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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出时，别说你还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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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桥塔的钟敲了第五下。
她站在塔顶观景台的石栏边，天还没亮，风裹着雾从伏尔塔瓦河面吹来，像从夜里卷起的余温。
他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眉眼沉静，像始终站在故事之外的人。
但那只是错觉。
—
“你还是会来。”他开口，声音有点哑。
她没回头，只说：“不想欠你一个清晨。”
“你欠我的不止一个清晨。”他说，“你欠我一句解释，一场告别，和——”
他顿了顿，像咽下了什么。
“一个你曾承诺会给我的未来。”
她终于转身，看着他。
清晨第一缕光透过云层斜斜落下，照在他身后的钟塔铜雕上。他眉骨阴影深刻，银灰色眼睛沉得像雾。
“我没有承诺过未来。”她说。
“那晚你说‘等你忙完春展，我们去意大利’，那不算承诺？”
她没说话。
他盯着她，声音骤然低沉：“你走得那么干脆，我以为你从没爱过我。”
“你以为得太多了。”她反问，“你什么时候信过我？”
“那你告诉我！”他失控一步逼近，声音一瞬扬起，“你走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疯掉吗？”
“你父母告诉我你会娶别人，告诉我我是你人生的意外。你在哪？”
“我在和他们吵。”他咬牙，眼神有崩口，“你以为我没反抗？我不是没想带你逃，但你根本不给我机会。”
她盯着他，冷静如霜。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逃。”
他愣住。
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力气：“梁瑾深，你从来都不是逃的人。你是留在原地，把世界逼到你脚下的人。”
“你不会为了我失控。”
“可你错了。”他声音低下去，近乎压抑，“我失控了，Chiara。我为你——把所有原本安排好的秩序全砸碎。”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
“你信不信，如果你再晚一天离开，我就会带你走。”
“你信不信，我已经准备好跟我父母断绝关系，放弃那场联姻，放弃所有计划。”
“我信。”她轻声说。
他一怔。
她望着他，眼神极轻，却比一切都锋利。
“但我也信，你一定会后悔。”
那一刻，他真的没有说话了。
她靠近他一点点，声音像雾：“你太完美，瑾深。完美的人不该被我毁。”
“所以我走，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对’的事。”
—
风更大了，清晨第一束日光洒下来。
她退后一步，眼眶红，却没掉一滴泪。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也说了所有你想说的。”她语气平静，“那我们该结束了。”
“结束？”他几乎是咬着字说，“你觉得现在还结束得了吗？”
她没回头地往出口走。
他追上来，突然一把抓住她手腕，把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近乎粗暴。
“你戴着戒指见我，接受我的茶，来赴我日出的邀约。”
“你现在告诉我——你还爱我，还是不爱我？”
她抬眼看他，眼神没一丝动摇。
“爱又怎么样？”她轻声说，“我爱你，但我也不信你。”
“这才是最残忍的地方。”
“我把一切都交给过你，后来我才知道，光爱是不够的。”
—
他松开手，像被扇了一巴掌。
她低头把那枚戒指慢慢取下，放在他掌心。
“这一次，我不是逃。”
“是我自己走的。”
说完，她转身下塔。
他站在风里，手里握着那枚冰冷的戒指，嘴唇抖了两下，终于低声说出一句：
“你以为你能走？”
他抬头看着日出的方向，像对着天发誓一样低语：
“Chiara，如果你敢走第二次，我就真的不放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