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的遗言》豌杂面

5、第五章 坠落

　　第五章坠落

　　铁链在巨大的拉力下发出惨烈的尖啸声。钟楼顶层摇晃不止，碎石不断从穹顶坠落。

　　安弭站在摇晃的木梁上，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抬头望着巨钟，那庞然大物像死亡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拖拽着，随时可能砸下，将整座钟楼碾成灰烬。

　　“看吧——！”黑袍人的笑声淹没在轰鸣里，他张开双臂，像在迎接一场圣礼，“真相从来不是秩序，而是毁灭！这是他们留下的——最后的声音！”

　　洛颂紧握手枪，目光冷锐。她的声音穿透混乱，沉稳而清晰：
　　“真相不是借口。你只是拿死者当幌子！”

　　“幌子？”黑袍人笑意骤冷，声音嘶哑而疯狂，“不——我才是唯一听见他们的人！而她——”他猛然指向安弭，“——她背叛了！她还想让死人安静！”

　　安弭的灰眸微微一缩。她没看黑袍人，而是盯着头顶的铁链。那道声音再次袭来，破碎、急促：

　　“钟……落下……十三阶……血……”

　　她抬手，齿轮装置在指间旋转，准备最后的抉择。

　　“安弭！”洛颂厉声喊她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安弭的动作顿了半瞬。

　　轰——

　　铁链终于崩断，巨钟倾斜坠下！

　　时间在一瞬间拉长。灰尘与火焰翻涌而起，钟声仿佛穿透每个人的胸腔。

　　安弭猛地甩出齿轮，嵌入支撑梁，将巨钟的坠势短暂钉死。但木梁承受不住，发出裂响。

　　她的身体被震得向后踉跄。脚下木板骤然塌陷，整个人失衡。

　　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

　　洛颂。

　　她的指节紧扣，力道死死锁住安弭的手腕，另一手还攥着枪。钟声轰鸣，她却稳如铁石。

　　“你要死在这里？”洛颂低声，冷冽的气息贴近耳边。

　　安弭抬眼，灰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映出她的影子。她唇角弯起一抹近乎讽刺的笑意：“死人说，这里没人该留下。”

　　“那你给我活下去。”洛颂冷冷回应。

　　下一瞬，黑袍人的笑声骤然在钟摆之上响起：“荒谬！你们都该埋葬！”

　　他纵身扑下，长刃划破空气，直取二人。

　　洛颂枪口一偏，火光爆闪。子弹穿过他的肩膀，血雾炸开。他却借势砸向支撑梁，巨钟彻底失去束缚！

　　轰然之间，整座钟楼震动，坠落的钟体带着末日般的轰鸣倾塌。

　　洛颂猛力将安弭往外推：“跳！”

　　风声割裂耳膜。

　　两人的身影在坍塌的钟楼中跃出，灰烬和火光在夜空下化作漫天流沙。

　　身后，巨钟砸地的轰鸣响彻边境，像一声巨大的挽歌。

　　安弭落地时，膝盖一沉，肩膀被洛颂及时扶住。灰尘弥漫，士兵们惊恐四散，只有她们站在废墟边缘，呼吸交错。

　　黑袍人的身影在坍塌的废墟中消失，生死不明。

　　安弭垂下眼，低声道：“……那人说过，‘天使会坠落。’”

　　洛颂冷静地收起枪，目光在灰烬中久久停留：“那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线索。”

　　风吹散尘灰，两人的身影在废墟边显得格外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