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向日葵》猫咪爱上鱼儿

10、沉溺的代价

　　手机屏幕亮着，停在江屿的微信聊天框。

　　江屿： “默默！江湖救急！下周那门宏经，老刘划的圈儿也太特么大了，要命啊！你笔记最全乎，给哥整份核心考点浓缩版呗？你最靠谱了！[抱拳][抱拳]”
　　后头照例跟了个挤眉弄眼的贱嗖嗖表情。

　　陈默盯着那行字，手指头悬在屏幕上面，半天没落下去。胃里残留的那点暖乎气儿，好像被这条信息带来的凉风嗖走了点儿。又来了。一样的说辞，一样的“江湖救急”，一样的“你最靠谱了”。晚会那晚的扎心，图书馆看见音乐节照片时的透心凉，胃拧着劲儿疼的滋味儿……一股脑全翻上来了。

　　她知道这又是个啥坑。又是几个钟头的熬夜，又是替他扒拉、浓缩、提炼。他的“谢礼”，八成还是那句轻飘飘的“谢了”，或者一杯永远在路上的“奶茶”。

　　值当吗？心里头有个小声音在问。

　　可另一个更横的、带着惯性劲儿的声音立马顶上来：不就整份笔记吗，顺手的事儿。好歹……他是江屿啊。他主动来找她帮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用得着她的？晚会那会儿他也许就是没瞅清？也许……他后头会想起她跳舞的样儿？

　　那点被晚会彻底浇灭的可怜念想，像烧不尽的野草，又在江屿这条信息带来的“被需要”感里，顽强地拱出了头。

　　自欺欺人的糖衣，又厚厚地糊住了苦药芯子。

　　她吸了口带着图书馆旧书味儿的凉气，像是下了天大决心，手指头终于戳下去：

　　陈默： “行。范围是挺大，我尽量挑核心的整。晚点发你。”
　　发送。

　　几乎秒回：

　　江屿： “太够意思了！默默你真是我的大救星！[鲜花][鼓掌]”
　　还是那个熟得发腻的调调，带着点程式化的热乎劲儿。

　　陈默看着那“救星”俩字儿，还有那俩表情包，心里头没了第一次听见时的扑腾，只剩下沉甸甸的累和一股子烦自个儿的清醒。她摁灭了手机屏，黑掉的屏幕映出她那张没啥精神的蔫巴脸。

　　图书馆的灯光还是那么温吞，窗户外头黑透了。她重新摊开自己的复习资料，却觉得那些字儿更飘了。桌上林深送来的那杯燕麦奶已经温吞了，闷声杵在那儿。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温吞的燕麦奶喝起来有点糊嗓子，带着点残存的温乎劲儿滑下去，却再也暖不透心里头因为又一次犯傻而冒出的那股子冰凉和没着没落。

　　又来了。明知道是个坑，她还是闭着眼往里跳。就为了那点子虚头巴脑的“被需要”，她又把自个儿变成了那个好使的“工具人”。沉溺的代价，可能就是永远也爬不出“江屿”这片烂泥塘。她累得不行，脑门子“哐”一下磕在冰凉的书桌上，胃里好像又开始隐隐约约地拧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