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18、第十八章 死神已至

　　宝姑娘虽然能够分心开口，但伤势并未彻底痊愈，她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的闭目疗伤去了。
　　大家明白她的意思。
　　风华、苍峦、矗馨、张开心，四人缓缓挪动脚步，将那假宝姑娘围了个水泄不通。
　　矗馨说道：“就算你有宝姑娘的神力，但现在就凭你一个人，绝对不是我们四个的对手，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耍花招。”
　　只可惜，这假宝姑娘不可能老老实实，她在四人脸上扫视一圈，冷笑道：“两个凡人，两个神仙，刚刚好。”
　　矗馨不解：“什么刚刚好？”
　　假宝姑娘笑容狰狞：“刚好可以为我所用，然后让你们自相残杀……”
　　四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边真正的宝姑娘突然大声喊道：“把耳朵堵住，别听她胡说八道！”
　　四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赝品说的话他们当然不会信，可是为什么要堵耳朵？
　　就在四人莫名其妙之际，假宝姑娘直直的盯着风华和苍峦，再次开口：“你们两个，把他俩给我杀了！”
　　苍峦语调冰冷：“你是在命令我？”
　　风华也说：“你脑子结冰了？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听你的？”
　　假宝姑娘大喝一声：“本座指令，安敢不尊？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人像看跳梁小丑一样将她望着，矗馨本想讥讽她几句，旁边的风华忽然惊呼一声，叫道：“快躲开！”
　　矗馨一愣，刚一回头，就见苍峦举起了长剑，轻轻一挥，两道剑气唰的一声，从剑底钻出，一道朝矗馨迎面而来，一道则劈向张开心。
　　不止是他，风华也掐出法诀，一股极寒之力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明明烈阳高照，矗馨却忽然觉得四周阴风凌冽，冰冷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十多枚冰凌从风华的指尖激射出来，也是张开心和矗馨各自分摊一半。
　　矗馨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们疯了，在干什么！”
　　她心中疾速盘旋一个念头，难道这俩人也是被冒充的？
　　苍峦面色阴沉如水，一声不吭。风华的表情也非常难看，震惊的程度不比矗馨少：“我也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人在操纵我！”
　　张开心一边冷笑一边嘲讽：“你可是神仙，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有谁能操纵你？”
　　风华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说的都是真的，但确实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这时，一直默默无言的苍峦开口了：“这是陛下的神力！”
　　“陛下？”三个人异口同声。矗馨，风华，还有张开心，三人都大惑不解。
　　只不过张开心和矗馨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二人要面对两大天神的合力一击，但就凭他两个如何能够抗衡？只能竭尽全力，节节退避，稍有不慎便会死于非命，哪里还有余暇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最纳罕的还是风华，他一边身不由主的施展法术一边竭力反制那股操控他的力量：“你是说神帝陛下？”
　　苍峦想点头却点不了：“除了陛下，三界之中谁还有这种能耐？只有陛下的驭神之力，才会让我们完全无法抵抗！”
　　风华大骇：“可是，驭神之力怎么会在她身上？”
　　矗馨一边躲避二神的攻击一边分出那么一点点心思，凝神倾听二人的谈话，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因此陷入更深的迷惑。
　　“驭神之力是什么？”她抓住最关键的重点问。
　　风华蹙着眉讲解：“那是神帝陛下拥有的力量，她可以让所有的神仙都对她言听计从，并且我们都无法违背她的指令，也正是因此，我们才奉她为众神之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一边的假宝姑娘脸上已经露出不悦，她冷冷的道：“我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俩杀了，谁叫你跟她摆起龙门阵？给我禁言！”
　　她的话犹如一道圣旨，带着不怒自威、毋庸置疑的气势，就连矗馨听了，都有种想要遵命照办的冲动，总算费劲忍住了。可风华就没那么顺利了，他顿时哑口无言。
　　不是他不想，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了唇舌，正是那霸道的驭神之力。
　　矗馨恍然大悟，她望向另一边真正的宝姑娘，大声喊：“你就是神帝！”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风华和苍峦震惊到无以复加，双双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但他们只狐疑了片刻，随即就明白了一切。
　　难怪他们的身体不听使唤，难怪那假宝姑娘可以命令他们……
　　正是因为宝姑娘的身份特殊，欺诈宝镜制造出的分身才拥有这样的力量。
　　宝姑娘尚未睁眼，那假的已先开始尖叫：“胡说，我才是神帝，你们有眼无珠，认错人了！”
　　“西北货你闭嘴吧。”
　　矗馨破口大骂：“刚才王神仙的话你都听见了，还要自欺欺人？”
　　那欺诈宝镜真的是件神奇的法宝。
　　假宝姑娘气急败坏，满眼怒火。她这一下气急攻心，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内伤顿时反噬，哇的一声口吐鲜血，她拿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面目狰狞的嚷：“就算我是假的又如何？等我将你们全都杀光，就再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以假乱真，彻底取代她，哈哈哈哈哈……”
　　她猖狂大笑，仿佛已经愿望成真。
　　“做你的春秋大梦！”风华怒吼：“你以为天界众神都是傻子吗？会被你骗到？”
　　假宝姑娘恶狠狠的瞪向他：“敢对本座出言不逊，真是放肆，给我掌嘴！”
　　风华抬起右手，啪的一声，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顿时肿了半张脸。风华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惊完呆完之后，委屈得流了几滴眼泪出来。
　　“你个西北货，竟敢打我，我，我杀了你！”他不顾一切的朝假宝姑娘冲过去，假宝姑娘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惧意，她说：“站住。”
　　她言出法随，风华脚步为之一顿，身不由己的站在原地。他表情痛苦，极力挣扎，可是根本无法摆脱驭神之力的控制。
　　矗馨见了他龇牙咧嘴的表情，有点想笑，但这种严肃的场合实在太不合适，费劲忍住了。
　　那边的苍峦也是一样，不过他向来镇定，虽然状况和风华差不多，但神态却没那么夸张，只是手里的剑在不停颤抖，看来他也正竭尽全力反抗那股力量。
　　“至于吗……”张开心没有察觉任何不适，所以没法感同身受，他转了转眼珠，奇道：“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矗馨早就想通了关节，给他答疑解惑：“顾名思义，既然叫驭神之力，应该是只能限制他们神仙，而我等修士和凡人不受影响。”
　　“还有这种好事？”张开心笑了：“这不是老天给我们大放异彩的机会吗？”
　　“你说得对。”矗馨向前一指：“那我就不跟你抢功劳了，你过去把她拿下！”
　　说去就去。
　　张开心举着唐刀，一步一步的朝假宝姑娘靠近，她见自己的神力无法束缚修士，顿时急了，惊叫：“雪神剑神，把他杀了！”
　　风华和苍峦虽然万分不愿，却还是一脸痛苦的举起了手。矗馨眉目凌冽，已经打算拼尽全力替张开心争取时间，虽然就算拼尽全力也没什么把握……
　　千钧一发之际，真宝姑娘骤然睁眼，开口替他们化解了危机。
　　“本座麾下之神，岂能受你这分身只配？风华苍峦，你们一起上，将这鸠占鹊巢的分身抓起来！”
　　真正的神帝发话，驭神之力倾泻而出，风华和苍峦身上的力量立刻消解，但他们并未获得自由，只不过转移攻击目标，将原本对矗馨施法的敌意挪到了假宝姑娘身上，联合张开心一起包围过去。
　　假宝姑娘又急了，大叫：“我才是神帝，你们必须听我的，休得冒犯！”
　　风华和苍峦再次被她的神力左右，停下脚步。
　　宝姑娘继续开口：“听我的，抓住她！”
　　风华苍峦迈出一步。
　　假宝姑娘：“听我的，不许动！”
　　风华苍峦一顿。
　　“抓住她！”
　　“不许动！”
　　“……”
　　一真一假两个神帝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宝姑娘还能淡定的发号施令，可分身实在过于嚣张，真把自己当神帝了，叫唤声越来越响。宝姑娘不得不提高嗓门，两个女人一边比语速一边比音量，两股同等强度的驭神之力也在激烈碰撞。
　　她们只是动动嘴皮子，夹在中间的风华和苍峦就惨了，他俩被驭神之力使唤来使唤去，想停又停不了，想跑也跑不掉，叫苦不迭。
　　张开心和矗馨在旁边看得呆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真假神帝的斗法场面居然是这样的。
　　“你们够了！”
　　被操纵了无数次的风华这时已经火冒三丈，他怒吼一声：“把我们当玩具丢来丢去是不是！”
　　假宝姑娘一脸傲然：“身为神仙，当然要对本座的话言听计从。”
　　风华呸了一声：“你不过就是个分身，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真假神帝的争执没完没了，看来就算斗个十天十夜也分不出胜负，矗馨决定不再看热闹了，趁机跃到假宝姑娘身旁，伸手去戳她身上的穴道。
　　由于真正的神帝还牵制着风华苍峦，而分身伤势未愈，使不出更多法术，其实神帝本身除了驭神之力，也并不会其他什么高深法术，她对神仙有着绝对的掌控之权，但对修士却没有半点优势，被矗馨近身，她第一时间不是举手反抗，而是想要呼叫一边的千里眼为自己所用，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矗馨手起指落，连点她胁下三处大穴，不仅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嘴巴也一起封住，叫她再也无法施展驭神之力。
　　风华和苍峦得到解放，长长松了口气。他们俩刚才在两股神力的夹击之下，已经累得精疲力竭，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下，气喘吁吁。
　　闹到现在，几个分身已经全部被制服，大家都坐下来休息，宝姑娘却没让他们空闲太久，隔了片刻就开始下达指令。
　　“不能再耽搁了，你们必须立刻动身，尽快找到苍白和他的分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神态凝重，满脸忧心，看得众人也跟着一起心底发怵。
　　“苍白是谁？”风华和苍峦面面相觑，他俩没听过这个名字。
　　矗馨好奇：“他也是你们天宫的神仙，你们居然都不认识吗？”
　　风华苍峦很有默契的摇头。
　　不过矗馨很快就理解了，虽然都是神仙，也确实未必全部互相认识，就像招摇山弟子，尽管同门她也有大半素不相识。
　　宝姑娘吩咐道：“你们见到苍白分身之后，千万不要贸然和他动手，先在通讯阵里通知我，然后用言语拖延时间，等我过去。”
　　张开心不解：“不是说要尽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吗？为什么要特意等你去？”虽然宝姑娘神帝的身份已经曝光，但张开心对她却没半点恭敬之意。
　　宝姑娘一脸郑重：“因为很危险，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闻言，无不变色。
　　“他有这么厉害？”张开心将信将疑：“我们这些人一拥而上还打不过他？”
　　矗馨想起苍白修练的那和怨气有关的禁术，确实厉害，但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到无敌的程度吧。
　　“就算旁人不行，苍峦应该可以对付的。”风华说：“他可是剑神，除了陛下和战神，神界最强的就是他了。”
　　苍峦听到这句话，微微抬高下巴，有点得意。
　　“苍峦也不能轻易出手。”宝姑娘郑重其事：“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苍白的身份，他是死神。”
　　“死神？”矗馨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念叨了一会儿，忽然有点明白宝姑娘为何如此严肃了。
　　“是的。他掌管天下苍生的生死，除了本座，三界万物的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三界中也只有本座的驭神之力才能和他抗衡。”
　　宝姑娘的话让众人倒抽凉气。
　　矗馨一下子就想起第一次见到苍白的时候，他经过那间客栈时，随随便便就救活了那个已死的店小二。
　　张开心也突然回忆起来，刚才大家打团战的时候，似乎听见那个假苍白轻轻吐出一个“死”字，整条街所有人全部当场倒地不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死了。
　　风华骇然：“我在天宫待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宝姑娘说：“他成神比你还早，你还是凡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飞升了，不过他很少回天界，一般都是在人间流浪，本来也没几个人见过他。总而言之，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你们只需阻止他害人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本座。”
　　几人再也不敢质疑，点头称是。风华取出一个法宝葫芦，将那几个被点了穴道的分身装了进去，然后交给宝姑娘，随即就和大家一起下山，来到镇子上。
　　原本晕倒的人早就苏醒，各忙各的去了。张开心见到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一众百姓并没有被假苍白屠杀。
　　矗馨带着大家来到那间客栈跟前，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只剩一地废墟。废墟旁，两个胖掌柜蹲在那里哭天抢地，他努力了一辈子才积攒的家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见几人靠近，两个胖掌柜都愣了一下，随即擦掉眼泪，朝张开心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然后被张开心两根手指抵住了脑门，再也没法前进一寸。
　　“你陪我房子！”两个胖掌柜咬牙切齿。
　　“陪你就是。”张开心将两人推开，伸手到怀里去掏银子，但他掏了半天，表情逐渐变得痛苦。
　　“怎么了？”矗馨看得心惊胆战：“你是要掏心掏肺吗？”
　　张开心将手从怀里拿出，进去的时候空空如也，出来还是一样，他掏了个寂寞。
　　“那个……”张开心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借我几两银子可好？”
　　“这个嘛……”矗馨笑了：“你张家可是大户人家，区区几两银子还拿不出来？”
　　张开心苦笑：“肯定是刚才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你先替我垫一垫，日后双倍偿还，好不好？”
　　“你求我呀。”矗馨朝他勾了勾手指：“求我就帮你这个忙，而且是直接送你，不用还。”
　　张开心笑容僵住。
　　“快点，赔我房子！”两个胖掌柜在旁边催促。
　　“求你了。”张开心语出惊人，态度诚恳：“好姑娘，求你大发慈悲，帮我一把。”
　　矗馨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想不到平时趾高气昂的张大少爷也会有今天。”只可惜她也是身无分文，只好抓起一把碎石，心念一动，变成了满手碎金。
　　她刚想递出去，但眼前有两个胖掌柜，实在分不清谁真谁假。
　　“你这是用法术变的，是假的！”哪知不等她伸手，两个胖掌柜都不乐意的跳脚。
　　“等你法术失效就会重新变成石头！”
　　“尔等凡人，竟敢质疑本姑娘的神力！”矗馨觉得有被冒犯到，宝姑娘早就说过，造钱之力可不是修界那些普通的障眼法，一旦施展，即可永久成真，绝不可能失效，哪怕过去千千万万年也还是一样。
　　但两个胖掌柜都不相信。
　　矗馨刚想用个小把戏糊弄过去，旁边的苍峦看不下去了，伸手从腰间摘下一只钱袋，丢了出去。丢完就看向张开心：“说好了，暂时拿来替你抵债，事后双倍奉还。”
　　两个胖掌柜同时伸手来抢。他们的手法速度别无二致，同时抓住钱袋。
　　“我的！”
　　“给我！”
　　两人互不相让，拉拉扯扯，最终刺啦一声，钱袋顺理成章的被扯成了两半，几粒碎银从袋子里掉到地上。两个胖掌柜扔掉破袋子，滚着爬着去捡银子。
　　“就这么一点儿，买个茅厕都不够！”先站起来胖掌柜盯着苍峦：“太少了！”
　　苍峦拍拍手：“没了，我就这么多。”本来神界就穷，他更穷，这还是他攒了好几个月的。
　　“不行不行！”另一个胖掌柜也站起来，将几粒碎银子拿在手里掂量：“这点小钱，哪里够赔我那么大一幢房子，还有那些家当！”
　　“我这里还有一点点。”风华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只鼓鼓的钱袋，果然只有“一点点”。他看向张开心，问道：“要借吗？”
　　张开心两眼放光，犹如看见救命稻草：“太感谢了！”
　　风华把手一缩，淡淡的道：“这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万一你事后赖账不还，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张府家大业大，有的是钱，怎么可能会赖你这区区几两银子……”张开心撇了撇嘴，竖起手指：“你如果不，我可以对天发誓！”
　　“大家可都听见了啊。”风华看了看几人：“万一到时候他翻脸不认，你们要为我作证！”
　　大家同时点头，风华这才放心大胆的把银子递给张开心，而张开心转手塞到一个胖掌柜手里。
　　“现在够了吧？”
　　胖掌柜打开袋子清点了一下，撇嘴道：“勉勉强强吧，虽然还差了点。”
　　张开心翻了个白眼，翻完则开始打听消息：“好了，房子我们已经照价赔偿，现在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胖掌柜只顾着数银子，头也不抬：“说。”
　　“那两个头发很长的兄台，他们到哪里去了，你可有看见？”
　　胖掌柜伸手朝东边一指：“他们向那边飞走了。”
　　几人互望一眼，立刻去追。
　　御剑速度太慢，当下由苍峦驾云，几人站在他身后，祥云载着大家一路向东。
　　可是东边是连绵群山。苍峦载着众人疾速飞行，只见大地苍莽，渺无人烟。大家一边赶路一边凝神探查，途中根本没有任何斗法的痕迹。
　　“我总觉得，有可能是那胖掌柜在故意戏耍我们。”风华咕哝：“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那依你的意思，调头回去？”苍峦逐渐放慢速度。
　　“可是现在回去的话，我们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有点亏啊……”风华举棋不定。
　　“去那边看看吧。”矗馨眺望前方，在她的视线尽头，出现了建筑物。
　　“那里好像是一座城，去打听一下，如果没有线索，再去别的地方找。”
　　苍峦加快速度。
　　矗馨的眼神很好，那边确实有座城，并且规模还挺大，人口也密集，满城全是房屋，人也非常多，只不过……都趟在了地上。
　　只见城中各处大街小巷都趟满了人，死气沉沉的，充满了压抑萧索的味道。大家无不愕然，苍峦立刻带着众人降下云端，落在城里。
　　矗馨跳下祥云，忙不迭奔到最近的一人身旁，蹲下，望闻问切，越望心底就越沉。
　　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一点点，尚未散尽的……余温。
　　死了。
　　她转而去探另一人，还是一样。
　　其余几人也没闲着，分散试探，越探脸色越黑，最终大家得到一个结果。
　　整座城已经沦为死城，无一活口。
　　苍峦成神多年，自诩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他都见过，但这样满城都是死人，堆尸成山的场面却闻所未闻，一时间风云变色。
　　其他人更是吓得心惊胆战，脸都白了。
　　“一定是那个苍白的分身干的！”张开心第一个站起来。他脸上写满了愤怒，仰天咆哮：“给我滚出来受死！”
　　没人回答，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见他似乎还要张口呼喊，矗馨急忙用手堵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叫。”她有点着急：“你忘了来时宝姑娘怎么说的吗？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你要是真的把假苍白叫出来，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可是他杀了人！”张开心比她更急：“如果不快点阻止他，他肯定还会杀更多的人！”
　　“我不会让他得逞。”矗馨咬牙切齿，她最见不得滥杀无辜，心中也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揪出真凶。不过，她理智尚存，知道现在要做的，是把事情告诉神帝。
　　那边苍峦已经闭上双眼，元神进入了通讯阵，将此事通报天宫，不一会儿，他眼睛睁开。
　　“有什么消息？”几人凑过去问。
　　“君上说，叫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先找出苍白的下落。”他顿了一顿，补充一句：“真假都要找到。人肯定是假苍白杀的，他肯定不会救人，只有让真正的苍白施展法术，才能把他们救回来。”
　　矗馨蹙着眉思索：“依我看，真正的苍白应该不在这里，要不然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救人的。”
　　一般这种时刻，张开心必定会抓住机会嘲讽一波，但他张了张嘴，目光不经意瞥到风华和苍峦，他们俩前不久才慷慨解囊的拿出毕生积蓄替他解决了燃眉之急，这会儿如果出言讥讽他们的同僚，属实有点恩将仇报，想了想还是决定慎言。
　　风华和苍峦都点头称是。
　　矗馨接着说：“但是这么一来，我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君上曾说，生死之力过于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