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奇怪》豌杂面

6、第一次搭档

　　周二早上八点，电视台的会议室里，桌上摆着三十多个纸杯咖啡，空气里都是热奶和烘焙豆子的味道。
　　韩智安一进门，就看到车允锡坐在靠窗的那一排，身前摊着一本厚厚的节目策划案，正用圆珠笔在空白处画一只猫。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落座：“你这是准备面试下一季《动物观察室》？”

　　允锡抬头，笑得很欠揍：“这是会议存活法——如果讨论跑题，我就画画，等有用的再抬头。”
　　他顿了顿，“你今天是作为赞助方顾问，还是我的队长？”

　　“别乱叫。”她翻开自己的文件夹。

　　会议进行得很快。制片人讲解流程：“今天下午在社区文化广场进行录制，临时加了一个互动环节——嘉宾随机采访观众，内容会剪进正片。允锡，你负责现场调度；智安，你协助他。”

　　允锡转头，悄声说：“第一次正式搭档，队长。”

　　她淡淡回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夸张地在本子上画了个断掉的心。

　　下午三点，文化广场搭好的舞台已经围满了人。灯光、摄像、收音在各就各位，后台的对讲机里全是短促的呼叫声。
　　智安站在舞台侧边，看着允锡拿着对讲机四处跑——长腿跨两步就能越过半个后台，手里还能同时接住别人递来的话筒。

　　“二号机位到位！收音注意跟着嘉宾！”他在对讲机里喊完，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她忍不住问：“你确定这是你第一次调度？”

　　“第一次，但我会假装很熟练。”他说，“就像你第一次帮我借插线板的时候。”

　　第一个突发状况出现在采访环节开始十分钟——一个被点名的观众临时怯场，不肯上台。
　　允锡站在她旁边，快速低声：“换人还是劝？”

　　“看你的。”她侧目，“这是你的工作。”

　　“好，那劝。”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蹲下和那位观众平视，语气温和又有点无厘头：“你看，今天风这么努力，你不上去它会失望的。”

　　观众愣了两秒，被逗笑，点了点头。

　　智安在舞台侧笑了一下——不是真的笑，是那种“好吧，你居然行”的笑。

　　第二个小插曲是麦克风没声。
　　允锡正准备冲上去换，智安已经绕到另一侧，接过备用麦递给嘉宾，顺便帮收音师把电池扣紧。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观众几乎没察觉。

　　允锡站在台边，看着她干脆的动作，像想起什么似的，冲对讲机低声说：“逻辑，比气场更快到位。”

　　对讲机另一头的同事笑了出来：“允锡，你是在表白吗？”

　　他没否认，反而说：“这是工作总结。”

　　录制结束，现场观众陆续散去。工作人员收拾设备，夕阳把广场染成一层温暖的橘。
　　允锡把对讲机递回去，走到她身边：“第一次搭档，成绩不错吧？”

　　“有待提高。”她边收文件边说。

　　“那我们多练几次。”他说得很自然，像在谈一个工作计划，“下次你来指挥，我来搬运。”

　　“你确定你只是来搬运的？”她挑眉。

　　“嗯。”他笑，“搬运插线板、搬运灯光……还有搬运笑声。”

　　她没接话，只是转身往出口走。风把她风衣的下摆吹起来，像一面小旗。
　　允锡跟在后面，步子慢半拍，像是故意留了点距离，但眼睛一直追着那面旗。

　　走到台阶口，她忽然停下，回头：“下次录制前，别画猫。”

　　“画你行吗？”他脱口而出。

　　她没回答，转身下了台阶。

　　允锡站在原地，笑了一下，把手插进口袋里——里面是那支画猫的圆珠笔，笔帽上歪歪地画着一个插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