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向日葵》猫咪爱上鱼儿

5、无人舞台的召唤

　　十二月的北风开始在校园里撒野，刮得人脸生疼。宿舍楼、教学楼挂上了迎接新年的彩灯，闪得晃眼。班级微信群里，团支书小杨正急得火上房，疯狂@全体成员：

　　“救命啊家人们！！！学院元旦晚会节目报名下周就截止了！！！咱班到现在还光秃秃一个节目都没报！！！再没人顶上去咱班就真成观众席里的木头桩子了！！！要被导员拎出来当典型批斗了啊啊啊！！！”

　　后面跟着一串“裂开”、“嚎啕大哭”、“跪地求饶”的表情包。

　　群里死水一潭。全员装死。有人潜水不冒泡，有人发沙雕图企图蒙混过关，有人开始互相踢皮球：“@文艺委员，该你上了！”“@体委，你们宿舍不是有麦霸吗？”就是没一个真接茬的。

　　陈默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屏幕。胃痛那事儿之后，她有意躲着江屿，可心底那点卑微的小火苗还没完全掐灭。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犄角旮旯里拱火：也许……这是个机会？一个让江屿看见不一样的自己的机会？

　　她想起小时候被老妈押去少年宫学舞的日子。七年民族舞，压腿下腰疼得龇牙咧嘴的记忆还在，但转圈蹦跶时那种纯粹的快乐也真有过。只是上了大学，那份舞台上的光鲜亮丽跟她“普通小透明”的人设太不搭，那双舞鞋早被她塞进柜子最里头，落满了灰。

　　想象着江屿坐在台下，看到聚光灯下那个不是只会埋头记笔记、帮他写作业，而是身段翩跹、会发光的自己……或许他眼里能闪过一点惊讶……甚至……欣赏？这点念头卑微得像扑火的蛾子，带着股豁出去的劲儿，在心底摇摇晃晃地烧着。

　　班支书小杨的信息又弹出来，语气快哭了：“真没人啊？随便啥都行！唱个歌跳个舞讲个笑话耍个宝！求求了！为了班级荣誉啊亲们！”

　　那点火苗“噌”地一下蹿高了。陈默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犹豫都吸进肺里碾碎，指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点开了小杨的私聊窗口。删了打，打了删，最后发出去一句：

　　“那个……我以前学过点民族舞，底子还行……实在没人上的话……要不我报个独舞试试？”

　　消息发出去的一刹那，她像被烫着了似的，“啪”地把手机扣在胸口，脸颊火烧火燎，心在腔子里“咚咚咚”撞得生疼。

　　几乎是下一秒，小杨的头像就跟抽风似的狂闪起来，一连串“感恩戴德”、“救命恩人”、“活菩萨”的表情包刷了屏：

　　“默默！！！我滴神！！！再生父母！！！”
　　“啊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咱班卧虎藏龙！！！”
　　“你简直是天使下凡拯救苍生！！！我这就去报！！！爱你一万年！！！”

　　看着屏幕上那些夸张到没边的彩虹屁，陈默只觉得一阵虚脱般的紧张。为了赌江屿那可能压根儿不会存在的一眼，她把自己推上了这个没人想站的舞台。前面是坑是福？她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心底那点卑微的、带着苦味儿的期待，在冷风里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