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锁旧时舂》沈青寒

3、利用

　　“师尊，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没有为什么，只是你这脸实在和他长得像啊，“师尊他已经死了”你为何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呢？
　　为什么？因为你不是他，你永远也成不了他，下一秒江绍钦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师尊你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再受折磨了，你休想”
　　离殇又挥出一道鞭子，今日便是你们命丧黄泉之日，就别在这里演师徒情深的那一套了，哟，竟然还是个半仙血脉，柳云尧你这是想献祭你的小徒弟去救你那师兄吗？
　　“你胡说什么”怎么仙尊是恼羞成怒了，这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吗，你不对外宣称他的身份，任由旁人欺辱他，况且他可不是一个普通拥有半身血脉的孩子，毕竟能在你一份资源不给的情况下修炼到金丹中期，倒也是个天才，不如来我们魔教。
　　”他不可能会去的，哦？仙尊就这么肯定吗？他是我的弟子，他是什么性子我自然清楚，那么仙尊是肯定了，他不会来我们这里”
　　可惜我问的不是你，而是他，怎么样你愿意吗？柳云尧急得大喊道；“绍钦，你不能答应他”。江绍钦神情有些犹豫，他回头看向柳云尧，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苗子，真是可惜了呀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去死吧。
　　一股庞大且极具霸道气息的攻击朝着两人打来，柳云尧最先反应过来转身挡在了江绍钦身前，江绍钦颤抖的喊道“师……师尊，你没事吧”，柳云尧忍着疼痛从江绍钦身上爬起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却反手一把将他推出了结界，江绍钦大喊道；“师尊，你想干什么？”
　　柳云尧并未言语，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江绍钦被甩出去撞到了后山的假石，当场昏迷在地，天边乌云压城，柳云尧和离殇在结界中打的难舍难分，而江绍钦早已被其他宗门的人扛去救治了，江绍钦意识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柳云尧稍不注意便被离殇的鞭子抽在了后背，立马有大片血迹渗出来，蓝色的衣袍瞬间被血浸染，站在结界外的弟子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这可是这个是用上神龙骨制成的，一鞭子下去，普通人可能命都没了，而柳仙尊却撑了这么久，不愧是霜意仙尊，众人纷纷赞叹。
　　柳云尧拿出了他的本命剑，他的本命剑名叫水寒剑，是由至洁至纯的水精灵与冰精灵凝结而成的，众人只知这是一把单剑，却不知他真正的是一把双剑。
　　柳云尧用剑指向离殇轻声说道；今天下地狱的只会是你，而不是我，你准备好了吗？那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令人不寒而栗，柳云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令人看不清，三招之内离殇便倒地了，台下的众人高呼道；仙尊英武！！！
　　柳云尧眼神往下扫了扫，却没有发现江绍钦，他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愤怒，他走下台不顾众弟子的眼光径直朝前走，他把江绍钦从结界里丢出来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毕竟他还要复活他的师兄呢，他的仙骨还可以为师兄所用呢，这人可得留着。
　　他回到宫殿，忍着怒气问道；“江绍钦人呢？又跑哪去了“”

　　偏殿的香炉里积着半寸厚的香灰，守在殿门的小道童被这声怒喝惊得手一抖，拂尘上的银丝簌簌落了满地。他慌忙跪地叩首，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残叶：“回、回仙尊，江师兄……江师兄方才醒了，说、说要去后山寻您，小的拦不住……”

　　柳云尧的指尖猛地攥紧，水寒剑的剑柄沁出一层薄霜。他后背的鞭伤还在渗血，深蓝道袍被浸得发黑，可此刻那点痛竟比不上心口翻涌的戾气——这枚棋子倒是越来越不安分了，难不成以为被他推出结界，就能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废物。”他冷哼一声，转身时衣袍扫过香案，供桌上的青瓷瓶坠在地上，碎成几瓣。瓶里养着的雪灵花滚出来，花瓣上的冰晶在暖阁里融成细珠，像极了江绍钦每次挨罚时，眼眶里打转却倔强不肯落下的泪。

　　柳云尧的脚步顿了顿。

　　5年前他收这个人做弟子时，这人露出与师兄七八分相似的眉眼时，他握着剑的手竟莫名顿住了。

　　多可笑，他柳云尧修的是无情道，竟会被一张相似的脸绊住脚步。

　　“去后山。”他沉声吩咐，袖口下的手却不自觉抚过心口——那里藏着一枚养魂玉，玉里沉睡着沈清辞的残魂，已经整整五百年了。当年师兄为护他挡下天劫，神魂俱灭，只余下这缕残魂被他拼死护住。这些年他踏遍四海，寻遍古籍，终于从一本残缺的魔教秘录里找到法子：需以半仙之骨为引，辅以血亲心头血，方能重聚神魂。

　　而江绍钦，恰好是那半仙血脉，恰好与师兄有几分血亲，更恰好……有一副能让师兄残魂暂住的躯壳。

　　后山的石阶覆着层薄雪，是昨夜新落的。柳云尧的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转过一道弯时，他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抬眼便看见江绍钦正扶着一棵老松树干呕，青灰色的道袍前襟沾着斑斑血迹。

　　那孩子显然还没恢复，每咳一声身子就剧烈地抖一下，单薄的肩膀几乎要缩成一团。可他手里却紧紧攥着个什么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柳云尧的眉头拧得更紧。他几步上前，不等江绍钦反应，便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那腕骨细得像易碎的琉璃，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师尊……”江绍钦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水汽，看见是他，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手里拿的什么？”柳云尧的声音冷得像冰。

　　江绍钦的脸瞬间涨红，另一只手慌忙往身后藏。可柳云尧的动作更快，指尖一挑，那东西便落在了他掌心——是半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麦饼，饼渣还沾在油纸袋上，显然是从哪个弟子那里讨来的。

　　柳云尧的火气“噌”地窜上来。他给这孩子的月例足够买下整座山下的点心铺，可这小子偏要去做这种乞讨般的事，难不成是想博谁的同情？还是故意做给他看，彰显自己过得有多凄惨？

　　“谁给你的？”他将麦饼狠狠砸在地上，油纸袋裂开，混着雪水浸成一团烂泥。

　　江绍钦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忽然弯腰去捡，手指插进冰冷的雪地里，徒劳地想把那些碎渣拢起来。“是……是药堂的李师兄给的，他说我身子弱，该多吃点……”

　　“李师兄？”柳云尧冷笑，“看来这霜意仙宫，倒是有人比我更懂怎么关照你。”他记得那个李师兄，是沈清辞座下的旧部，这些年明里暗里总护着江绍钦，若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他早就让那人滚出仙宫了。

　　江绍钦的动作僵住了。他抬起头，眼里的水汽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雪地里洇出小小的湿痕：“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您在结界里受了伤，或许……或许会饿……”

　　柳云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疼。他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师兄的脸，那双眼睛里的孺慕与担忧如此真切，可他偏偏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若不是因为这张脸，这孩子连靠近他三尺之内的资格都没有。

　　“收起你这副样子。”他猛地甩开江绍钦的手，力道之大让那孩子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松树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条狗，轮得到你来关心我？”

　　江绍钦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抖得不成样子，却死死咬着没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像被狂风骤雨打落的星辰，一点点暗了下去。

　　柳云尧别开眼，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想起师兄当年也是这样，总是在他修炼走火入魔时，默默递上一碗清粥，眼里的担忧与江绍钦此刻如出一辙。

　　“跟我回去。”他转身就走，声音冷硬如铁，“安分守己地养伤，别再给我惹事，否则……”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两人都懂。

　　江绍钦默默跟在他身后，隔着三步的距离。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发间眉梢，很快融成水珠，看起来像又哭了一场。可他抬手抹了把脸，却只摸到一手冰冷的雪水。

　　回到宫殿时，药堂的弟子已经候在殿外，手里捧着个乌木药箱。看见柳云尧进来，慌忙跪地行礼：“仙尊，江师兄的伤……”

　　“不必管他。”柳云尧径直走向内室，留下江绍钦站在殿中央，像个被遗弃的木偶。

　　药堂弟子为难地看着江绍钦，后者却轻轻摇了摇头，哑声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弟子走后，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柳云尧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闭目调息，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他能感觉到江绍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像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这目光让他心烦意乱。他猛地睁开眼：“滚出去。”

　　江绍钦的身子一颤，却没有动。他看着柳云尧后背渗出的血迹，嘴唇动了动，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师尊，你的伤……我帮你上药吧。”

　　“放肆！”柳云尧厉声呵斥，“谁准你碰我？”

　　江绍钦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细若蚊蝇：“弟子知错……”

　　柳云尧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他就是看不惯这孩子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更看不惯他用那张酷似师兄的脸，做出这种惹人怜惜的姿态。

　　“滚回你的住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柳云尧冷冷地说，转过身不再看他。

　　江绍钦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宫殿。殿门关上的那一刻，柳云尧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的伤口似乎更痛了。他抬手想去够药箱，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江绍钦的脑袋探了进来，眼里满是担忧：“师尊，你没事吧？”

　　柳云尧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见吗？”

　　江绍钦被他吓得一哆嗦，慌忙缩回头去，殿门再次关上。柳云尧看着紧闭的殿门，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对这孩子太过苛刻，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这孩子，他都会想起师兄，想起自己没能保护好师兄的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拿起药箱里的药膏，笨拙地往背上涂抹。药膏触碰到伤口，传来一阵刺痛，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殿门又被推开了。江绍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师尊，这是弟子刚熬好的疗伤汤，您喝了吧。”

　　柳云尧看着他手里的汤药，又看了看他脸上的小心翼翼，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了一些。他接过汤药，喝了一口，温热的汤药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你下去吧。”柳云尧说，语气缓和了一些。

　　江绍钦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宫殿。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柳云尧看着手里的空碗，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对江绍钦的态度太过恶劣，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江绍钦回到自己的住处，那是一间简陋的小屋，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一阵失落。

　　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尊总是对他忽冷忽热。有时候，师尊会对他流露出一丝关切，可更多的时候，师尊对他却极其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师尊如此讨厌他。

　　他想起刚才在宫殿里，师尊喝了他熬的汤药，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或许，师尊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因为心里有什么烦心事，才会对他那样。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本修炼心法，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得到师尊的认可，才能留在师尊身边。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绍钦放下心法，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以为是师尊来了，心里一阵激动，连忙跑去开门。

　　可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却不是师尊，而是几个平日里就经常欺负他的弟子。为首的是一个名叫赵正雅的弟子，他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看到江绍钦，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哟，这不是江绍钦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师尊又不要你了？”赵正雅嘲讽道。

　　江绍钦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我师尊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当然是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赵正雅说着，一拳向江绍钦打了过来。

　　江绍钦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了赵正雅的拳头。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可他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他运起体内的灵力，准备和他们周旋一番。

　　可就在这时，赵正雅的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住手。”

　　赵正雅等人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转过身，看到柳云尧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仙、仙尊……”赵正雅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只是和江师兄闹着玩呢。”

　　“闹着玩？”柳云尧冷笑一声，“在我仙宫，就是这样闹着玩的吗？”

　　赵正雅等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仙尊饶命，仙尊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柳云尧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他冷冷地说：“你们可知罪？”

　　“我们知罪，我们知罪。”赵正雅等人连忙说。

　　“既然知罪，那就自行去戒律堂领罚吧。”柳云尧说，“每人杖责五十，禁足三个月。”

　　“是，多谢仙尊饶命。”赵正雅等人连忙道谢，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绍钦看着柳云尧，眼里满是感激。他没想到，师尊竟然会为了他，惩罚那些平日里就横行霸道的弟子。

　　“师尊，谢谢你。”江绍钦说。

　　柳云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江绍钦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原来师尊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自那以后，柳云尧对江绍钦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改变。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江绍钦动辄打骂，偶尔还会指点江绍钦修炼。

　　江绍钦心里很高兴，他更加努力地修炼，希望能早日得到师尊的认可。他知道，自己和师尊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可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够追上师尊的脚步。

　　这天，江绍钦正在院子里修炼剑法，柳云尧走了过来。他看着江绍钦舞剑的身影，点了点头：“你的剑法有进步，但还不够熟练。这招‘霜寒刺骨’，你再练一遍给我看看。”

　　江绍钦点了点头，运起体内的灵力，再次施展“霜寒刺骨”。这一次，他的剑法比之前熟练了很多，剑气也更加凌厉。

　　柳云尧看着江绍钦的剑法，眉头微微皱起：“你的灵力运用还不够娴熟，这样下去，很难发挥出这招的真正威力。你再试试，把灵力集中在剑尖上。”

　　江绍钦按照柳云尧的指点，再次施展“霜寒刺骨”。这一次，他把灵力集中在剑尖上，剑气果然变得更加凌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

　　柳云尧看着江绍钦的剑法，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看来你还是有点悟性的。”

　　江绍钦听到师尊的夸奖，心里一阵激动。他连忙跪在地上，向柳云尧磕了一个头：“多谢师尊指点。”

　　柳云尧扶起江绍钦，说：“起来吧。修炼不能急于求成，要一步一个脚印。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打好基础，等你的基础扎实了，再学习更高级的剑法。”

　　“是，弟子明白。”江绍钦说。

　　柳云尧看着江绍钦，忽然想起了师兄沈清辞。当年，师兄也是这样耐心地指点他修炼。他的心里一阵感慨，或许，他真的应该放下过去，好好对待江绍钦。

　　“好了，你继续修炼吧。”柳云尧说，转身离开了院子。

　　江绍钦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动力。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