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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观杓 ...

  •   在诺亚进入希冀会的同时,一个侍卫邀请了凯尔文:“凯尔文先生,大长老有请。”
      凯尔文貌似明白了什么,让艾拉瑞亚先回黄尘地,随后便随着希冀庭院的侍卫进入了希冀庭院的别院。
      “凯尔文先生,恭候多时。”
      别致的庭院上方印着栩栩如生的羽毛,正在凯尔文头顶散发着微微金光,大长老的眼里闪过一粒淡金色的光芒。
      “大长老,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吧。”凯尔文紧盯着眼前白发苍苍大的老人,他的权杖安静的倚在旁边,上边的羽毛与穹顶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明亮。
      “呵呵……凯尔文先生,不妨说说你是如何知晓血纹羊皮卷的吧,貌似这不在你的历史教学范畴呢。”大长老的嘴角微微抬动,脸上的褶皱也嵌得更深。
      “大长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凯尔文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老人,丝毫不敢松懈。
      大长老喉间溢出的笑声像枯叶碾过石地,他未起身,权杖顶端的乳白色晶石却突然嗡鸣起来。凯尔文猛地绷紧脊背——那光芒不再是温和的泛光,而是化作无数根细密的金线,顺着空气里看不见的轨迹游走,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不明白?”大长老话音刚落,凯尔文顿时觉得胸腔里的呼吸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像是有支无形的琴弓正刮擦着他的骨血,“血纹羊皮卷早在一百年前就随占星会一同被列为禁忌,连希冀会的典籍都只敢记其名、讳其形。你一个流亡之地的‘秃鹫’,却能一口说破它的来历与古龙血铸的秘密——这可不像是‘历史教学’能教出来的。”
      金线突然收紧的刹那,凯尔文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挣扎,星司赋予的星轨感应本应如水流般顺滑,此刻却像被投入滚烫的铁锅,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灼痛的滞涩。这就是“调和之律”?以天使神谕的绝对秩序碾压一切“不谐”,连反抗的念头都会被视作杂音,强行按揉成符合韵律的颤音。
      “你体内藏着的神谕,”大长老的声音陡然转冷,眼里的淡金色光芒凝成针尖,“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他’的——观杓。既然不在神谕树的记载里,就像一首错拍的调子,混在柯斯特的圣乐里——你说,该怎么‘调和’才好?”
      凯尔文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当年在流亡之地的陨石坑里,那道星司的神谕降临得无声无息,一柄能拨动星轨的银杓虚影沉入他的意识。
      金线突然勒紧,凯尔文喉咙里涌上腥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溃散,星轨的纹路在识海里寸寸断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抹除。大长老的“调和”从不是询问,而是宣判——要么成为他手中按谱演奏的琴键,要么就被当作杂音碾碎成齑粉。
      “大长老……若我猜的不错……今天死去的那位,便来自占星会吧……”凯尔文艰难地挤出声音,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咽玻璃碴,但嘴角依旧向上弯曲,仿佛在嘲笑一个末路之人。一百年前占星会被灭门,而他对禁忌神谕物的了解,恰恰撞在了这份最敏感的猜忌上。
      权杖轻颤,金线的压力稍稍松弛,却仍像毒蛇般缠在凯尔文的四肢百骸。大长老缓缓站起身,白袍上的银羽毛别针与穹顶的羽毛印记共振,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你倒是聪明,不过……越是喜欢向上的鸷鸟,越喜欢啃噬天空的羽翼。来自观杓的门扉,又怎敢和天使为敌?要么就此死去,要么……”
      凯尔文望着对方眼中那片不容置喙的金色光海,终于明白——这场对峙从一开始就没有胜负。他的“观杓”能看透星轨的走向,却看不透绝对力量下的碾压,就像萤火永远无法与烈日争辩光的秩序。
      “看来这道错拍的调子,或许还能暂时留在乐谱里。”大长老笑了笑,眼里的金光渐渐淡去,周围的金线也慢慢合拢、凝聚、消失,只留下凯尔文在空旷的大厅大口喘气。
      “我需要你的神谕。”大长老的余音在庭院环绕。
      “神谕,是神职者最重要的‘钥匙’,神明貌似只负责投下虚影,其余便在所不闻。神谕的四大途径在几百年前就被诡才宴席定死,只不过,也许连第一席也不会想到,几百年后,希冀会早已利用神谕物——神谕树,用于存储神谕,凡被神谕树吸收的神谕,都可以为庭院所用,不过你也放心,作为等价交换,我会告诉你‘门扉’的秘密。”
      “‘门扉’?”凯尔文再三思考,门扉,通往神谕的途径,天使途径下的四大阶级对应了不同的门扉。如果说神谕是神明降下的投影,门扉就是从低等级通往高等级的唯一大门。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别无选择。
      “希冀庭院无意与市集为敌,我们需要你的神谕,为调和带来新的插曲。”
      大长老权杖顿地的刹那,整个别院的空气都凝成了琥珀。那些消失的金线再次出现,在凯尔文头顶织成一只巨大的羽毛轮廓,边缘泛着与神谕树同源的圣辉 ——那是天使神的羽翼投影,每一片羽瓣都刻着细密的秩序符文,像无数把微型的刀,悬在凯尔文的天灵盖上。
      “观杓神谕,星司所授。”大长老的声音裹着金石摩擦的冷硬,权杖顶端的晶石开始旋转,拉出一道乳白色的漩涡,“剥离之时,或有剧痛。”
      凯尔文猛地弓起脊背,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藏在意识深处的银杓虚影正在震颤,星司赋予的冰凉触感顺着血管逆流,每一寸都在抗拒着外力的拉扯。金线如网,死死勒住神谕与他灵魂的连接点,那些星轨纹路在金线的灼烤下发出焦糊的气味,识海里的星图开始崩解,化作漫天碎光。
      “呃——”他痛得蜷缩起来,指节抠进青石板的缝隙里。这不是血肉的疼痛,而是更深层的剥离——像是要把他二十多年来赖以生存的感知、那些能在星轨里读出未来的敏锐,连根从骨血里剜出去。银杓虚影在金线的拖拽下缓缓上浮,每上升一寸,凯尔文的视线就模糊一分,那些曾清晰可见的星辰运行轨迹,正在他眼前褪成灰白。
      大长老的白袍在无风的庭院里猎猎作响,他双眼紧闭,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剥离异神神谕并非易事,金线每一次收紧,他的嘴角就抽搐一下,仿佛在与星司的残余意志角力。他低声念诵,像是在对凯尔文说,又像是在对虚空起誓。
      当银杓虚影彻底脱离凯尔文的躯体,悬在半空时,他突然呕出一口血。那道神谕离体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一半,耳朵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星轨运行的细微声响,眼前的世界失去了所有隐秘的刻度——天空只是天空,星辰只是光点,再无半分预示可言。
      金线托着银杓虚影向大长老飞去,那神谕在途经羽毛轮廓时剧烈挣扎,银芒忽明忽暗,最终还是被晶石吸入,化作一缕淡光沉寂下去。
      凯尔文瘫坐在地,浑身脱力。他抬手抚上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既没有伤口,也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就像一个习惯了用左手写字的人,突然失去了整条手臂。
      大长老收起权杖,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分霜色。“协议既成,”他看着凯尔文苍白的脸,语气里听不出怜悯,“这是‘门扉’的秘密。”
      凯尔文接过那残卷,上面印着的正是观杓的“门扉”。
      “想要穿过观杓的‘门扉’进入引辰,必须需要对应的契子,那残卷虽然记载不详,但足够你跨越‘门扉’了。根据王朝历法,你需要隶属希冀会,就暂且去希冀会报到吧。”大长老的声音如空气般穿梭在空间,整个别院又只剩下凯尔文一人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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