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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唐门——祠堂夜话 ...

  •   “轰隆隆!”天空惊起一阵响雷,丑时刚过,唐家祠堂内的烛火就快要燃尽。

      一个身形魁梧,面容阴沉的男子,正拿着一只竹筐,给祠堂的架上换新蜡。此等换新极为麻烦,须得铲掉旧蜡残余的痕迹,再将新烛沿着旧迹放在丝毫不差的放置,最后点燃。

      此事耗费功夫不小,且火烛一侧,热浪徐徐,他不过忍着烫,耐着心,要完成这一遭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轻巧灵便,似不想打扰。但徐徐靠近,一声叹息“也不知你要做什么?”

      祠堂外暮色中一行黑衣人,脚步轻浅,穿梭在这深宅大院中。他们似鱼儿入海一般,路过祠堂便相继分开,拿着迷烟往西南方向的几处房内吹送。

      本就夜半,安眠之时,所以中招者大半。

      也有人发现,可只一瞬,就被黑衣人以武力打晕拖走,连句“救命”都没喊出来。

      程屿在最西边的库房中翻找,他不敢点烛火,幸而翻出了一个夜明珠。这库房都是唐门材宝,各种天地间的奇物、毒物,外面寻不得的,唐门内罗列成行。

      这等宝贝自是有守夜人看守,但唐门内乱,只余一人,程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人????解决。快速在里面翻找起来,他不是贪心之人,只要到自己想寻的东西就好,旁的碰也不碰。

      可找了不到一刻,就闻到一股异味,似···迷药。

      程屿赶紧将那夜明珠揣进怀里,找了一个角落躲着,果然不到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正好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守夜人,直接将人抬走了。

      程屿看的明白,抬脚跟上,在库房里面透过门缝往外看,夜色虽朦胧,但也能看清一些人抬着东西在黑夜里奔走,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他答应唐荥帮忙看着唐门里面情况,可如今···,他咬了咬牙跟上,既然答应了他,那就要做到。

      程屿能屏住内息,且身法轻灵,要不是内功极厉害之人,断然发觉不了他。

      他看那些黑衣人,都朝着一个地方奔走,在唐门大宅正中。

      他飞身上房,从上面看下去,那些黑影窸窸窣窣,似毒蛇一般窜在唐门当中,所过之处,皆有人被抓进祠堂。

      他拿出夜明珠,置于手掌之上,附身看去,祠堂周围“寒至”密密麻麻,似蜘蛛巨网笼罩住整个祠堂。

      他略略思索,拿出“细腰”,这唐门守旧多年,如今一遭内乱,便乱到底!

      “细腰”宝剑,寒光尽显,对上“寒至”,挑起一根,此线极韧,且一根起千跟发。程屿默念“好宝贝!这事靠你了!”

      说着往剑上注入内力,一腰斩,万线发,那线本来强撑了一瞬,便齐齐崩裂,程屿赶紧把剑收回来,胡乱舞着,抵挡那些乱跑的线。

      “寒至”蹦裂而无声,程屿撇撇嘴“不过如此!”

      完事之后,他大摇大摆的揭开了唐家祠堂上面的两块瓦,朝里面看去。

      里面灯火通明,有一个人正在耐心的更换蜡烛,而那个二叔在他一旁皱着眉头正说着什么。

      祠堂的一侧,陆续有黑衣人往里面抬人。在祠堂西侧有一块空地,已经横七竖八的堆着有十几人了。

      程屿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里面说什么却是能听清了。

      二叔有些带着劝解的口气说道“大哥尸骨为寒,你就当着他的牌位做这些事吗?”
      那人手中一顿,轻柔着语气缓缓说“这等事就得当着大哥的面做,也算光明正大,你瞧旧疾未愈,又添新伤,若不即时根除,你说着烛火还能燃到几时!”

      “你明知我不会跟你抢,但如今你也太操之过急了!”二叔眉间裂出一道深深沟壑,咬牙切齿的说。
      “二哥!什么抢与不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大哥尸骨未寒,就惦记着整个家业吗?”他声音低沉,从容不迫“只是···此事迫在眉睫,就算大哥怪我,为了唐门今后我也不得不做,再说此事早就晚了多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那些烛火的烟从他的头顶缓缓升起,而后萦绕着整个祠堂。
      “你是不是早等着这天!”唐由咒骂道“大哥到底如何死的,你敢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说跟你毫无关系吗?”
      “有何不敢!”那人将手中撇下,一步一步逼近着唐由说“我唐笙从未谋害过大哥“

      他说完这话,天空打了一个响雷,震得那烛火微微颤抖。

      随后他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你瞧着我激进,殊不知时不我待,唐井与太湖派多有联络,若不提早应对着,真叫那小子把唐门卖了,成了旁人的傀儡,才是真的愧对列祖列宗!”

      “怎么会!那孩子聪明勤奋,这些年虽与家里不亲近,但总归是家中长子,不会将唐门出卖的!”唐由摇摇头不信。

      “他杀了他父亲!“唐笙逼问道“你也瞧见了,他那日提着带血的剑,我们几个人拦他都未拦住,他不是心中有鬼还是什么?

      “我总觉得这事颇有蹊跷,我们不能···”唐由顿了一下

      “正因他是长子,且颇有本事;你且不知道,他在家中有多少心腹,笼络多少人脉,在外面又偷偷做什么?这件事影响不小,那么多人都等着看我们决断,我们必须拿出个态度了来!”唐笙继续说道
      “所以你召回十六甲,是为了对付他!”唐由问道

      “此时不回更待何时啊!”

      “那这些人也就是唐井的心腹了!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唐由一指祠堂角落里堆着的那些人说道。
      “我能怎么办,这都是我们唐家的人,我只是不想正面冲突,自相残杀,不过用了些迷药,等找到唐井解决了事情,这些人是去是留,随他们便!”唐笙耐心解释道

      “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唐由鼓着胸膛问道。
      “二哥!你我兄弟之间,自不会手足相残,我虽不指望着你能多帮我一些,但总归也支持我一下,毕竟唐家家业,你们也有份!”唐笙一挥袖子说道。

      “哼!”唐由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谁?”唐笙疑惑道

      “大哥可不止那一个儿子!”唐由目光灼灼的说道
      “那孩子从小薄情冷面,且送出去多年,心中记恨,应当不会再回来了!”唐笙回道

      “可他从小就天赋异禀,聪明异常,也不知大哥抽了什么疯非要把他送走,你就不怕这是大哥下的一道大棋,此子归来之日,便是唐门重整之时!”唐由有些激动的说
      “呵呵!”唐笙冷笑了几声“二哥,你也过于心思深沉了,天高皇帝远,他如今多大,不过年少,以后又能如何!”

      “是··是如今年少,可那唐井若寻到,你如何处置他!”唐由声音颤抖,步步逼问。
      “自是!”唐笙看了一眼唐理牌位,那些烛火将他一侧的脸照映的阴寒阵阵,程屿趴在屋顶的角度看着那人似地狱恶鬼一般,他提起一口气幽幽说道
      “在他父母祖宗面前,一命抵一命,以正我唐家威严!”

      “你真是疯子!”唐由咬着牙咒骂“此行有悖天道,更逆人伦,你当着父亲面前杀其子,你就不怕唐门百年家业毁于你手里吗?”
      “二哥!你什么时候信这些,我们唐家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天理也好,恶鬼也罢,你不敢做的事我来做,你得不成的报应在我身上,只要唐家百年基业不毁,我做什么都甘愿!”他咬着牙说的极为真挚。

      但唐由似乎一点都不信,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你知道我最不信什么吗!”“什么?”

      “你!”他大手一指,当着所有牌位的面前,他大声喝道“这事你打量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听不看,但天理循环,报应照章,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哼!”唐笙冷笑了一声“那可就容不得你了!”

      程屿在上面看的热闹,那唐笙……应该是三叔,这三叔怕是要由着唐井弑父这件事来夺权,二叔不管事,唐井……唐井,程屿瞳孔一缩,他杀了他父亲!!!

      可这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那三叔太操之过急了一些,直接给人定罪了,怪不得唐井要跑,不然可能早就死在叔叔手下。

      他们之前来白马镇坐船遇见那人也是来杀唐井的,莫不是他三叔要买凶杀人,如果是真的,那唐井十成是冤枉的,可也说不准,不能就此定论那个任浮生就是他三叔找来的。

      程屿思来想去觉得唐门这事过于诡异了一些,长子弑父,亲兄夺权,一门之主匆忙下葬,还有就是自己家聪慧的孩子为什么要送走!大家族中权力倾轧,纷繁复杂也是有的,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连亲骨肉都舍得。

      他们说那人小时候就薄情冷面,可长大还是这个样子。程屿眼前浮现出唐荥缩小的模样,白皙脸庞,圆润宽阔,眼睛还是那般清冷苦涩,掐着腰赌气。

      他不由得笑出来,小的唐荥应该比大的更可爱一些,他若小时候遇见他,一定好好欺负他,可怎么欺负呢?
      他嘴上适时酥麻起来,他不由得想起两人被困柴房之时的那一吻,他咬了咬牙,这混蛋记仇的很。可那日醉酒,他清醒过来时,分明是恶心的,可如今却……他叹了一口气,怎么都不对呢!

      他脸上一热觉得自己想远了,又听他们提起唐井,那唐井是他亲哥,说不定模样性格相似,但如若这般,怎会残害亲父呢!

      祠堂内那两个人气氛已经到白热化,再用不了两句,非打起来不可。可忽而门外传来一声喊叫

      “三门主!出事了!”

      唐经被绑在床头,嘴里塞着从床帏撕下来的一块布,他挣扎连半宿,也没脱开身。那人如鬼魅般的夜半出现在他房间里,不由分说的抢走他的剑,还问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什么“百年血竭”在哪里!

      他怎么知道什么“百年血竭”,他被吓得半死,没想到在自己家里也能被人绑架,那人问了两句,看他答不出什么,也只好把他捆上,手法干脆利落,一看就没少绑人,他好话说尽,哭闹半晌,那人也不理会,好在是只绑了他,没做什么伤害他的事。

      他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个委屈,这半宿几乎骨头都酥了,以至于他爹进来给他松绑时,他一下子趴到了地上。

      他嘴里还不住的哼记着“好疼啊!”

      唐由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废物!”
      “爹!”他一张口带了哭腔“昨晚那个人,把我绑起来,还抢了我剑!”

      “什么人!”唐由冷冷问道
      “就是昨天那个被我们迷晕了其中一个”唐经哭哭啼啼的说道。

      唐由心下一震,他来时路过柴房,发现里面早已经没有人影,昨日来的是两个少年,晚上的时候来这里挟持唐经的是一个人,那么另一个·····

      “快起来,跟我去后山!”他没有一丝留情,用脚踹了踹自己儿子的腿。

      唐经本来还想说说那“血竭”的事,可他爹没给他一点机会,拔腿就走。

      此山名为“楚峡”,绵延数十里,晴朗白日也多有大雾弥漫。山中草木颇丰,蛇虫种类繁多。唐荥从小便爱行走于此山中,山多几许,水有几重,他勘探的清楚。

      他总觉得故土哪里都没变,就连码头旁卖糕糖的还是那一个人,不过老了许多。可这山,移形换影,他看不真切,再也勘不明白。

      他最终还是没能见上父亲一面,即便挖坟开棺,尸体竟不翼而飞。他那时是慌了心神,没发现棺材的西面露了一个大洞。

      后来他寻洞而去,发现距坟地几公里的地方,有东西破土而出。

      只不过洞口新鲜,似刚翻起来的新土,且那土腥臭异常。他循着这味道,与新土的痕迹向前找寻,果然两旁的草丛都有被倾轧的痕迹,难不成真的有人偷了他父亲的尸体。

      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还能有谁!!

      他一边找着,一边思量,忽而觉得有一股寒意,似有眼睛在盯着他。他猛的回头看去,却并无人身影。

      他这才抬头看去,天光已经大亮,浓雾渐渐升起,周遭似乎安静的过分。可那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久久没有散去,一定是有什么东西!!

      忽而一声“啾啾”,阿鸢一下子飞出去,向山中腹地行进,他赶忙跟上,发现此路两侧的草木皆被压出一条路来,但这路极窄,只有····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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