觉到棽尔的目光,那家伙也回过头。

      那家伙微微勾起嘴角,奇异的双眸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有探究,有不可思议,似乎还有讥讽。

      棽尔眯起眸子,忽略少年复杂的眼神。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耳畔的杂声慢慢变得细微,大概是“圣虫”们已经将那具躯体啃食殆尽。

      棽尔继续盯着,躯体处化作一滩血。安德里呆滞地注视着那群密密麻麻的黑色肉虫,将和自己一样的脸啃食干净。指尖渗出黑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再看时,那群黑色肉虫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安德里裤管,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并没有攻击安德里,而是在不停吐着黑色浓稠的汁液。和实验时蠕虫吐出的一样。

      “安德里”仍然木然的任由那些虫子爬来爬去,像是灵魂被抽干。

      粘稠的黑色汁液慢慢将他包裹。迅速膨胀为浓稠的墨浆,将他的发梢、脖颈一寸寸淹没。黑色层层堆叠,最终将他裹成一座流动的雕塑

      渐渐地,这团黑液不再静止。它开始在他体表蠕动,汁液表面的张力忽而松弛,忽而紧绷,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内部撕扯、重塑,膨胀为原来两倍大。

      某一瞬间,所有流动骤然停歇,黑液竟诡异地“呼吸”起来——膨胀、收缩、再膨胀,大团大团,像黑色泡沫慢慢消散。如每一次鼓动都让包裹层泛起幽蓝的微光,照亮他被禁锢的苍白面容。

      待黑沫散尽,血泊边站了两个人。一模一样安德里的脸!不,新生的安德里明显样子更年轻。

      那些蠕虫迅速朝“安德里”靠拢,吐了黑汁,这些东西动作逐渐缓慢。不知是不是错觉,棽尔感觉这些蠕虫在缩小。

      “安德里”身上挂满黑色蛹,如同身上长出了一块块黑色毒瘤,相互交叠,掩盖了安德里的所有肌肤。

      可这诡异的变化还没结束。“安德里”站的位置上,那个人,面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仿佛一刹那被什么东西抽干了青春。年轻光滑的面庞上迅速爬满皱纹,眼眶下陷,眼珠泛黄,身材也拼命萎缩——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加速了。

      那些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再膨大,几秒后,“咔嚓咔嚓”蛹壳破裂的声音传入狐耳。

      紧接着,一只只沾着粘液的、长毛的、白色蛾状虫从蛹壳内爬了出来,它们停在那个萎缩成干尸的“安德里”上,一只就有他的一颗眼珠大,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仔细看,那些抖动的翅膀上隐约可以看见。沙漏,是满的。

      “真巧,赶上蚀时虫‘蜕蛹’了。”身旁的神秘少年忽然开口。

      “蚀时虫?”在确定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名的信息,棽尔接着问:“是维奇尔特(人类领域)有的生物吗?”

      “近几年才出现,在一些偏远的山庄发现的,时局根据他们特性命名为‘蚀时虫’”

      怪不得没印象,原来是新物种。

      时局?时轨管理局吗?这少年对此这么熟悉,难道……

      棽尔高瞥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哇~时局的人这么博学多识?”

      少年听到此话,沉默半晌,当棽尔扭头看向他时,他慵懒的气音却十足地怼人:“这只能说明——是你孤陋寡闻。”

      棽尔抿唇微微掐着手套,轻声叹口气:“唉,就算我孤陋寡闻吧,只能劳驾您给我讲讲”

      这少年知道很多,兴许委托能有更多突破性线索。只能屈尊了。

      “行啊,求我就告诉你。”

      正当棽尔沉浸在下一步的计划,少年清冽的声音顽劣地打破她的计划。

      棽尔的狐毛有些凌乱,正当她陷入沉默准备权衡利弊一下,真的求一下这个奇怪的少年,不料,少年自己开口了:

      “这些黑的蠕虫是蚀时虫的幼虫阶段,可以通过吐出的黑色汁液增殖事物。你应该调查了吧?”少年微微一顿。

      “你难道不好奇它们吃什么?”

      棽尔刚想回答肯定是粮食,转而一想,反问道:“吃什么?”

      “动物、人、兽人的血肉”少年声音阴沉沉的,故意强调“兽人”

      少年顽劣地瞟了一眼棽尔,叫她没有丝毫异样神色,轻啧一声,无趣地继续讲

      “它们也可以增殖人。它们吞噬人的躯体后,会吐出新的躯壳,等待下一次进食。”

      棽尔蹙眉猜测:“所以镇民变老,是因为……蚀时虫的幼虫也一并吃掉那些人的时间么?”

      她想起了那个迅速枯朽的“安德里”

      “不全是。”少年眸色冷漠,“你忘了那些翅膀上有沙漏的成虫了?”

      棽尔想起那些湿漉漉长毛的白色蛾状虫,背上确实有沙漏。

      难道……

      少年似乎看出棽尔所想,顺着他之前的话慢悠悠的讲。

      “那些幼虫皮鞘下的蓝光——是被啃食分裂的灵魂。”

      “蚀时虫每次蜕皮,都会将宿主的灵魂啃食一部分,可能会导致记忆缺失。

      不知怎么,这里的蚀时虫生长的格外快,很快就从‘幼虫’到‘蛹期’,随后就是刚刚看到的‘蜕蛹’,等他们晒干翅膀,就要开始收割时间了”

      棽尔默默握紧四相八芒星护身符。

      “别紧张,笨狐狸,这些虫子不会收割我们的时间,只有曾今用血、肉喂养它们,与它们缔结契约的才会。”少年轻笑。

      少年的话,棽尔选择性失聪,她摆弄着护身符,仔细玩味着少年对蚀时虫的描述。

      既然是成虫,总得繁衍后代吧……棽尔有了个恐怖的假设:

      “难道这些人依靠蚀时虫恢复年轻,蚀时虫成虫趁机在新的替代品里插入自己的卵,将灵魂、虫卵融合,是么?”那三个,不、两个“安德里”,一死一生仍木讷地待在那。

      少年赞许的看了棽尔一眼:“不错,狐狸。只是现在那些成虫还没在他们身上产卵”

      从笨狐狸上升到狐狸了,算褒奖吗?

      那个女孩,和故意隐瞒实情的镇长……棽尔感到有些恶寒

      或许,当时和她对话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那些蚀时虫,想来,镇长怪异的言辞和“天命契约”检测的怪音之谜就水落石出了——他们体内的蚀时虫控制了他们的灵魂。

      不觉间,氛围转换,暮色从天际缓缓沉降,将森林裹入渐深的阴影。潮湿的腐叶气息从地缝中漫起。棽尔皱皱鼻子。

      “这就受不了?执行者就这本事” 嗓音因为压低,听不清他什么语气。

      “唉,确实不如你们人类五感迟钝,如果这算有本事,你确实一流”棽尔笑眯眯回怼。

      对方被呛了一下,陷入沉默,或许在加载大招。

      他果然知道棽尔的身份,看来一路上没少偷听。棽尔戒备地看向手中——周围奇怪的氛围,令她本能地握住四相八芒星吊坠。

      就在这时,狐耳竖起:寂静被突兀地撕裂。先是几声零星的嘶鸣,像是锈蚀的铁片相互摩擦。

      紧接着,鸣叫声如被点燃的野火般向他们蔓延。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树冠间的密密麻麻涌来一大片鸟群,翅羽掠过空气的声响与鸣叫交织,恍若失控的死亡前奏。

      棽尔冷静地观察这些鸟的特征:灰羽,尖嘴,人面……人面雀?

      灰蒙蒙一群,向着他们冲来,棽尔一甩吊坠,金链自动断开,金边融合。
      棽尔的右手抬起,黑色皮制手套的指尖在空气中虚握。

      金线泛着蓝钻般冷冽质感,骤然向她掌心汇聚,构成枪械的轮廓:枪柄逐渐成形,纹路层层叠起;枪管螺旋延展,膛线在液态金属中自然生成;扳机与保险装置精准咬合,迸出机械啮合的清脆声响。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一把精巧的手枪已然稳稳握在皮手套中。

      枪管表面镀着深邃的钴蓝色的冷光,随着她手腕的转动,枪口在透过密叶的光斑下划出危险的弧线。

      余光中,少年手中物件也在暗暗闪着幽光。

      出乎意料的,正当棽尔和少年做好架势准备迎战,那群鸟却拐了个弯朝“安德里”和蚀时虫扑去。

      人面雀们尖锐的喙刺向干尸似的“安德里”的胸膛。

      腐肉崩裂的瞬间,一道幽蓝荧光从尸体内爆出——竟是无数蚀时虫的蛹在尸骸中蠕动,应该准备破蛹的。

      人面雀们聚集着大口啄食着这些蠕动的蛹,蓝色的汁液四处迸溅。

      这些翅膀未干的蛾状蚀时虫欲飞,奈何磷翅未干,哪里是鸟群的对手。鸟群不断俯冲,喙部撕开蚀时虫的皮鞘,吞噬那些挣扎的灵魂,透着金属光泽鸟喙逐渐染上蓝芒。

      而“安德里”的干尸已彻底崩解,只剩一滩黑汁与蓝色血肉,躺在地面。

      突然,年轻的“安德里”的瞳孔开始有神,他动了起来,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嗬,啊”短促的失声和苍白的面色显示他是无比的恐惧。虫的内脏液溅到他脸上,他睁大眼,愣在原地。

      “这应该是本人!”棽尔判断。

      一只人面雀冲安德里袭来,鸟喙上的蓝即将触到安德里的眼眶,一只手猛然拽过安德里,人面雀扑了个空,正气急败坏准备再次攻击,却发现目标早已消失。

      ……

      朦胧中

      “啧,这么果决不怕有诈?”耳畔,少年清冷的嗓音响起,不用压着嗓子,可以清晰听到话音里的嘲弄。

      “唉呀,幕什,或许这位年轻先生能提供不错的线索呢。”少女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无奈。

      安德里睁开眼,刺眼的光照得他索性又闭上。

      “醒了吗?”女孩稚嫩的声音在安德里头上想起,这声音……是柏莎!

      安德里彻底清醒过来,他费力的睁开眼,女孩倒着的身影映入他眼前,“哇啊!”安德里怪叫一声。原来,是他反躺在床头,女孩端着药,“安德里哥哥……你没事吧?”安德里才后知后觉品到口腔、鼻尖的苦涩药味。

      “都是原来从千商联盟协会买的好药。”稚嫩的男童声带着一股木讷。

      “爸爸!你来了”柏莎的声音带着愉快。

      “爸爸……?”安德里惊奇的反问,

      “对啊,安德里哥哥,你忘了?”

      “我们被‘圣虫’控制,因为这一波‘圣虫’被‘怪鸟’吃掉,我们的灵魂暂时归属于这个躯体,

      只是爸爸被复制太多次,时间腐蚀太多,变不回来了。”

      “对了哥哥!你原来躯体因为损坏了,所以你的灵魂就直接到了具复制的身体里!多亏了外来者哥哥姐姐呢!”

      “简单来说,是这样。”昏迷中,安德里听到的女声再次响起,循声望去,一个银蓝发的狐人小姑娘靠在门框上。

      来者就是棽尔。

      棽尔走上前,“安德里先生,你好些了吗?”安德里望着少女秀美的笑颜,

      激动地说不出话,他拉过少女的手:“哦!神啊,保佑你,善良美丽的救命恩人!”眼泪顺着面颊大滴大滴滚落。

      “我倒是觉得,肢体语言倒不如你仔细讲讲更有价值”一只白皙骨骼分明的手将安德里和棽尔隔开。

      安德里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禁一颤,明明看起来年纪相仿,狐人少女就亲切友好许多。

      “哎呀~可惜,我不介意。”棽尔望望尴尬搓手的安德里和侧身抱胸的幕什,笑眯眯道。她感觉,幕什脸色有点黑。

      看他吃瘪,莫名的,棽尔有些愉悦。

      几个小时前,冲出去救安德里时,这家伙也是这样,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个样子还是蛮好的,至少不会给她添点堵。

      救人的时候,棽尔有些不放心,唯恐那个少年突然变卦。直到送安德里去了女孩家,她的枪也没收。

      屋外,黑暗中,少年清冷的声线平静地打破这片寂静,带着一丝慵懒:““银契同盟的执行者大人,你的枪还是打算对着我?”

      棽尔看着自己藏在袖口的枪,笑着调侃:“嗨呀,小少年,要不要试试图手接子弹呢?”

      沉默良久,少年坦然陈述:

      “……我叫幕什(shí)塔内,你可以称呼我幕什;时轨管理局的探查员,局里检测到滩兰镇的时间流速怪异,命我来调查。”

      说话间,少年表情一脸无所畏惧,仿佛真是被误抓的无辜受害者,粉白色的发梢贴过白皙面庞,耷在一边肩头。

      棽尔收起枪,抬眼,直直望进那双奇异的眸子——

      右眼的银调,与左眸中的淡淡蓝辉沉沦眼底,明明瞳色不算深,却一眼望不到底。眼角的红晕浅浅衬托,使其显的更加神秘而高贵,令人心悸。

      她总觉得个面容姣好的少年似曾相识,可无论怎样追溯,始终隔着一层朦胧。

      “你好啊,我是棽尔。见面即是有缘,对吧?跟踪了那么久,身份什么的你也清楚了吧。”棽尔开口,笑意盈盈。

      “哼,小狐狸,见面是你的荣幸”幕什嘴角轻勾

      “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啊”

      “我可是听说,你们‘时间的奴仆’私底下在开发什么‘人体时间夹层技术’

      温馨提示:若是露出马脚被贴上委托,恐怕这枪子……你们早晚得尝尝了~”

      幕什眼底笑意加深,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好啊小狐狸,我拭目以待,别蠢到正巧栽倒在我手里。”

      棽尔背过手:“劳烦您多虑了,还是麻烦时轨管理局的幕什大人,叫我棽尔就好。”

      听到此话,幕什收起笑容,话语中的冷意夹着一丝讽意:“怎么?还记仇,叫‘小狐狸’,不正体现你们那所谓的——团队氛围?”

      哼,歪理。棽尔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转身背过手准备进屋。

      她突然止步,眯眼道:“局里那么厉害,一定能独立解决这件事,何必跟踪我?”

      “毕竟,和其他怪异情况相比,这个小镇的时间流速太奇怪了。局里迫切需要真相。
      刚好依仗鼎鼎大名的执行者棽尔小姐帮忙了。”幕什清冷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坦诚。时局调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这蚀时虫来历这么复杂……?顿了一下,棽尔进了屋。

      接下来就等安德里醒了。

      幕什看着棽尔远去的背影,轻笑一声,随即也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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