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9、第九章 神界苍莽

　　张开心好人做到底，一路背着痴迷和众人会合，来到弱水的尽头。
　　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谴，弱水倾泻而下，汇入长江之中，和江水融为一体，也变成了普通江水。
　　不过，在风华神力的作用之下，整条弱水河已经全部冻结，停止流动。
　　前方已无路可走，两岸都是青山，大家都领教了步盈盈神通的厉害，不敢再靠近一草一木，生怕它们受到步盈盈的召唤，忽然暴起杀人。
　　幸好风华已经为大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现在的位置已经完全脱离步盈盈神力的笼罩范围，目前所有人都是安全的。痴迷此刻已恢复了三成力气，不断安抚人群。
　　远方不断传来法力碰撞的轰隆声响，震耳欲聋。天际流光溢彩，杀气盘旋，显然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痴迷修练日久，生平大小百来战，但真正的神仙斗法她还从来没见过，让大家稍安勿躁之后，她便从来时路回去，衣摆却被张开心一拉。
　　他说：“你不要命了？还敢回去？”
　　“为什么不敢？”痴迷一脸向往：“如此精彩的对决，我生平罕见，当然要亲眼看看。”
　　张开心一愣，脱口说道：“你还挺与众不同。”
　　“是吗？”痴迷盯着翠微城上空的景象，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神仙斗法的精彩画面：“何以见得？”
　　“我以前见过的姑娘，没一个像你这样喜欢打打杀杀的。”
　　张开心一脸真诚：“你很特别。”
　　“呵呵。”痴迷不以为然：“约莫是因为，你见过的姑娘太少了。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见见世面。”
　　说完她就不再搭理他，脚踏长剑，凌空而去。很快就来到风华和步盈盈斗法的战场，也就是翠微城外。
　　幸好大家撤离得快，城中的屋舍并没有被破坏多少，但是已经被冻成冰块的河面却已满目疮痍，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不过，痴迷终究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斗法。
　　当她回到这里时，步盈盈已经被收服，她被装进了一只黄灿灿的葫芦里。
　　单凭风华一己之力当然做不到，其实就在前两刻，回到天界的祝平安已经搬来援兵，几人合力，才将陷入狂躁的树神制服。
　　痴迷朝那援兵打量，那是个长相粗犷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青衣长袍。眼神凌厉如刀，长眉锋利似刃，脸庞像是用刀片雕刻而成，棱角分明，他嘴唇周围长满青黑色的胡茬。
　　整个人，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虽然他眉目非常英俊，但却给人一种特别不好惹的感觉。他和张开心有着同样的一种气质，那就是“生人勿近”。
　　但痴迷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风华向她招手，指着那援兵引荐：“这位仁兄叫苍峦，苍茫之苍，山峦的峦。他以前仗剑天涯，凭一把剑造福苍生，飞升后就被封为剑神。他剑法高超，法力远胜于我，我特别佩服。”
　　痴迷闻言，心中凛然。
　　她也是主修剑道，最擅长的功法就是剑术，见到前辈，不由得肃然起敬。只可惜没能亲眼见到他大展身手，未免遗憾。
　　风华望向苍峦：“剑神，这位姑娘就是陛下说的那位飞升者。”
　　痴迷向苍峦发出礼貌的微笑：“原来剑神大人，你好。”
　　苍峦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一脸傲慢。
　　痴迷顿时觉得自己被轻蔑了，刚才的敬佩瞬间荡然无存，只剩鄙夷，心中突然就理解了张开心敌视神仙的心情。
　　风华说：“剑神脾气冷淡，他对任何人，包括陛下也是这个态度，你别介意。”
　　痴迷一怔，刚刚丢失的肃然起敬又回来了，荡然无存的变成了鄙夷，然后只剩深深的佩服。
　　连神界老大都不放在眼里，看不起她好像真是应该的。
　　察觉到痴迷直勾勾的炙热目光，苍峦终于舍得拿正眼瞥她：“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吗？”
　　语调冰冷，和张开心简直是如出一辙，不过张开心只能让人嫌弃，他却是使人崇拜。
　　“呵呵，失礼了，剑神大人千万不要见怪，主要是您太惹眼了。”痴迷望向他捧在掌心那装着步盈盈的葫芦，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树神？”
　　风华说：“我们可无权处置，只能带回天宫问陛下的意思。不过嘛，她触犯天条，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严惩肯定是少不了的。”
　　痴迷哦了一声，点头问：“事情了结了，诸位都要一起返回天宫吗？”
　　“是啊。”风华伸了个懒腰：“虽然我很不想回去，但是陛下已经传下召令，让我们即刻回去。”
　　痴迷有点难过。
　　虽然步盈盈已经翻不起浪了，但她的功德可还遥遥无期。
　　下一刻，祝平安的话便终结了她的难过。她笑盈盈的说：“是带着你一起。”
　　“啊？”痴迷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指着自己鼻子问：“你确定，要带上我？”
　　“是的，陛下金口玉言，想必是念你平乱有功，要褒奖你，没准还会破例封你神位呢。”
　　祝平安一脸恭喜的表情，仿佛遇到好事的是她。
　　痴迷还没来得及展现笑容，腰间的福袋忽然金光闪闪，干瘪的袋腹迅速鼓起。
　　摘下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功德。
　　痴迷这一喜非同小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高兴完了，就是疑惑：“为什么一下子拿到这么多功德？”
　　祝平安笑道：“树神这一通撒泼，对翠微城来说是灾难，但于你而言却是机遇。你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了满城的人，拿到这些功德是应该的，也算是因祸得福。”
　　痴迷一怔，奇道：“我确实是帮了点忙，但是，树神是你们几位收服的，你们才是主力。若真算起来，也应该是你们功劳最大……”
　　“我们早就功德圆满了。”风华也跟着一起笑：“已经不需要这个，全都让给你好了。”
　　痴迷喜出望外，抓着风华的手不放：“大家真是太有慷慨了。这样，如果我真的能成神，我包大家一个月的伙食费，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说！”
　　“这可是你说的！”风华咧嘴大笑，看起来比她更开心：“不过天宫里没什么好吃的，到时候我们下界来下馆子！”
　　商量好了，几人便乘天梯回返神界。
　　痴迷眼下还只是凡人，不论御剑还是步行，都需要从第一阶循序渐进一步一响的爬上顶端，那样实在太慢，她只好牵住祝平安的手，跟着她两三步就把天梯走完，来到南天门前。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四周的一切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全是乌云，密不透风，看不起没有半点神圣和仙气。
　　南天门前，守门人仍然蹲坐在石墩上，双目紧闭，犹如泥塑木雕，他依旧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安安静静的待坐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痴迷屏息凝神，眼睛一闭，追寻旁边三人的脚步，畅通无阻的穿过大门。
　　第一次走进真正的神界，她心中难免忐忑，可当她睁眼看到跟前的景象时，愣了好一会儿。
　　原本在她的预料之中，天宫应该是到处仙鹤盘旋，处处流光飞舞，万丈金芒流霞，宫冠殿堂林立……
　　然而她现在看见的，不过是一大片荒山野岭，到处都是折断的树干，和用脚步踩出来的一条条山间小路，以及荒草萋萋。
　　和她想象中的画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痴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风华憋着笑问：“你是不是很失望？”
　　痴迷愣愣的道：“这，这里真的是神界？你们莫不是走错路了吧？”
　　风华摇头：“没有啊，神界就长这个样子，如假包换。”
　　痴迷嘴角一抽：“呵呵，真是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走吧，去见陛下。”苍峦倒是仿佛司空见惯，不多停留，也不多废话，拔步就走。
　　在山林间拐过几个弯，来到一间茅草屋跟前。
　　苍峦径直走到门口，然后驻足。
　　这间屋子实在是过于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破。痴迷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只好望向旁边的风华，悄咪咪的问：“陛下该不会就住这里吧？”
　　风华点点头：“就住这啊。”
　　痴迷倒抽一口凉气。
　　开什么玩笑，神界领袖，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难道，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
　　对了，一定是这样。
　　苍峦走到大门跟前，不客气的狠狠拍了一掌。门板不停晃荡，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
　　“我们回来了，快点开门！”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仿佛他不是在敲神帝的门，而是里面住的只是他的跑堂。
　　门内传出一个清亮的女人声音：“门没锁，直接进来。”
　　痴迷一愣，神帝居然是个女人，她一直以为是男的。
　　苍峦一脚把门踹开，大步流星的进去，风华和祝平安提脚走进，最后才是痴迷。她可不敢大手大脚，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
　　屋里的陈设和屋外是一样的简陋，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木桌旁放着四只木凳，木凳后面是一张木床，床上坐着一个人，自然就是传说中的神帝陛下了。
　　她不仅住得简朴，穿着打扮同样简朴，麻布下裳，粗罗短衫，面上蒙着一张丝巾，看不清脸，只露出一双水花荡漾的妙目，里面波光流转，顾盼嫣然，和她的居所和穿着非常不衬，却实在美丽。
　　风华和祝平安恭恭敬敬的鞠躬参拜，苍峦却直挺挺的走到神帝面前，态度果真还是那个样子。
　　他将葫芦一扔：“树神在里面，你看着办吧。事情既已解决，我就先走了。”
　　也不等神帝开口，他转身说走就走，姿态潇洒，干净利落。
　　神帝将那葫芦捧在手里，眸光却绕过风华和祝平安，直接落到痴迷身上。
　　“你就是那位新的飞升者？”
　　痴迷走上前，拱手参拜：“招摇山弟子痴迷，拜见神帝陛下。”
　　神帝轻轻嗯了一声：“把你的福袋给我。”
　　痴迷将福袋从腰间摘下来，送到神帝手中。
　　神帝将葫芦放到一边，拿起福袋。
　　她没立即打开，先望向风华和祝平安：“两位下界一趟，辛苦了，你们暂且退下。”
　　等二人离开，她才将袋子打开，然后倒转袋口，将满袋功德全部倒了出来。
　　“煌天之门，还不开启，更待何时？”
　　无数星点如萤火虫般闪闪烁烁，它们互相汇聚并靠拢，组成了一扇门。和外面的南天门一样，没有门板，只有门槛，门后是深邃幽暗的漩涡，不知通向何处。
　　“进去吧。”神帝用手指了指煌天之门。
　　痴迷当然不会贸然进去，斗胆问道：“敢问陛下，门后是什么地方？”
　　“是另一个世界。”神帝语气平缓，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解释得十分耐心，也十分详细：“里面储存着上古天命真神的力量，每一位飞升者都得去一趟，从里面领悟属于自己的神力。只有先获得神力，才能封神。每一位飞升者只能进去一次。它和南天门一样，功德就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没有功德是无法进入的。”
　　“原来如此。”痴迷再次鞠躬：“多谢陛下指点。”
　　神帝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进去吧，祝你好运。”
　　痴迷深吸口气，心情已经从适才的小心谨慎变成了迫不及待。
　　自从她在翠微城见过步盈盈和风华大展身手，她对神力早就非常向往，机会摆在眼前，焉能错失？她生怕神帝反悔，一脚就踏进了煌天大门。
　　和外面的荒凉贫瘠不同，门后的世界是无尽的虚无，不论头顶还是脚下，亦或是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深邃，仿佛没有边际。
　　在虚无的中央，悬浮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莽莽寰宇中熠熠生辉。
　　痴迷此刻就站在宫殿里头，四周漂浮着无数金灿灿的光球，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犹如一个个小太阳，安静的停泊在此。每一颗小太阳都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庄严和肃穆，就算是向来不卑不亢的痴迷，也从心底生出一股想要对它们俯首称臣，卑躬屈膝的错觉，仿佛它们才是真正掌控天地万物的主宰。
　　痴迷看到这些小太阳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这些光团中蕴含了极其磅礴的力量，那就是神力。
　　神帝说需要自己领悟才能获得神力，痴迷深吸口气，闭上双眼，就地盘膝，默默静坐。
　　她虽然双目紧闭，但脑海里却依然是数不清的小太阳，它们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她想从其中挑选出属于自己的那一颗，然而每个太阳都长得一模一样，似乎每一颗都很适合她，又似乎每个都不适合。
　　画面中，她伸出右手，握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颗，试图感受到其中的力量振动，然而手掌却直接从光球上面穿透而过，什么都没有碰到。仿佛那些小太阳只有其形，并非实物。不可捉摸，不可触及。
　　痴迷开始不耐烦了，不过她才刚开始，寰宇深处传来一个悠远的女人声音，仿佛来自千万年之前。
　　“你追求什么？”
　　“啊？”痴迷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吓了一跳。
　　“你想要什么？”
　　看不见的人再次开口问。
　　痴迷终于淡定下来：“自然是想拿到神力，请问你是谁？”
　　“我是海心。”女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也就是现在的天道。”
　　“原来是你！”
　　痴迷大吃一惊，她刚才还以为是某位看守煌天界的女神。
　　天道提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成神？”
　　痴迷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你一来就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才能让你高兴点。”
　　“天宫又多一位神仙，万物就多一份希望。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如实回答就好。”
　　虽然她的话十分平和，但痴迷听在耳中，心底生出一种直觉，似乎如果她不慎言，一旦给出让对方不满意的答案，这海心只怕会立刻没收自己成神的资格。她好不容易才一步一个坑的走到这里，岂能功亏一篑？
　　当年她亲眼目睹自己一双年纪轻轻的爹娘死在自己面前，那时起她便开始怕死，但她心里也知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必须要经历的。后来听说，天上的神仙却没有这种烦恼，于是她便有了这个念头时，她想要的，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至于造福苍生，那只是因为这是成神的必经之路，所以不得不做，却并非她的初衷。
　　可痴迷也知道，天道创建神界，是为了更宏伟的目标，绝对不是为实现某人的个人私欲，如果自己实话实说，只怕结果不会太好。
　　这可怎么办？
　　痴迷心底忐忑了好一阵。
　　她刚打算说“当然是想拯救苍生”，不过这话实在太违心了，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得换一套说辞。
　　“有两个原因。一是我想活得平平安安，余生顺遂；二是让天下人都跟我一样。”
　　虽然这两个原因里面，前头的分量占比更多，但后头也不少，算不上扯谎。
　　天道的声音依然不含任何情感：“很好，你的回答我很满意。那就赋予你神格，赐你神力，不过你要记住，若有一天你不再为神，我会收回这一切。”
　　天道话音刚落，一股无形之力强迫痴迷睁开双眼。
　　她睁眼的刹那，一枚金灿灿的小太阳从光团中飞出，停在了痴迷跟前。
　　她再次伸手，这一回却实打实的握住了。
　　痴迷一惊。
　　她抓住了光。
　　触感温热，如果放在寒冬腊月，那简直受用无比，但现在的三伏天，本来就已经酷热难当，再拿着一颗高温圆球，那该汗流浃背了，得尽快让它与她合二为一。
　　痴迷拿起看了又看，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光球里面，是比外面更耀眼的光。
　　难道要直接吃掉？
　　她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张开大口，想将光球一把塞进去，哪知刚放到嘴边，小太阳就开始距离颤抖，拼命挣扎。
　　咦，它居然还有自己的想法，看样子是不愿意被吃干抹净。
　　不能吃，难道要泡水喝？
　　她刚想将小太阳揣兜里，忽然之间，光球猛然一颤，强光飞溅，像烟花般散开，最后竟全部从她眉心的位置钻了进去。
　　痴迷只觉一股温热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就窜入体内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再紧接着，她便清晰的感受到，丹田中多了一股法力，并且对它的特点也一清二楚。
　　金钱神力，点石成金，聚宝纳珍。
　　痴迷愣了好一阵，才突然反应过来，一瞬间欣喜若狂。
　　她这是拿到招财生钱的本事了？
　　太好了，太棒了，太爽了。妙之极遗，妙不可言！
　　她穷了大半辈子，终于峰回路转，下半辈子吃香喝辣，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简直跟做梦一样，想想都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啊哈哈哈哈，嗬嗬嗬嗬……”
　　痴迷双手捂脸，喜不自胜。她起初还以为会获得像剑神或者风华那种，适合战斗的力量，没想到居然是造钱之术。虽然它并不能直接让她打败天下无敌手，却比那些力量更加出神入化。因为世上大多数的困难都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钱还不够。
　　“你可以走了。”天道开始下逐客令。
　　痴迷立刻收起所有笑容和兴奋，努力作出平淡如水，人淡如菊的模样，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煌天界，回到神帝的居所。
　　她还是坐在那张硬邦邦的木床上，仿佛已经枯坐万年，从未动过。
　　她睁眼看向痴迷时，也微有错愕，跟着眼底有了笑意。
　　“想不到你竟然领悟了造钱之力，真是太好了……”她应该是真的感到高兴，眼角开始出现鱼尾纹，纹路还越来越皱。
　　居然被一眼看穿，痴迷尴尬的咳嗽一声，开始拍马屁：“都是托陛下的福。”
　　“不不不，应该说，是我们托你的福才是。”神帝激动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亲切的挽起痴迷的衣袖，非常不见外。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神界的景象一片荒凉，和凡界的都城皇宫完全没得比。”她语重心长：“你应该也很好奇吧，为什么这一切和人间的传闻完全不同。”
　　痴迷点头，由衷地道：“是啊，我觉得，神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神帝的笑意似乎深了一分，眼角的鱼尾纹更多了：“只可惜，海心神女创建神界不久，还没来得及恢复当年的辉煌，就已化身为天道。而目前的几十个神仙，包括本君，飞升之前都是普通人家，没有富家子弟，手里都没什么积蓄，也就无法接济天宫，所以只能这样荒凉下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神帝的语调开始高亢，心情激动，滔滔不绝：“你来了，你领悟了造金神力，之后我们就有钱了，可以改造神界，修建宫殿了。我要盖一座最高最大最宏伟的大殿，而且要用纯金来砌墙，翡翠为瓦，玛瑙做梁……先不说了，我立刻封你为财神，然后在通讯阵里告诉大家。”
　　她吐沫横飞的唠叨半天，也不问痴迷的意见，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不知用什么材质捏成的条状物，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一把刻刀。
　　“你叫痴迷是吧，招摇山的……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手起刀落，在条状物上飞速刻字。首先是痴迷在下界的身份籍贯等信息，随后又是封神的日期、神位神力的详细记载，最后她又掐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印记，融入条状物中。做完这一切，她将条状物塞到痴迷手中。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天界财神了，掌管天上天下财运亨通。当然了，在庇护人间之前，你得先庇护庇护我们天宫，替本君把修建宫殿的本钱筹出来，其他事情都往后靠……对了，差点忘了这件事。”
　　痴迷还在瞠目结舌之中，神帝又伸手到袖子里掏出一副卷轴，递了给她。
　　“神仙也是要守天规戒律的。这是天条，你有空看一下，尽量不要犯规，尤其是前面几项。”
　　痴迷打开卷轴，里面注明了天神们要遵守的十多条规则，首先就是不能仗着神力滥杀无辜，这点人尽皆知，不需要阅览。痴迷目光左移，望向第二排，当看清内容时，她大吃一惊，并且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许婚配？”她抬起头，愕然道：“这是为何？”
　　神帝面纱后的眼睛闪了一下：“这是天道制定的，无法更改。你不用管那么多，遵守就行了。”
　　痴迷按捺住心中的惶惑：“我一定要知道原因，请你告诉我。”
　　神帝眼中露出不解：“是否婚配，于你而言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