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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阴差阳错 ...

  •   青羽翻遍了屋子,也未能找见自己的玉琥。

      她推门而出,沿着昨日走过的路低头寻觅,直走到那处深凹的石壁,依旧一无所获。

      莫非是掉下悬崖了?

      她正凝神细想,忽闻前方传来阵阵钟鼓之声——是一灵道长传唤众弟子前往夕照殿的信号,她便只得转身快步往前殿行去。

      “今日为师唤你们来,是想看看你们近日法术修行的如何,希瑶,先从你开始。”

      “是,师父。”希瑶应声出列,旋即于殿前执剑起势,但见她身姿灵秀,动作间飘逸潇洒,手中长剑被充盈的灵力环绕,嗡嗡铮鸣不已。她纵身一跃,剑尖往前一刺,只见三丈外的树梢应势浮动,树叶霎时间簌簌如雨。

      今日除了希瑶、青羽和陆蔚洇,另有四名内门弟子,分别是希梦、希仁、希月和希暮。

      总共七名弟子,依次展示了各自最近的修习成果。一灵满意地颔首:“不错,看来都卓有成效,今日便到此吧,回去后需勤修不辍,一定不能懈怠。”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众弟子行了礼,正欲离开,却听一灵道长突然道:“慢着,我忽而想起一件事。”他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殿中弟子,“我们凌云宗的弟子,每人皆佩有一块玉佩,朝阳峰弟子佩青龙,赤方峰弟子佩朱雀,天钧峰弟子佩玄武,帝都峰弟子佩腾蛇,而我们夕照峰,佩的则是白虎,这玉佩不仅你们身份的象征,也暗藏着一些玄机,只不过你们现下还不知道,总之,它对你们至关重要,务必要妥善保管……”

      青羽闻言,心头骤然一紧,原来玉琥被一灵道长捡到了。

      果然一灵道长接着道:“可是昨日,我却捡到一枚玉琥,不知是谁的?”

      大殿内鸦雀无声,一灵见状,声音陡然转冷:“好,既然无人认领,那现在都将你们的弟子玉佩拿出来,一验便知。”

      青羽心中一凛——一灵道长若知道是她窥探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非得用尽一切办法除掉她。

      思及此,她掌中暗暗聚集灵力……

      就在这时,忽听希暮师兄苦着脸道:“是弟子丢了玉佩,求师父责罚。”

      一灵道长深深望了希暮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其他人先下去吧,希暮留下。”

      “是,师父。”众弟子退出大殿。

      青羽在外面等了盏茶功夫,才见希暮出来。

      “师兄!”青羽迎上去。

      “叶师妹,你在等我?可有什么事?”希暮疑惑道。

      青羽瞥了一眼希暮手中晶莹剔透的玉佩,那玉佩虎尾处缺了一小块,不正是自己那只?

      “师兄,我修习法术时有一些地方不甚明白,想要请教师兄,不知师兄现下是否有时间?”

      “当然可以。”希暮为人爽朗,非常热心,虽然青羽平时跟他甚少有来往,也从未请教过他法术,但只要她开口,他便一定会倾囊相授。

      二人并肩行至百米外的岔路口处,只见希暮驻足问道:“如此,你可懂了么?”

      “多谢师兄,我知晓了。”青羽顿了一下,又问:“师兄,你在何处遗失的玉琥?”

      “我也不知,大概是在师父那儿不小心掉落的吧,多亏他老人家捡到,可惜了,应是掉落的时候磕掉了一块。欸?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我随口问问。”青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多谢师兄,我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师兄。”

      “哪里的话?有不懂的,直接来问我便是。”

      两人道了别,各自从岔路上离开。

      自从令狐渊告假下山,已有五日之久。别人只当是巫族有事,只有青羽知道,未必这么简单,他总是神神秘秘。

      令狐渊对于自己的过去缄口不言,故青羽也不能确信他去了何地,若他真是师从巫族,那大约是去了灵山。

      平时多与他斗嘴,几日不见,自己一个人倒也有些无趣,想要在心中主动与他说话,却又扯不下面子。

      青羽拎着一包点心,信步走在天爻城主街上,有些意兴阑珊。

      忽而,她目光一定——前方人群中有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那人今日未穿道袍,而是着了一件宝蓝色的袍子,头上戴了帷帽。

      微风将帷帽上的黑纱吹起,露出他的三寸胡须和颧骨高突的侧脸来。

      此人正是一灵道长。

      只见他迅速将黑纱遮好,举步往城西而去。

      青羽离他一段距离,一路跟在后面。

      一灵道长极为警觉,时不时停下来四处打量。每当他停下,青羽便迅速闪进旁边巷子中,故而并未被发现。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两人前后脚来到城西一座三层楼阁前。

      朱漆大门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娉袅阁。

      一灵道长确认四下无人,才低头快步走了进去。

      “大娘,那是什么地方?”青羽拦住一个挎了菜篮子的妇人问道。

      “小道长,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见青羽疑惑,那妇人又道:“那是家妓院,但又与别处不同,里面大都是些十三四岁豆蔻年华的姑娘,总之不超过十六岁,有些男子便是有这种嗜好!”

      “又是妓院?”青羽暗道,“怎的从钱九到一灵长老,皆逃不过一个‘色’字?”

      “小道长,那等污秽之地,莫要进去。”

      “大娘,您误会了,我是来寻人的。”

      “寻人?里面是不是有你的师兄弟?”妇人低声嘟囔,“怎么连道士也有此等癖好?真是世风日下呐!罢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罢将手中篮子往上挎了挎,朝北行去。

      青羽闪身隐入了旁边一条巷子,三两下将发髻改成男子样式,然后混进了娉袅阁。

      阁内乐声靡靡,香气缭绕。青羽拦住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打听道:“几位兄台,请问是否看到一个头戴帷帽的客人进来?”

      那几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转过头来,面上一片酡红,犹带迷离之色。

      见她一身道袍,其中一人歪嘴嗤笑,不怀好意地伸指一点:“呵,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道士!原来这修道之人也耐不住寂寞,可见这销金库芙蓉帐的妙处。”

      另一人大笑着附和:“正是!正是!刘兄高见呐!”说罢他伸手往三楼最右侧拐角处一指,“去了那里。”

      青羽依言走到三楼最右侧,再往左边一拐,这处只有一间屋子,颇为隐蔽。

      她缓缓走近,听到了里面似有若无的压抑的喘息,她将右手食指一抿,戳破窗户,从小孔中望了进去。

      人影起伏,一灵道长的右脸在那后窗传进的晦暗光线中一明一灭。

      青羽面上一寒,胃里不住地犯恶心。

      “这位道爷,您在这儿干什么?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给您找一个。”一个小厮正送完酒菜,从隔壁屋里出来。

      “道士?”一灵眼中杀气骤现,停了动作披上外袍往门口行来。

      话音未落,屋内动静忽停。

      青羽心中直呼不妙,立即转身疾走。

      “道爷!道爷!你跑什么呀?”

      屋门哗啦一声打开,一灵道长追了出来,直追到一间空屋处。

      只见屋中窗户洞开,一个着了天青色弟子袍服的背影一闪而过,那背上栩栩如生的白虎颇为醒目。

      一灵道长奔至窗前,往下方望去,只见长街人流如织,哪里还有那人身影?

      他脸色阴鸷,拳头捏得嘎嘎作响,咬牙道:“希暮,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别怪为师我无情了。”

      青羽心中忿忿,御剑往帝都山飞去。

      令狐渊似是感应到她的心境,在心中问道:“你怎么了?”

      她冷哼一声:“撞见了一件极龌龊之事!”

      “哦?”

      青羽便将那日大雪中所见以及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此事告于一宁道长?”

      “他今日可曾察觉是你?”令狐渊问道。

      “并未,幸亏我跑得快。”

      “此事先莫声张。一灵道长看似温厚,实则思维缜密、手段狠辣,你没有证据,到时候他反咬你一口,你怎么也说不清,再者,如他知道你去告密,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他未必是我对手。”

      “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不是法术和法器能解决的,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是人心。你以前常年住在浮州山上,对尘世间的事知之甚少,以后,你便会懂了。”

      “你今日为何与我说这许多?”

      令狐渊默了一瞬,戏谑道:“因我发现你这人倒颇有些天真可爱。”

      “什么意思?”青羽狐疑,她知道他那嘴里绝不可能吐出好话。

      “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意思。”

      “你找死!”青羽心中骂道。

      令狐渊此刻正折了一枝盛放的梅花握在手中,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青羽一脸怒容、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由得低笑出声。

      夜里无月,天地黑得便似泼了浓墨一般,几日前的大雪白日里融化,夜里却又冰冻起来。

      此时万物沉寂,希暮正坐于床上敛目修行,忽而一阵冷风刮来,将窗户“嘎吱”一声吹开,屋中烛火转瞬熄灭。

      他睁开眼,一片乌黑,窗外的冷气似也贪恋屋中温暖,霎时间全冲了进来。

      希暮下床去关窗户,手刚触上窗扇,一道黑影突然跃了进来,电光石火间点了他的穴道。

      “谁!?”希暮心惊道。

      只见那人在夜色中抽出长剑,恰逢这时,乌云散开一些,透出月光来,那月光映到剑上,再映到那人脸上。

      “师父?”

      一灵双眼微眯,脸上浮现一道瘆人的笑意:“本不想杀你,怎料你如此不知好歹,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希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师父!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一灵道长冷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要狡辩。”他将长剑抵于希暮颈项,正欲一刀划过。

      希暮眼中满是惊恐,不住求饶:“师……师父,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未做呀!”

      他见一灵道长犹豫了一下,后将长剑插入剑鞘,以为师父已经回心转意,霎时间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瞬,一只手如利刃一般摸上他的颈项。

      那只手骤而收紧,希暮便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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