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10、第十章 必有后福

　　“娶嫁婚配，人生大事，当然重要！”痴迷疯狂点头：“谁愿意孤零零的过一辈子？”
　　神帝昂首说道：“本君就是这样。不仅是我，天宫里所有神仙都是如此，你也不能例外。”
　　痴迷上齿咬着下唇，底下了头。
　　“若要成神，必须断绝七情六欲，但生而为人，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很难剥离，所以天道才会定制这套规则，就是为了帮助众神摒弃一切杂念。”神帝严肃起来：“不仅是婚配，人间的一切都要割舍，否则就算功德无数，若不能恪守天规，那也不能成神。”
　　“可是我不明白。”
　　痴迷抬起头，满心满眼都是不甘：“既然上天赐给我们七情六欲，那就说明这是我们本身就应该具备的，强行割舍是为逆天。为什么成神就必须摒弃这些东西？”
　　“因为神仙要履行自己的职责，造福苍生，维护秩序。想要做好一个神，必须公平、公正。只有不嗔、不怒、不恨、不怨、不喜、不悲、不贪、不哀、不疑，才能保证绝对的大公无私。”
　　神帝放开她的衣袖，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柜台跟前，上面摆放着一尊雕像。那是她自己，同样的麻衣粗服，同样面纱遮脸。
　　“一旦你与人婚配，之后便会有自己的私心，有了私心就会有偏袒。我问你，假如有一天，你的另一半犯下如树神那样的大错，而你身为天神，会怎么做？是举起屠刀，为民除害，还是徇私包庇？”
　　痴迷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绝不会包庇。”
　　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补充：“不过我想，就算是婚配，我的另一半也不会是另一个树神，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
　　“人是会变的，神也一样。树神看似癫狂，但是你有所不知，当年的她，比现在的你更加纯粹，简直没有半点杂质，否则她在做人时也不会以怨报德，在危急之际挺身而出，救了香进山那么多人，然而时移世易，天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料到，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神帝喟然长叹一声，叹息声中充满了惋惜和遗憾。
　　痴迷秀眉深蹙：“如果真的舍弃全部的情感，什么欢乐悲苦都感受不到，那和一块石头有什么区别？”
　　“是没有区别。”神帝又说：“但那样不是挺好的吗，至少，可以让你变得坚不可摧。”
　　痴迷沉思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摇头：“不，我宁愿不做神仙，也不想变成一块又臭又硬的顽石。”
　　“那你可要想好了。”神帝直勾勾的将她盯着，眼神是无比的凝重：“凡事都需三思而后。成神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夙愿，你能有这么大的造化，是非常荣幸的事情。辛辛苦苦积攒的功德，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机会可是只有这一次，一旦走错了路，就再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其实痴迷现在也很纠结。成神是她唯一的志向，为了这个目标，她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摸爬滚打无数年，才终于攀上天界，眼看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谁知道还有这一茬等着她，简直叫人抓狂。
　　但当着神帝的面，她可不能抓，万一被治个失敬之罪，搞不好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了。
　　“本来我应该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跟你说明天规的，但之前我听风华说，你对成神十分执着，我本以为你会一往无前，冲破一切的阻碍，所以刚才我没有多问就如你去了煌天界，想不到你居然在最后关头迟疑了，这也是我的疏忽。”神帝说得很直接：“如果你不愿意遵守天规，那就只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你获得的神力也会被收回，从今往后就与神界无缘。兹事体大，你慎重考虑。”
　　木屋中一时间万籁俱寂。
　　神帝重新坐回床上，双膝盘起，闭目养神。痴迷则呆呆的站在那里，陷入踟蹰。
　　她原来的想法，是打算成神之后，再找个合眼的同僚成婚，一边济世救民一边过着神仙眷侣的好日子。刚才领悟金钱神力时，更是高兴得找不着北，但如今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来也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就连神仙也不能例外，何况她还只是个尚未成神的凡人。
　　她一直不说话，神帝便一直等着，越等眉头皱得越紧，就在她快不耐烦时，痴迷开口了。
　　“我回人间。”
　　“选好了？”神帝眸光变得凌厉几分：“我得提醒你，这件事一旦做出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好不容易才来到神界，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你确定要放弃？”
　　虽然心中非常不甘，但痴迷还是梗着脖子点头：“就这样吧，如果两者不能兼得，我还是宁愿做回自己。”
　　神帝再次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可惜，刚诞生的财神，就这么没了，我还想让你帮我修建宫殿，好好休整一下天界……”
　　“是我辜负陛下的青睐了，不过，就算没有我，相信不久也会有更好的财神来为您效劳的。”
　　“成婚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神帝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比成神还重要？难道说，你在人间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痴迷摇头：“没有，只是我不想下半辈子只能孑孓独行，我希望有个志同道合的人能陪我走完一生。神仙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那也代表职责无穷无尽，孤独永无休止，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张开心，他那张冷淡的脸，像所有人都欠了他一百万两银子似的。以及他口口声声说，要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虽说万物平等，但确实有些东西是只有神仙具备，而凡人没有的，这也是大家挤破头想成神的原因。痴迷心想，如果他真的能成功，真的能够证明凡人也能和神仙相提并论，那么成不成神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一层，她觉得一瞬间轻松了许多，似乎没有那么惋惜了。
　　她将那枚代表身份的玉印交还到神帝手中，接着就该归还神力了。
　　神帝说：“神力到了你身上，我也没办法收回，你只有从归墟桥上跳下去，才能洗尽神力，变回凡人。”
　　痴迷愣了一下，想起在翠微城中的所见所闻，问道：“连你都无法拿走神力吗？可是之前在下界，树神的神力却被人吸取了一些。”
　　神帝嗯了一声：“是啊，人间的修士们钻研出来的功法神通千奇百怪，其中不乏逆天的法术，能为神所不能之事，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也会被凡人超越。”
　　居然连神帝也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此事确实是有可能的，痴迷想到这里，又少了三分犹豫。
　　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
　　“归墟桥在哪里？”
　　“我得警告你，归墟代表的是终结和轮回。归墟之下，万物消亡，就连神仙跳下去也是九死一生，你很可能会死在那里。”
　　痴迷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个和平之地，说道：“这也正常，不管做什么事情，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神帝双眼缓缓阖上：“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就不再规劝了。我现在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去找风华，让他带你去吧。”
　　痴迷推开门，就看见风华蹲在门口玩蛐蛐儿。
　　见她出来，他立刻拍了拍手，丢下蛐蛐，过来问道：“怎么样？领悟神力了吧，陛下封了你什么神位？”
　　痴迷摇头：“封了，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当神，还是做回凡人比较有意思。”
　　“啊？”风华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没听错吧，还是说……你脑子进水了？”
　　“你没听错，我脑子也没进水，只是人各有志而已。”多年夙愿一朝破灭，痴迷有点无精打采，蔫儿蔫儿的说：“所以陛下让我去归墟桥，把神力还给你们。”
　　“为什么啊？”风华一脸的大惑不解：“好好的神仙不当，为何要回去做凡人，难道你驾前失仪，陛下骂你了吗？”
　　“因为我突然觉得做人比做神仙更好。”
　　痴迷轻烟一叹，说出了憋闷已久的心里话：“我受不了你们神界的规矩。”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风华不以为然的撇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算你回到人间，也要遵纪守法啊。”
　　痴迷脸庞一垮：“可是你们这里居然不许人婚配，还要不嗔不怒，天天把自己当一尊石像，这对爱笑的我来说实在有点苛刻。”
　　风华愣了一下，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痴迷对他这个反应十分不解，冷冷的挑起眉毛：“笑？有什么好笑？”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去跳归墟桥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有点小题大做了。”风华一脸幸灾乐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明面上天条禁止我们大喜大悲，可你看看我，还有药神他们，不照样该笑就笑，该哭就苦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痴迷这才想起，他们在凡界的言行举止，和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区别，没有半点端着架子，该吃吃该喝喝，喜怒哀乐，贪嗔痴慢一样不落。如果他们自己不说，谁看得出他们是神仙？
　　风华见到她瞠目结舌的表情，一下子就什么都猜到了：“唉，本来鸡毛蒜皮一样的小事情，被你弄得这么严肃，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痴迷纳罕：“神帝陛下说了，兹事体大，叫我慎重考虑，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鸡毛蒜皮了？”
　　“你被唬住了，她只是说说而已啊。”风华脸上写满了“我看你就是头大蠢猪”的表情。
　　“那卷轴你看了吧，天条里面有没有写“不许对神帝阳奉阴违”之类的禁令？”
　　痴迷认真回忆了半晌，真诚的摇头。
　　“这不就对了。”风华连连叹气：“陛下说这些的时候，你根本不需要顾虑那么多，只管点头答应，遵命照办就行了，只要把她糊弄过去，事后该怎样怎样，你依然还可以做你自己。只要当她面的时候正经一点，别犯那种原则性的大错，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明白了。”痴迷扶额：“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遵循天条里的规定，至于陛下说的话就不必太过在意。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留在神界，依然得走。”
　　“啊？为什么？”
　　“因为我迟早要成亲的。”痴迷说：“虽然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但迟早会有。”
　　“成亲有什么好的。”风华一脸不屑：“到时候天天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要不了一年你就变成黄脸婆了，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多好。”
　　痴迷噎了一下，噎完了才说：“呵呵，只能说每个人的生存之道都不一样，我还是比较喜欢过热闹的日子。”
　　“那你就只能去跳归墟桥了。”风华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扼腕形容：“可惜啊，还以为能多个朋友陪我下棋喝酒看话本呢，真是空欢喜一场。”
　　痴迷强颜欢笑：“就算我不做神仙，我们也依然是朋友，你如果想下棋喝酒看话本，可以下凡找我。”
　　“呵呵。”风华一副“你已经命不久矣”的表情：“你怕是不知道归墟是什么地方，我跟你说，桥底积攒千万年的凶狠之气是非常致命的，但凡跳下去的，不论神仙凡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痴迷被吓到了，忐忑道：“这么恐怖？难道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留不住？”
　　“跳下去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连一粒骨灰都不剩下。”风华重重点头。
　　“那，那……”痴迷心惊胆战，问道：“那里究竟死过多少人啊……”
　　如果实在不行，那她还是回去向神帝求求情，再改变一下主意好了。
　　不管怎么说，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就为了做回自己而一命呜呼，实属不智。
　　风华摸着下巴思索，半天才憋出一句：“目前一个都没有。”
　　“啊？”
　　“新天界才建立几天啊，本来就没几个人，谁会吃饱了撑的去跳归墟桥？”风华一脸言之有理。
　　痴迷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这么说，谁也不清楚跳下去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呵呵，并不是。”风华耐心十足的解释：“虽然没有人下去过，可但凡亲眼去过归墟桥的人，都知道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又是为何？”痴迷一边狐疑一边做着不靠谱的猜测：“难不成归墟桥边立了块石碑，上面把后果都注明了？”
　　“你去看过就知道了。”风华转身就走，主动带路。绕了一大片荒山野岭，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归墟之桥。
　　虽然现在的神界荒芜枯败，但那桥的构造却十分精巧，匠心独具，形状奇特，就连护栏边的雕刻也十分讲究，白玉砌成的桥梁上，摆满了一颗又一颗的骷髅头。
　　桥的两端都是断崖，崖下是数不清的凶气杀气戾气和死气，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中翻滚咆哮，而这些狰狞的气息之中，还漂浮着无数刀枪剑戟。这别说人了，哪怕是一只苍蝇掉下去，也必定死无全尸。
　　痴迷终于明白风华刚才为什么会那样说了，她现在已经能看到，自己若是真的往下一跳会是什么结果。
　　光是站在桥上，就让人双脚打颤，背脊发凉。
　　没有犹豫，她立刻打起退堂鼓。
　　“那个，我突然觉得我也不是那么想做人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帮我向陛下美言几句……”
　　风华朝桥下瞥了一眼，脸上出现畏惧之色，看来他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早这样想不就没事了……不过陛下向来厌恶出尔反尔，只怕她不会再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了。”
　　痴迷苦着脸，悔不当初：“那怎么办，我还没活够呢……”
　　她本来是一边说话一边转身的，哪知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不注意，脚下在桥墩上一绊。
　　不巧的是，她站是的这个位置，刚好断了一截护栏。她整个人踉跄中往桥底一头栽倒，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深渊之中，并且还在不停坠落。
　　“救命！”
　　笑死，根本没人救得了她。因为她掉落的速度实在太快，风华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伸出手的时候，早就够不着了，只能趴在栏杆边和她一起喊。
　　“快来人呐，出人命了……”
　　可这个地方又偏僻又危险，一时半会哪里有人能听到？
　　痴迷本想立刻御剑飞上去的，然而桥底的凶气之深，让她顷刻间就内息不畅，法力失灵，别说御剑了，就连御根头发丝都是奢侈。眼看数不清的刀枪剑戟即将临身，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并没有。
　　她只记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凌迟，痛得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她就躺在了一张柔软舒服的雕花大床上。
　　她愣了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逃过了一劫，还没死。
　　她做人“向来乐观”，遇事都喜欢往好处想。首先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归墟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多半是被人救了，然后又被带到这张床上，救她的人很可能是风华。
　　想到这一层，她立刻就放心了。掀开被子 ，盘好双腿，先试试法力还在不在。
　　她手臂一挥，桌上的一只茶壶自动飞了过来。
　　痴迷一喜，哈，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甚至比以前更精进了啊。
　　她提着茶壶，正想再吸个杯子过来给自己斟一盏，哪知下一刻，手里的茶壶竟从白瓷变成了黄金。
　　痴迷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是点石成金的神力起作用了。
　　神力居然也还在！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她不是已经跳归墟桥了吗？神力不是已经被剥夺了吗？为什么还能施展？
　　其实，点石成金也并不是只有神力能够做到，修界有不少神通都能起到类似的效果，但那都是障眼法，也被简称为幻术，要么只能骗骗肉眼凡胎，要么维持不了太久就会打回原形，但神力不一样，一旦使出，就永远是黄金，就算施法者死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以万古流存。
　　这就是神力和灵力的区别。一个是正品，一个是赝品。
　　可是，痴迷清楚的记得，自己从来没修练过类似的法术，说明这的确是神力。
　　然而就更说不通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请教别人了。她拎着黄金茶壶，扯着嗓子叫：“有人吗？快来人呐！”
　　没过片刻，人就来了。
　　她以为来的必定会是风华，谁知竟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推门的人黑衣玄袍，七尺男儿，眉目冰冷，神情也淡漠，头上用紫金发箍束着高马尾，正是张开心。
　　“是你！”痴迷大骇，脑海中一片空白：“怎么会是你？不应该是你啊……”
　　张开心背着手冷笑：“那你觉得应该是谁？”
　　“这到底怎么回事？”痴迷捧着金茶壶大声问：“这里是你家？”
　　“那你以为是哪里？”张开心冷笑更甚，在桌前一坐：“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已经跟那几个神仙飞升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又昏倒在我家后院，还浑身是伤。”
　　痴迷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她是从归墟桥掉下去的，就算会坠落人间，可为何会在张府？
　　见她不说话，张开心自顾自的猜：“难不成你和天上那帮神仙闹了什么矛盾，被他们赶下来了？”
　　痴迷有点为难：“额，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张开心脸色一板：“好，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勉强你，不过我家可不是什么慈善堂，暂时不方便收留外人。”
　　意思就是，不说就滚。
　　痴迷摸了摸手臂，她现在身上全是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上了药，但痛还是一样的痛。
　　就算不痛，她现在也是又累又乏，实在不宜出去劳顿，难得有张府这么舒服的地方可以栖身，当然得留下来休养生息。
　　张开心还在催促：“对了，你在我家住了三天三夜，为了给你治伤，我又是花钱又是跑腿又是找大夫，花销着实不少，这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痴迷便将手里的金茶壶扔了过去：“这个够不够还你的钱？”
　　不用问，这么大一块黄金，足够普通人吃上两年了。
　　张开心不动声色的把茶壶收好：“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钱人。”
　　以前不是，以后嘛……嘿嘿嘿。
　　痴迷在心中窃喜了一把，说：“你想知道天界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呢，我得先劝你一句，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其实没什么好处。”
　　虽然神帝他们并没有说要不要保密，但凡事都怕万一。
　　张开心没有吭声，脸上却是一副非听不可的样子，痴迷只好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遭遇抖了出来。
　　张开心一边听一边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想不到神界还有这种规矩，呵呵，你心心念念的想要成神，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可喜可贺。”
　　痴迷顿时不爽了：“喜在哪里？贺在何处？”
　　张开心有理有据的说：“你要知道，总有一天，我是要打上九重天的。如果你真的成了神，住进天宫，将来你我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战。现在你被贬谪，我们就不用刀剑相向了，难道不是好事？”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痴迷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并朝他竖起一根中指：“就凭你，还想痴人说梦。”
　　张开心并没有恼羞成怒，他只是一贯的冷笑：“不信就走着瞧，这一天一定会来的。只要你好好活着，别到处作死，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打败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仙。”
　　痴迷摸着下巴问：“我有点看不懂了，是谁给你的自信？”
　　“当然是我自己。”张开心昂首挺胸。
　　痴迷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期待，但我觉得，你还是把志向换一换，别整天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换不了一点。”张开心目光坚定：“这是最大的愿景，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
　　见他那副可以为了这个目标豁出一切的表情，痴迷一时不知道是该打击他还是鼓励他，思量再三，她决定两全其美，一边打击一边鼓励。
　　“哈哈哈，笑不活了。你要是能真的能办到，我给你当牛做马。”
　　“哼，你就等着吧。”张开心果然有被冒犯到，脸色阴沉下来：“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的狗眼看人低而后悔。”
　　痴迷哦了一声，笑而不语。
　　张开心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静坐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下来。”
　　“啊？下哪儿来？”
　　“下床。”张开心指着她的鞋子：“如果能走了，就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