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暝而来》温泉蛋挞

6、毕业季的风 吹来了心动

　　六月的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也裹着离别的微涩，漫过京大铺满阳光的林荫道。夏沐慕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走几步就停下来，抬手抹一把脸，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篮球场。
　　那里围了不少人，欢呼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这四年积攒的热情全在今天喊出来。她的闺蜜夏可芯从后面追上来，手里还拿着半瓶没喝完的冰汽水，“沐沐，你走这么快干嘛？箱子里装的是金砖啊？”
　　夏沐慕回头，脸颊因为热和刚才的小跑泛着红晕，“是我四年的笔记和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往篮球场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球衣的身影高高跃起，利落的投篮动作引得场边一阵尖叫。
　　是林景暝。
　　夏可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了然地挑了挑眉，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啧啧，都要毕业了，还在这儿偷看人家呢？”
　　夏沐慕的脸更烫了，嗔怪地推了她一把，“胡说什么呢，我就是看那边人多，好奇。”
　　“好奇？”夏可芯笑出声，“好奇了整整四年，也没见你好奇出什么结果来。我说沐沐，毕业晚会就在今晚，你再不说，可就真没机会了。”
　　夏沐慕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说什么呀，我们又不熟。”
　　其实怎么会不熟呢？他们是同一个系的，上过很多次大课，甚至在同一个小组做过课程设计。只是夏沐慕性子偏内向，每次见到林景暝，心跳都会漏掉半拍，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又会变成蚊子般的低语，或者干脆说不出口。
　　林景暝是那种很耀眼的男生，成绩好，篮球打得棒，性格开朗，身边总围着一群人，其中不乏向他示好的女生。夏沐慕觉得自己就像一颗不起眼的星星，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不敢奢望靠近。
　　“不熟才要创造机会熟啊！”夏可芯恨铁不成钢，“你忘了上次小组报告，他主动帮你改PPT吗？还有上次运动会，你跑完八百米差点晕倒，是谁扶你去医务室的？是林景暝啊！他对你肯定不是完全没印象的。”
　　夏沐慕的心跳又开始加速，那些被她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片段，被夏可芯一一提起，像是被阳光照亮的尘埃，在空气中轻轻浮动。
　　“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他对谁都挺好的吧。”她小声反驳，心里却泛起一丝微弱的期待。
　　“对谁都好，但对你特别不一样。”夏可芯笃定地说，“你看，他兄弟周小宇跟我吐槽过多少次，说林景暝一到有你的课，就格外精神，还总问我你是不是也选了那门选修课。”
　　夏沐慕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真的？”
　　“骗你干嘛！”夏可芯拍了拍胸脯，“周小宇那家伙，藏不住话的。再说了，我跟他现在不是正聊着嘛，这点情报还是能搞到的。”
　　提到周小宇，夏可芯的脸颊也微微泛红。她和周小宇是典型的欢喜冤家，从大一入学因为抢图书馆的座位吵了一架开始，就结下了“梁子”，之后却又总能在各种场合碰到，吵吵闹闹中，不知什么时候就吵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就在这时，篮球场那边的欢呼声渐渐平息，比赛好像结束了。夏沐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拉着夏可芯赶紧走，却被夏可芯按住了。
　　“跑什么跑，机会来了！”
　　只见林景暝和周小宇并肩从人群里走出来，两人都穿着湿透的球衣，额头上淌着汗，脸上却带着运动后的畅快笑容。周小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们，笑着挥了挥手，“可芯！沐慕！这么巧？”
　　夏可芯也扬起笑容回应，“不巧，我们刚从宿舍搬东西下来，准备去校门口寄快递。”
　　林景暝的目光落在夏沐慕身上，带着运动后的微热气息，他的眼神很亮，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搬东西？需要帮忙吗？”他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一点刚运动完的沙哑，却格外好听。
　　夏沐慕的心跳瞬间飙升，她下意识地摇头，“不、不用了，我们可以的。”
　　“客气什么呀，”周小宇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一把抢过夏沐慕手里的纸箱，“这么重的箱子，哪能让女生搬。景暝，走，帮忙！”
　　林景暝没有说话，只是朝夏沐慕笑了笑，那笑容像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吹散了她心头的燥热和紧张。他自然地接过夏可芯手里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夏可芯舍不得扔的玩偶。
　　五个人一起往校门口走，周小宇和夏可芯走在前面，斗嘴拌贫，笑声不断。夏沐慕和林景暝走在后面，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沉默。
　　夏沐慕偷偷看他，他的侧脸轮廓分明，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落在锁骨上，浸湿了球衣的领口。她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你的笔记……都要寄回家吗？”林景暝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夏沐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箱子里的东西，“嗯，有点舍不得扔，毕竟是四年的心血。”
　　“我记得你的笔记做得很认真，”林景暝说，“上次小组报告，你整理的资料帮了我很大忙。”
　　夏沐慕没想到他还记得，脸颊又开始发烫，“没、没什么，应该的。”
　　“毕业晚会，你会去吧？”他又问。
　　“会、会去的。”夏沐慕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林景暝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好。”
　　就一个字，却让夏沐慕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惴惴不安，又充满了期待。
　　到了校门口的快递点，周小宇和林景暝帮她们把箱子和袋子搬了进去，填单、付款，全程没让她们动手。寄完东西出来，周小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食堂吃散伙饭了，我们班定了包间，一起？”
　　夏可芯看向夏沐慕，夏沐慕犹豫了一下，夏可芯立刻替她点头，“好啊，正好我们也没定地方。”
　　去食堂的路上，周小宇还在跟夏可芯插科打诨，林景暝则放慢脚步，跟夏沐慕并排走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他们身上。
　　“毕业后，你打算留在本市吗？”林景暝又问。
　　“嗯，已经找好工作了，在一家设计公司。”夏沐慕回答，也忍不住反问，“你呢？”
　　“我也是，签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林景暝说，“挺好的，以后说不定……还能碰到。”
　　夏沐慕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和客气，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温柔和……期待？
　　她的脸瞬间红透了，慌忙低下头，“嗯，说不定呢。”
　　食堂包间里已经很热闹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互相碰杯，说着离别的话。夏沐慕和夏可芯被周小宇拉着坐在了林景暝旁边的位置。
　　席间，气氛越来越热烈。有人开始起哄，让大家说说这四年最遗憾的事，或者最难忘的人。轮到林景暝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听这位系草的答案。
　　林景暝拿起酒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身边的夏沐慕，然后看向大家，笑了笑，“最遗憾的事，大概是……有些话，到现在还没说出口。”
　　夏沐慕的心猛地一揪，端着饮料的手微微颤抖。他说的话，是指……
　　周小宇在一旁怪叫，“哟哟哟，有情况啊！景暝，快说说，是什么话没说出口？是不是跟某个女生有关啊？”
　　林景暝没回答，只是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但他刚才那个眼神，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夏沐慕的心里。
　　散伙饭吃到一半，大家又提议去KTV唱歌。夏可芯拉着夏沐慕，“走，去玩玩，毕业嘛，就该热闹热闹。”
　　KTV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夏沐慕不太适应这样吵闹的环境，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闷，跟夏可芯说了一声，打算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包厢，就看到林景暝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手里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窗外是学校的夜景，路灯像一串串温暖的珍珠，点缀在夜色里。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是夏沐慕，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出来透气？”
　　“嗯，里面有点吵。”夏沐慕走到他身边，和他隔着一段距离站定。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远处传来的歌声和喧闹声隐约可闻。夏沐慕的心跳得很快，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毕业快乐？或者……谢谢你这四年的照顾？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夏沐慕，”林景暝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知道吗，大一第一次在大课上见到你，你坐在第一排，很认真地记笔记，阳光照在你头发上，很好看。”
　　夏沐慕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林景暝转过身，正对着她，眼神认真而专注，“从那时候起，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看了你四年的笔记，看了你四年认真的样子，看了你……每次见到我就脸红躲闪的样子。”
　　夏沐慕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她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
　　“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林景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我故意跟周小宇打听你，故意选跟你一样的选修课，故意在小组报告里找机会跟你说话……夏沐慕，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四年。”
　　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夏沐慕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她怔怔地看着林景暝，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不是难过，是激动，是不敢相信。
　　原来……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暗恋。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怕自己听错了。
　　林景暝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有些烫，带着微微的汗湿，却很温暖。“我说，夏沐慕，我喜欢你。毕业晚会，我想跟你一起去，你愿意吗？”
　　夏沐慕看着他认真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窗外的星光。她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愿意。”
　　走廊另一头，周小宇偷偷拉着夏可芯躲在拐角处，看到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
　　“成了！”周小宇得意地说，“看我这助攻，厉害吧？”
　　夏可芯白了他一眼，“是是是，你最厉害。那……作为奖励，今晚的单你买？”
　　“啊？又要我买？”
　　“不然呢？”
　　“好吧好吧，谁让我喜欢你呢。”周小宇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夏可芯的肩膀，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六月的风还在吹，带着栀子花的甜香，也带着新的开始的气息。毕业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对夏沐慕和林景暝来说，这段旅程里，终于有了彼此的陪伴。
　　晚些时候，夏沐慕和林景暝一起回到KTV包厢，大家看到他们交握的手，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和祝福。夏沐慕虽然还是会脸红，但这一次，她没有躲闪，而是勇敢地回握住林景暝的手。
　　毕业晚会的音乐响起时，林景暝牵着夏沐慕的手，走进了舞池。灯光旋转，音乐悠扬，周围是同学们的笑脸和喧闹，可在夏沐慕的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笑着看她的男生。
　　“毕业快乐，夏沐慕。”林景暝在她耳边轻声说。
　　“毕业快乐，林景暝。”夏沐慕笑着回答，眼角的余光看到夏可芯和周小宇也在不远处跳舞，两人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毕业季，有离别，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心动和期待。夏沐慕知道，属于她的，和林景暝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场关于青春和暗恋的旅程，终于在毕业的钟声里，迎来了最甜蜜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