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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滩兰镇有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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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昏黄的灯光层层打在几位头顶，透着温暖的光晕，
“外来客，求求你们！救救这个镇子吧！”安德里跪在地上，柏莎也拉着她的爸爸啜泣。
“好啊，那先请你们如实讲一下这个小镇的故事”
柏莎有些犹豫，其他人扶着脑袋似乎在仔细回忆。
“哼”幕什在旁冷笑，略带嘲讽地看着棽尔
棽尔想起，他们灵魂被蚀时虫侵蚀，记忆不完整。
棽尔轻抚柏莎的肩头，注视着女孩明亮的眸子，女孩身上刺鼻的血腥味淡了不少“你记不记得，有关这个镇子的事？”
柏莎早上欲言又止，应该知道一些。
“记得，但不是很清楚，有些细节想不起来了……”女孩有些自责。
“没事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棽尔引导着。
女孩稚嫩的描述加上其他人的补充，讲出这样一个偏远小镇的秘密：
几年前，小镇来了一批商人，他们贩卖各种新鲜玩意，其中就包括一些奇怪的卵。那些卵有幼童的小指甲盖大，布满一条一条黑色花纹。
商人神秘兮兮地告诉镇民，这些卵孵成的虫可以使任何事物增殖。
有商人掏出一枚金的帕帕拉币，放在一只孵化的肉虫面前，黑乎乎的臃肿肉虫受到刺激，慢慢吐出黑褐色的汁液包裹那枚帕帕拉币。
只见随着随着帕帕拉币的金色被吞噬，那团黑汁包裹处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膨大，直到变为原来的两倍大，随即黑汁像浮在水面上的肥皂泡，一点点消散……人们惊讶的发现，肉虫面前的帕帕拉币竟然变成了两个。
“什么都可以复制吗？”有人试探地问。“小物件。”商人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人们疯了似得或者掏空口袋，或者签订伪契，只为得到那一小袋虫卵。
从此，这些肉虫成了组成人们生活的重要部分。
只需要喂一点点自己的血，这小东西便能活。人们欢呼着，视这些肉虫为珍宝。
人们将一堆堆帕帕拉币放在肉虫前，将一袋袋粮食放在肉虫前，将肉虫捧到房子前面，将难得的药材放在肉虫前，将珍贵的宝石放在肉虫前……
“我们富有啦！”“我们粮食多得吃不完！”
……
渐渐地，人们开始不满足于小物件带来的便利。
等到商人再来，人们问：“怎么才能复制大点东西？”
“多喂它们点血”
没有买够的人挤在人群中向商人举着手中的帕帕拉币。然而，这次，商人只肯签订伪契。
契约？反正这里人烟稀少，也不会愿意买走我们的契约。人们抱着侥幸心理和商人做了交易。
人们割开自己的血肉，将血淋在肉虫身上，随着次数增多，肉虫体内的蓝色逐渐转变为红色，体型也越来越大。
人们兴奋起来，家具，马车，房子，被越来越多的黑色汁液包裹。能增殖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欲望也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人们渐渐发现，黑色肉虫长的越来越快，随着肉虫第四次蜕完皮，黑色汁液也慢慢减少，直到化茧时，黑汁彻底停止分泌。
有人担忧，有人期待，有人困惑。
终于，茧破了，从里面爬出的是一只只长毛的白色蛾子，成人手掌大。诡异的是，这些蛾子背上红色花纹组成一个个沙漏，随着蛾粉扇动，沙漏的沙似乎也在减少。
人们先是恐惧，在发现似乎没危害后，继续期待它们□□，繁殖那些讨人爱的肉虫。
“是不是最近太累，感觉我老了不少”女人嘟囔着问丈夫。
她惊讶地发现，前几日满头黑发的丈夫如今竟添了好几根银发，皱纹也多了不少。
不仅仅是他们，满镇的镇民似乎都一夜长了十岁。再也看不见不到半膝的小孩了，老人也接连寿终。
人们慌了，他们想起了那些可怖蛾子，他们想问问商人们，可他们一次也没有再来。
随着人们的寿命散失的越来越快，镇里时常有“老人”去世，明明三天，不，昨天！那人还是个健康的青年。
有人提议“要不……试试复制一下我们吧”
开始，人们还是反对，可马上自己就到了年纪……对死的恐惧最终还是战胜对未知恐惧，和对伦理的追求。
第一个人被黑汁包裹，挣扎几下，黑汁散去，上一秒那人还苟延残喘着，下一秒竟变成原来年轻蓬勃的模样，身后躺着那具年迈的躯体。
“我……我复活了”那人喃喃着走出几栋相同房子组成的家。人们惊喜于那人的恢复，也忌惮着他身后的年老躯体。
可当时除了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没人发觉，黑乎乎的虫子肚皮下开始泛着淡淡的、诡异的蓝光。
女孩告诉了人们，可是人们并没有当回事：
“哦柏莎宝贝，我想你一定是看错了。”
一个又一个，面对衰老、死亡的恐惧，人们还是选择被黑汁包裹，有的甚至连新生儿都要裹上黑汁。当然也有少数人拒绝触碰黑汁。奇怪，自从有人选择被黑汁包裹，其他人变老的速度慢了不少。
大多数人们又恢复原样。继续供养肉虫。身边人逐渐发现他们的记忆……开始有了差别。
“花怎么蔫了？我记得昨天给花浇水了”
“哦，亲爱的，昨天我们不是一直在照顾‘圣虫’吗”
先是忘记小事，后来越发加重，镇子里的医生看了也没用。
可紧接着，人们面临一个问题：
那这些人留下的老态躯体怎么办呢？
有人悄咪咪说，可以把躯体喂给肉虫，吐出的黑汁再包裹，就能健康、年轻。
新成年的蛾，背上的沙漏反转，镇上外貌养眼的人越来越多。仔细看，他们的四肢，长出泛着蓝，一挠会渗出黑色汁液的蓝色疙瘩。
“这是神赐予我们的礼物”“没关系，没伤到脸”
对此变化，人们慢慢麻木，依旧悉心供养着那些肉虫。
“钱，食物，美貌，我们都有了。”
人们将这些虫子视为神圣之物，可随着一次次复制、增殖，这些人开始变异，记忆逐渐紊乱，神情逐渐麻木。虫子们也原来越大，身下的蓝光也越来越浓。
随着时间推进，那些蓝色痘逐渐增大，从里面爬出一只有一只恶心的泛着蓝光的黑色肉虫——他们，那些被不断复制的人，成了滋养肉虫的容器。
于是，随处可见，这些白色蛾子，随处可见，蠕动的黑色肉虫。
拒绝虫子复制的人虽然仍在持续变老，但脑中并未受虫子影响。
“唉，瑞丝娜太太昨天吃早饭的时候，从耳朵里爬出几条蠕虫”
“哦，伟大的神哦，可怜可怜那个年轻的太太吧，她那2岁的儿子，走路都走不稳呢”
“柏莎哦，那个可怜孩子，才6岁，很聪明，没和他那老爸一样接受复制，只是和我们一样老。听说，他爸爸身上开始长蓝色疙瘩了”
“别那么说啊戈比太太，他老爸不是生病了吗，也是为了那个孩子。唉，这么好的一家子。”
面容年迈的人们纷纷议论着。
那群商人再没来过。
有人偷偷想去请医生，可……
“这就是诅咒！大家别再用那虫子了！我要出去请医生！”一个年迈的“老人”声嘶力竭地在空地呐喊。
变异的人们木讷的脸上突然开始扭曲，他们行动怪异的迅速接近那个“老人”。
“老人”恐惧地叫着，其他尚有理智的人刚想靠近，
眼见着，那些变异的人开始怪异的扭动，像那些黑色虫子般身体逐渐透明。
“噗！噗”什么东西撕破了他们的血肉，眼、口、鼻、四肢或者说是身体到处都密密麻麻钻出了黑色的一团，像是地狱的恶魔伸出沾着诡异蓝色血污的爪子，向着“老人”爬去。是……那些“圣虫”！
如此惊骇的一幕，使得那些年迈的人呆立在那，“老人”当场被吓晕。
顺着老人的躯体，爬进肌肤，爬进躯体，那个“老人”被层层包裹。
一会儿，那凸起的人形黑团下凹，直到成平面。它们在啃食分裂“老人”的□□和灵魂。
目睹此番画面，那些年迈的人耳畔只有嗡鸣。
“啊——！”第一声尖叫响起，那些人这才想起来逃跑，巨大的恐惧压在他们身上，年迈的身体似乎再次像年轻一样健壮，他们连滚带爬地跑着，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大家都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可早晨，那摊褐色的血迹说明了一切。
“它们……能听见？！”
有年迈的人疯了，他们嘟囔着：“人……死，圣虫……生”
有年迈的人还是不死心，想偷偷溜出去，可是，再也没回来。
恐惧和精神压力使得一部分年迈的人被迫选择加入他们，复制自己。
所有人达成一个共识，决不能说有反“圣虫”的话。
逃避的人后，仍有一些人不死心，他们将早些年镇中一户暴发户没建成屋舍重建，垒成高墙。试图将变异的人和他们隔绝开。
好在，那些变异的人并不理睬他们的行为，只是一味地如行尸走肉般继续喂养着那些蠕虫。仿佛在照顾自己年幼的孩子。
当高墙里年迈的人准备的食物快要耗尽。高墙外的森林里时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一声声鸟鸣。
随之而来的是高墙外，那些变异者痛苦的尖叫。
有人偷偷溜出去，发现遍地的荧蓝色液体，像是经历了和什么的争斗。
饥饿促使年迈的人钻进那些变异人的家，出乎意料的是少数幸存的变异者竟然恢复了神志。正当年迈的人们兴奋地几乎要流泪时，他们自然的行为中透露的机械呆板，又令年迈的人们再次灰心。
为什么人们突然恢复神志？他们想到了那一声声鸟鸣。
有一侧的高墙紧挨着森林。有年迈的人看到了那些鸟。
诡异的人脸和铁钉似的鸟喙吓了他们一跳。
可他们发现，这些鸟并不会攻击他们。
他们决定带走那些孩子。那是生的希望。
夜晚，借助鸟的力量，他们成功带回了一些孩子。
最后是戈比家的孩子。
看着戈比夫妇恢复年轻的脸，年迈的人有些感伤。
“这是不是神对我们的惩罚？选虫选鸟都是痛苦”
神的安排，究竟是接受蠢，还是抗争更蠢？
滩兰镇有罪？或许贪婪是原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