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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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尖锐的刹车声撕裂了城东“蓝湾”酒吧街后巷凌晨的宁静。
天色已蒙蒙亮，但巷子深处依然被警灯染成一片诡异的蓝红。
空气中混杂着劣质酒精、呕吐物和一种……甜腥的铁锈味。
陆致尧第一个推开车门冲了下去，燕颂洄紧随其后。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赶到现场的警察都倒吸一口冷气。
后巷肮脏的墙角，一个穿着暴露短裙的年轻女孩蜷缩在地，昏迷不醒。
她的脸颊、手臂、大腿等裸露的皮肤上，被用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的颜料，精心绘制了繁复而诡异的图案——扭曲的藤蔓、抽象的眼睛、以及类似《艺术·罪之书》上那种充满亵渎感的符号。
颜料尚未完全干透，在晨曦微光下反射着湿漉漉的，不祥的光泽。
女孩的呼吸微弱，但生命体征平稳，似乎只是被药物迷晕。
没有致命的伤害，没有血腥的场面，但这充满仪式感的“标记”，比直接的暴力更令人心底发寒。
这是“夜枭”的宣言，是他“第一幕”的“静物写生”，一次赤裸裸的挑衅和艺术展示。
“救护车，先救人！”陆致尧强压着翻涌的怒火，声音沙哑地命令。
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将女孩抬上担架。
“祁法医！”陆致尧看向刚刚赶到、脸色凝重的祁予晗。
祁予晗戴上手套和口罩，蹲下身，仔细检查女孩皮肤上的颜料，又用棉签取样，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不是血。成分需要化验，但初步判断是某种混合了特殊粘合剂的红色矿物颜料，可能含有轻微神经麻痹成分，但剂量很低，主要起标记作用。手法……非常精细，像纹身师的功底。”
技术队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查。
巷口的老旧监控探头早已损坏，周围是酒吧的后门和垃圾堆放点，环境复杂，人流量大且混乱，是完美的犯罪温床。
“排查！所有酒吧的工作人员、昨晚的客人、附近的流浪汉！调取周边所有能用的公共和私人监控！我要知道是谁，在什么时间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陆致尧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的暴怒。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每一次扑击都落在空处，反而被对手玩弄于股掌。
燕颂洄没有参与现场的嘈杂，他站在巷口，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环境，最后定格在女孩刚才躺倒的位置。
他走过去，无视地面的污秽，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残留的颜料痕迹，又抬头看向巷子两端的方向，以及对面楼房可能的窗户视角。
“陆队，”他站起身，走到陆致尧身边，声音低沉而清晰，“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陆致尧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颜料涂抹均匀，没有因挣扎或拖拽产生的模糊和刮擦。女孩衣物相对整洁，只有少量灰尘，不符合在这样肮脏地面昏迷应有的状态。更重要的是，”燕颂洄指向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堆满杂物的角落，“那里，有车辆近期停靠的新鲜轮胎印迹，宽度和花纹比较特殊。她应该是在别处被‘加工’好，然后被用车运到这里，摆成这个姿势的。”
“运到这里……展示？”陆致尧的心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夜枭”拥有一个相对私密、不受打扰的“工作室”，并且从容不迫地完成了他的“创作”，然后才将“作品”公之于众。
“是的。展示给我们看。”燕颂洄的眼神冰冷，“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是因为他知道我们的主力被调去了城西。他精确计算了时间差。这不仅是一次犯罪，更是一次完美的……演出。我们，是他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观众。”
这时，技侦小刘跑了过来，脸色难看，“陆队，我们对那个闹钟和假现场进行了深度勘查。闹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无法追踪来源。假现场布置得非常专业，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或DNA。那个‘夜枭’……反侦察能力是顶级的。”
意料之中的结果。
陆致尧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挫败感、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
他从业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狡猾、如此善于心理战、将犯罪视为艺术的对手。
……
陆致尧和燕颂洄抓捕了一名可能被传导了“夜枭艺术”极端思想人员，现场取证工作接近尾声。
尽管疲惫，但行动顺利让所有人都稍松了口气。
“收队！”陆致尧扬手下令。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身旁面色疲惫的燕颂洄，“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几小时。”
燕颂洄微微颔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陆致尧加密频道的通讯器传来技侦小刘急促的声音：“陆队，紧急情况！我们刚追踪到一个信号源，极可能是‘夜枭’核心团伙的通讯节点，位置在城北废弃的第三纺织厂仓库，信号很活跃，但可能很快消失！”
机会稍纵即逝，陆致尧眼神微凛。
他立刻看向燕颂洄，两人目光交汇，瞬间达成共识——必须立刻行动。
“白逸，绵绵，你们押送嫌疑人回局里，严格看管，祁法医跟进物证。”陆致尧语速极快，“燕顾问，你跟我走，技侦、特警队，立刻向目标位置靠拢，行动保密，注意隐蔽！”
没有片刻耽搁，陆致尧和燕颂洄跳上另一辆越野车，拉响警笛，朝着城北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城市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飞速倒退。
城北，第三纺织厂废弃仓库。
巨大的仓库内部空旷、阴暗，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布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机油味。
技侦和先遣特警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里，确认仓库内至少有两人在活动。
陆致尧和燕颂洄穿上防弹背心，与突击小组在仓库侧门汇合。
陆致尧打了几个战术手势，突击小组分成两队，从不同入口同时突入。
“行动！”
“砰！”仓库侧门被撞开，突击队员瞬间涌入。
“警察！不许动！”
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两个身影猛地惊起，其中一人反应极快，抬手就射。
子弹打在生锈的机器上，溅起刺眼的火星，又砸落在半空中，逐渐消弭。
“小心，有枪！”陆致尧大吼，同时举枪还击，交火瞬间爆发，枪声在空旷的仓库内震耳欲聋。
燕颂洄被一名队员护在掩体后，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现场，快速判断形势。
那两名匪徒火力不弱，且利用复杂的地形负隅顽抗。
“右边包抄，压制火力！”陆致尧指挥若定，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
战斗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占据了上风，一名匪徒被击中手臂，惨叫倒地。
另一名匪徒见势不妙，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疯狂，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土制的、绑着铁钉和碎片的□□，拉燃引信，嘶吼着朝人员最密集的方向扔来。
“手榴弹！”有队员惊呼。
那□□划着弧线飞向一名正在更换弹匣的年轻队员，那名队员显然经验不足，瞬间僵在了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
“躲开！”陆致尧瞳孔骤缩，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本能般猛地从掩体后扑出，将那名年轻队员狠狠撞开，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飞来的方向。
“轰——！”
一声并不剧烈但足够致命的爆炸声响起，冲击波和无数预置的金属碎片呈扇形喷射而出。
“陆致尧！”看到这一幕，燕颂洄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失声喊道。
陆致尧只觉得后背和左臂一阵剧痛，仿佛被无数烧红的铁片同时击中，防弹背心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力，但裸露的左臂和未被完全保护的肩胛区域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巨大的力道将他掀翻在地。
“呃啊……”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温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衣袖。
“目标清除。”几乎在爆炸的同时，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抓住机会，精准击毙了那名扔出□□的匪徒。
战斗结束。
仓库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硝烟味和血腥味弥漫。
“陆队！”
“头儿！”
队员们惊呼着冲过来。
燕颂洄第一个冲到陆致尧身边，单膝跪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陆致尧！你怎么样？”
陆致尧咬着牙，在燕颂洄和另一名队员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身。
他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左臂和后背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嵌入了不少细小的金属碎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没事……皮外伤……”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安抚众人，但扭曲的嘴角暴露了极度的痛苦。
他第一时间看向被他推开的年轻队员，“你怎么样？”
“陆队……我没事……对不起……”年轻队员惊魂未定，声音带着哭腔，非常自责。
“没事就好……”陆致尧松了口气，随即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
燕颂洄紧紧扶住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看着陆致尧鲜血淋漓的左臂和因忍痛而紧绷的侧脸，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愤怒席卷了他。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用专业的手法快速检查伤口，“别动，碎片嵌入很深，可能伤到了肌肉和神经，需要立刻手术取出。”
他的声音冷静，但看向陆致尧伤口的目光，却冷得像结了一层霜。
这一次，“夜枭”及其党羽，是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陆致尧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在被推上救护车前，他强撑着精神，抓住燕颂洄的手，目光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清理现场……证据……别放过任何线索……还有，保护好……自己。”
燕颂洄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安心治疗。”
救护车门关上，疾驰而去。
燕颂洄站在原地，黎明微弱的光线照在他沾着点点血迹和灰尘的脸上，映出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转过身，对留下的队员沉声道：“彻底搜查这里，一寸都不要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