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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谁纠缠谁呢? ...

  •   一句话兜了一个圈,再兜了一个圈,说得十分精彩,是片真从李淑荣身上学到的独门绝学。绝学对于古桥月起了效用,面前削瘦的女人,仿佛真对此动了些心。

      放在床上的一只手动了动,片刻后翻上来:「嗯,你说得对。」

      「你付了钱的,所以怎样都可以。」

      古桥月对着她,说:「我付了钱的。」

      打一次,三千元,放在高中生身上过于贵重,仗着这三千元,女人似乎抛却了些什么,开始追求起享受。即使结束了,还没有离开这个房间,没有离开这个房间,属于她的就会是她的。

      「你下床吧。」

      片真裹着被子,下了床。

      一个习惯于侧睡,看上去不到一百斤的女性在普罗大众眼中不占任何空间。古桥月用手将隔阂在二人间的床头柜除去,除去床头柜后,推着面前的床铺,与片真的床合二为一。

      片真眨了眨眼睛,站在一边观察着古桥月。

      古桥月正在整理床铺,被子会掉落,她边观察着古桥月,边揽着掉下的被子,等到被子全部揽在身上,两张床正式合并完毕。

      片真问:「我可以上床了吗?」

      古桥月躺在床上,只占用了小的一片空间:「上来吧。」

      她使用过的空间如何看,如何超不出一张床的范围,平躺时,更加想象不出如何会使用巨大的空间。可能家世好的人,都习惯于留一片空间看着养眼。

      与现状风格不同,片真想:「现在是不空的床。」

      棕色的眼睛扫过女人,扫过床铺,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床铺看着不再空旷。面对着有生活气息的床,她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这种感觉就像老人看到儿孙满堂。

      看到」儿孙满堂」,她又想:「这是一个好床。」

      古桥月问:「在看什么?」

      片真没有回复,自己自顾自着开心,想着想着,到达床铺;想着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睡去。可能是开心过了头,次日起来,她没能遵守侧着睡的诺言。

      两个柔软压在古桥月的身前,那是两个非常大的大团,两个手臂强硬地把着她,在睡时强制要求着面对面。片真继承了与片雪如出一辙的霸道,在睡时不知不觉,要求古桥月与她面对面。

      在睡觉时,片真没有对应的自觉,她不知道为古桥月带来了多大的困扰,使她如何的睡不着觉,如何在黑夜中凝视,被箍住后,如何辗转,而后发觉辗转都无法辗转。

      当片真醒后,古桥月淡色的嘴唇近在咫尺,只消再贴近,就能吻上这瓣嘴唇。再向上看去,古桥月的眼里起了血丝,起了血丝的眼向下觑视,仿佛在说:「你拿什么赔?」

      后知后觉的,片真知道闯了一个弥天大祸。

      「对不起。」她连忙打手势,「真的对不起。」

      她以为没有边界感,只会得到一个巴掌抑或是一番规训,出乎意料的是古桥月只是说:「你压到我了。」

      压到说的含蓄了,真正的是浑身的各处全部压到。片真的一只腿进入了古桥月的腿间,片真的半边身体松松地压在古桥月的手上,形成了一个别扭的搂抱姿势。

      片真连忙解开距离:「现在呢?」

      古桥月没有回复,下了床,压着褶皱的衣服:「你也跟你妹妹这样?」

      「是她每天都抱着我,我不是很经常抱着她。」

      褶皱的衣服通过一只手抚平,过后再次起褶皱。久睡出的褶皱,凭人工无法扭转,穿在身上时,也不再显得矜贵。片真在一旁,想要上手去帮,帮忙后褶皱不少反多,吓得她一动不动。

      古桥月淡问:「都是你妹妹主动,你变成被动方,一直被她强迫?」

      片真点点头。

      「可信度不高。」

      褶皱的衣服被校服遮盖,女人平静到发与指,达到了一种诡异的温柔,她没有追究一切,将校服拉链拉到最高。整理发丝,再加以整理领口,现在的情景如同事后。

      片真支吾了一会:「回去的时候,你把里面衣服给我,我帮你熨平。」

      「熨平?」

      古桥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淡色的、曾经贴过极近的嘴唇弯了弯,她别过头,墨眸中承装的不是嘲笑,而是单纯的询问:「如果熨坏了,你赔得起么?」

      「我没有熨过衣服,是有可能会熨坏……这件衣服多少钱?」

      「一万多。」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天文到片真眨了眨眼睛,过后徒劳地再眨了眨眼睛。她的片雪现在上不了二十万的大学,别人家的孩子将大学的二十分之一穿在身上。

      这世界是不公正的,多少人凭着富人的指缝过活?

      「赔不起。」片真诚实回复。

      她的钱需要供着片雪上大学,不能够用在别人的衣服上,与别人一致,她也在等待着一个指缝。遥远在天边,只露出承装财富的手的古桥月说:「有朝一日,你也会赔得起。」

      指缝在分开,倾洒出了一笔钱。

      在意象中,片真抬起头目睹着财富的降落,被源源不断的财富砸着头;在现实中,床头柜上放了三千块钱。片真拿过那笔钱,注视着古桥月的背影,猜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有朝一日是哪一日,被打满六百次的那一日吗?

      ……

      片真跟着古桥月一同返校,纪检部的古桥月需尽纪检部的职责,她的职责是与片雪构成联盟,在校门口检查校服与校牌。佩戴好学生会的袖章,她平视着片真。

      「走吧。」

      穿好校服与校牌的片真过了审查,省去了检查手机的步骤。在简单的「走吧」二字,片真与片雪有了隔阂。片真的朋友,并不能通过血缘继承给片雪,片雪只能目睹二人立起无形的墙,其余的学生通过时需要检查手机,片雪拿着金属探测仪扫,期间思考不停。

      古桥月——与片真是什么关系?

      古桥月记录着违规人员的姓名、班级,淡哑的女声解答着基础问题。面前的男生抓着脑袋,被拿去了手机,问的问题无非是收下的手机,过后去哪里领取。

      女人回复:「收下的手机,叫家长到体育室领。」

      片雪不想要做一个扫兴的朋友,尽可能忽视古桥月,心里仍旧感到意乱。她的姐姐与这个女人不明不白过了一夜,不仅是过了一夜,这个女人还送了她的姐姐牛奶面包。

      正常人交友,会送牛奶面包吗?

      那是她的姐姐,不是任何人的跟班,她看出来了——古桥月拿她的姐姐,完全是一副跟班的态度,像燕能韫使唤男生,古桥月有特殊癖好,喜好使唤女生,而她姐姐恰好被挑中了。

      等到即将关闭校门,纪检告一段落。

      片雪针对着跟班这件事,温文地开了口:「你和我姐姐是同岁,我——准确说,我很关心我姐姐,她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她的一切委屈我都清楚,你别拿我姐姐是跟班。」

      古桥月诧异地看了片雪一眼:「我拿你姐姐当跟班?」

      「不论你承认与否,在我眼中,你和我姐姐是不健康的感情关系。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在看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动的时候她才肯动。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所以你少一些和她来往,好吗?」

      「哪怕我施舍?」

      「施舍没有用。」

      古桥月诘问:「哪怕我好心?」

      好心二字,仅凭片雪感受不到,只能用牛奶与面包解释。关于古桥月,片真只做了「慈善」作为解释,片雪不知二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光凭牛奶面包,片雪是看不上眼的,有的是人争相给予。

      「好心吗?」她说,「我家再怎么穷,都不需要靠你施舍。」

      跟班一事子虚乌有,一番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戏剧冲突。古桥月淡视眼前的女性,第一次正视其相貌,发现眼前的人与片真不同。

      眉毛情深义重,瞳孔清白万分,在眼白中执着,纤瘦的骨骼,长发搭在肩膀上,肉眼可见的不乏追求者。她是一个清正的人,学习成绩在记忆中,在这个家世下已经称得上前列。

      为什么片家,能出现这种人物?

      片家不该基因差,只能诞生出片真,而后无限地延续片真?一个哑巴跟着一个哑巴,低智也跟随着遗传,方便众人的玩弄——墨色的眼珠一滑,只到达眼角。

      「好。」

      这是一个瞥视,不将任何事挂在心上,她简易地答应了片雪的请求。追逐别人的一向不是她,片雪将一切都弄反了,现在她的遏止,只会导致后续片真更加的扑火。

      片雪松下了一口气:「你一定要记住,不论她怎么找你,都不要答应她好吗?」

      「好。」

      谁去——找你姐了呢?

      是谁——纠缠谁呢?

      一盆脏水泼在了古桥月身上,使女人薄薄地扯动嘴角,预想到之后的事,她几乎要笑出来,不该如何是好,片雪的关心使她也意识到了,片真也是别人心中的心头肉。

      那样的人——那种废物,也是别人家庭的心头肉,被当作是一个宝。那种无法独立生存,社会中的最底层,也有人去关心,疼爱,这是失策中的最失策。

      不该没有人管么?不该因为有哑病,连呼救都呼不出来,被薄薄的,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一笔钱封口么?走在回班级的路上,女人转换了思维,嘲弄地想:

      如果你真如所说的这么爱你姐,我踹你姐的时候,你在哪呢?

      我扇你姐巴掌的时候,你在哪呢?

      更甚去思考,我——如果上你姐的话,你也会不知所踪吧?

      未来我上你姐的时候,你会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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