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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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空气中充满了暖暖甜甜的味道。
青江实验中学初中部的走廊，程言正对着消防栓的金属面整理发型。
小学毕业那个暑假，在王女士的恐吓威胁以及江羡的委婉建议下，她终于告别了六年的冲天揪揪，剪了个利落的锁骨短发。
此刻几缕发丝不听话地翘着，被她用紫色骷髅发卡粗暴地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扯了扯身上黑色的短T，又拽了拽破洞牛仔裤，确保自己“初二扛把子”的气场全开，这才一脚踹开初二（1）班的后门。
“早啊，言姐！”
“言姐今天依旧帅炸天！”
“言姐牛叉plus！”
……
几个老牌小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程言潇洒地一甩头发，头发由于惯性抽到了自己嘴巴子，还挺疼。
她目光习惯性扫向后排靠窗的位置，江羡已经到了。今天她起晚了，王女士大义灭亲，催促江羡先行一步，没想到他这么不讲江湖道义，真的没有等自己，程言对比嗤之以鼻。
呵！不过是塑料的兄弟姐妹情罢了。
江羡的白衬衫熨帖得一丝不苟，左眼尾的泪痣上在晨曦的映衬下更显蛊惑。
他指间夹着支自动铅笔，笔尖在摊开的奥数题册上轻点，安静得很。
程言觉得没意思，瘪瘪嘴，无声地吐槽了几句，把帆布包甩在桌上，准备从桌肚里拿上课要用的书。
手指伸进去，就摸到不一样的触感。心下好奇，她立刻抽出来一看。
哦豁！竟然是一张粉色的信封诶，封口还黏着颗蹩脚的红色爱心。
“哎呦我去！”程言顿时眼睛放光，瞬间来劲了，“竟然有人给我送情书，胆子真大，都塞我桌里了。”
小弟们一听，也围拢过来。
“卧槽！真的假的？谁胆子那么大，敢给言姐送情书？”
“言姐魅力无边！”
“言姐，快拆开看看，谁写的！”
程言也不扭捏，三两下就撕开粉色信封，掏出里面的纸张，翻开来。
看了第一行，她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个大步冲到江羡桌边，“啪”一声，把情书拍在他的奥数练习册上，突然的动作惊得江羡笔尖一顿，划出一道长痕。
“言言，你干嘛？”江羡有些无语，他听到了对话，心里也不太舒服，她把情书拿来干嘛，炫耀吗？
“江羡，你快看！情书！不是给我的，你看开头……”程言指着开头第一行，兀自念了出来：“亲爱的江羡同学，你好……”
程言嗓门洪亮，成功吸引了全班目光。
她索性坐在江羡同桌的位置上，左手撑着头看他，揶揄道：“这女生怎么回事儿？给你写情书怎么送到我这来了？”她说着，更加凑近了江羡，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引得他的心一阵狂跳，手心里也出了很多汗。
“诶，你说，是不是她害怕情书被你扔了，就放我这里，来个迂回战术……”程言自言自语道，她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江羡瞥了一眼沉浸在推理中不可自拔的程言，叹了口气，把情书往边上一推，继续做题，摆明了不想搭理这个无聊的事。
程言看他兴致缺缺，更加来劲了，她不信邪地把情书再次放到练习题上，用手肘拱拱他，“你好歹看看呀，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的，别这么无情嘛！”
程言的话得到了班上一些同学的认可，教室里热闹沸腾起来，口哨声、拍桌声、哄笑声都能把屋顶掀翻。
“羡哥牛逼！”
“言姐说的对，羡哥快看！也给我们开开眼！”
“对对对，看看谁写的，是本班的还是其他班的。”
“……”
好事者不觉吵闹，只想看乐子吃瓜，杂七杂八地表达自己的建议。
江羡的目光，从练习册上醒目的情书，缓缓移到程言兴奋的小脸上。他眼底的温情逐渐消失，只剩冷漠。
他猛地起身，椅子腿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全班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好似降至冰点。
在全班惊愕的注视下，江羡拿起情书，看也不看，径直走向前排一个正在看书的女生。
语文课代表赵萌萌。
情书被不轻不重地拍在赵萌萌摊开的《幻城》上。
赵萌萌吓得浑身一颤，抬头，小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周身散发着寒气的少年。
江羡的声音不高，但毫无感情：
“我不喜欢你。”
“离她远点。”
话音刚落地，赵萌萌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把情书揉成一团，推开椅子，哭着冲出了教室。
全班石化，好事者们傻傻站在原地。
程言也有点怔愣，啥玩意儿？江羡拒绝了语文课代表，他怎么知道是她写的？
弱者总是容易让人同情，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女生。程言心里的保护因子又在蠢蠢欲动，她走到江羡身边，扯住他的胳膊，语气不是很好，“江羡，你发什么神经？！赵萌萌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欺负人家，把人家都气哭了，她一个女孩子，你就不能让让她……”
程言还想继续教育他，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往的淡笑消失殆尽，深邃的眼睛只剩冷冽的寒意。
“你……你怎么了？”程言小声地问道。
江羡用力甩开她的手，似笑非笑：
“程言，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
说完，他直接回到位置，闷头做题。
周身弥漫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程言懵了，看着江羡孤傲冷醒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从五岁打过一架后，江羡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相反的，他对自己百依百顺，指哪儿打哪儿。用王女士的话说，不知道程言给江羡下了什么蛊还是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那么听话。
可就在刚刚，江羡在全班面前，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颜面，竟然骂她傻，而且无可救药得傻。
程言又气又委屈，胸膛剧烈起伏，心脏也无端地传来一阵闷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自己被江羡气出心脏病了？
程言冷着脸，气鼓鼓地回到自己座位。
冷战开始了。
两个人不再一起放学回家，回到小卖部，王女士让她去送点新进的零食给江羡尝尝，她也一口拒绝，“不高兴，不去。”
王女士摁着计算器，奇怪地看向她，“你俩不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吗？怎么今天没一起回来，送个东西也不去，你俩吵架了？程言，你是不是又欺负江羡了？”
王女士越说越起劲，疯狂输出：“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就你这臭脾气，只有江羡受得了你……”
“妈，你别说了行不行，烦死了！”程言心里堵得慌，王女士还揪着自己不放，她也不甘心地回嘴道：“什么叫我脾气差，是江羡他不讲道理，再说了，什么叫只有他受得了我，那你和爸呢？我那帮朋友呢……我人缘好着呢！”
王女士从账本上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江羡我不懂，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能讲道理的概率和我不是你亲妈的概率一样低。我和你爸那是没办法，谁让我俩倒霉生了你个死孩崽子。你那帮朋友啊，一群狐朋狗友……”
“要么你就去给他送吃的，要么你就回家做作业去，别在这儿啰里八嗦。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道题……”
程言不想听王女士唠叨，从凳子上跳下来，拎起书包甩在肩上，就往外走。
“行行行，我回家写作业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冷战，以前也有过小打小闹，但不出半天，又和好了。这次破天荒的，竟然持续了三天，两人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江羡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依旧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同学们眼中的高冷学神。但如果自己观察，便会发现江羡每次进班时眼睛都会不自觉地往程言的方向瞟一眼，经过她身边，脚步也会放重，再若无其事地经过。
程言一贯是表里如一的选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但凡和江羡对视，她都大哼一声，立马把头转向一边，无不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现在很生气！
这几天她基本上都是和李圆和陈飞一起吃饭玩乐，大家都是住在附近的，也一起回家。天天咋咋呼呼，日子过得似乎比以前更加欢乐。
古语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陈飞和李圆看到他俩一连几天都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就像仇人。他们心里也着急，盘算着怎么修复关系。
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两个的话，马马虎虎也能算一个诸葛亮吧。
这天课间，程言咬着青苹果味儿的棒棒糖跟同桌聊着八卦。而，江羡依旧在刷题。
陈飞把李圆叫过来，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
“你俩干嘛呢？偷偷摸摸的……”程言看他们脑袋靠在一块儿，随口一问。
“啊？没什么……陈飞带了一套新的卡牌，在跟我显摆呢！”李圆脑筋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
陈飞反应迅速，从抽屉里拿了一套卡牌出来，对着程言摇了摇，附和道：“对的，我在给她看我新买的卡牌。”
“无聊！”程言说完，随意趴在桌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江羡的侧脸。程言无语，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向。
另一边，陈飞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破冰计划。
李圆不敢苟同，抱着怀疑态度，“你这个能行吗？”
“行不行的试了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