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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到达黑斯廷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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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小艇靠在黑斯廷斯港口,这天是阴天,海面上浮起一层薄雾,天空依旧是英国特有的阴沉沉的气氛。他们从渔船上走下来,周围十分安静,甚至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氛。
“不会吧,英国一直都是这种天气吗?”玛丽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搓着手臂感叹到。
“啊是啊,英国就是这样,真是抱歉呢。”亚瑟开着玩笑开始调传呼机的频率,音响中传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我之前在英国的时候和内政大臣联系上了,总而言之,白金汉宫对张伯伦的不满马上就要达到临界值……这种事明天再说吧,今天先休息一下……”他带着几个人走到了海滩边的峭壁,一条小路蜿蜒进森林,接着有拐了七八个弯,在几颗巨木的掩映下,一座摇摇欲坠的小木屋显现出来。
木屋里意外的整齐,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窗外微弱的光透射进来,莫名的增添了一丝温馨的气息。
弗朗西斯把地图铺在桌上,比利时的一角被打了个大大的记号,周围连着几根箭头,延伸到巴黎和伦敦,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开始思考:“要打败拿破仑就得让他去滑铁卢,可是在拿破仑获胜之前,他不会去滑铁卢……这不是根本就是死局吗?”
“好了,别纠结这个了,我们马上要结束张伯伦的政治生涯了,来分下工。”亚瑟把他拉离地图,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七点,我跟alter去森林北边打猎,玛丽,你去捡树枝,没问题吧?”
“等等,我呢?你是对我的户外能力有什么误解吗?”弗朗西斯追问。
“你看看这地方的灰。”亚瑟摸了一把桌面,把黑乎乎的指肚展示给他:“把这里打扫一下,而且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干活,一会有的是你派上用场的时候。还是更愿意你来找食材让我做饭?”
“不不不,我说笑的,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一听亚瑟准备做饭,弗朗西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推着厨房杀手的肩膀送出了门。等他转过身拿起抹布,看见贞德靠在墙上皱眉思索的时候,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什么往常嫌生火麻烦更愿意啃压缩饼干的英国人突然心血来潮要野营了。
他叹口气把抹布丢在水桶里,既然亚瑟留足了空间给两人,那他势必是要说些什么了。不等他想出开场白,贞德先开口了,低头指着桌上的地图说:“打败拿破仑有两条路可选,第一,保存实力,在滑铁卢以外的地方和他硬拼。第二,自断一臂,让你们回去,他就会去滑铁卢,由我们打败他。”
弗朗西斯没有回答,他看见贞德歪着头征求自己的意见,心想不管哪个方法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主意。他想起贞德之前宣布的被亚瑟搅黄的计划,问到:“你之前那是什么鬼计划?让亚瑟杀了你?”
“这是最保险的办法。我一直在等,等到迦勒底的牌都打完,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孤注一掷。”
“可是我们还在这呢。”弗朗西斯强调,“况且,你就算让亚瑟杀你,他肯定不会照办啊。”
贞德叹了口气,很无奈:“难道要我跟你解释为什么要选择让他杀我吗。”
他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一片,还没说出什么话,贞德把抹布从水桶中捞出来,拧干多余的水分笑着说:“不过你们两个现在不是以前那样你死我活了,真让人震惊。”
“或许你不会相信,我们两个在利益上并没有多大的冲突……虽然打了很久,但是要问法国的生死存亡之敌,其实还是德国。”
贞德回想了一下拿破仑的所做所为和正确的历史线,出了口气:“我相信。”
弗朗西斯机械地擦着桌子,喃喃自语:“德意志的光荣史就是法兰西的受难史……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弗朗西斯擦干净所有的桌椅,感觉现在已是午夜,但是他看了看手表,竟然才过了三十分钟。看向门外的森林,黑洞洞的大门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他转过头问贞德:“你知道亚瑟的计划吗?”
贞德摇摇头说:“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得比你多呢?”
“他用掉一划令咒让alter保守秘密,一定是个疯狂的计划。”弗朗西斯撑着太阳穴,开始回想亚瑟一直以来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打败拿破仑——他是这么说的,可是要发生什么事?”
alter当然不能给他任何答复,这时候他们正准备抓住最后那只追了一路的野鸡,免不了一顿鸡飞狗跳,最终,亚瑟提着不停扑棱着翅膀的野味带着满身的草梗回去了。
玛丽比亚瑟要早上一些,亚瑟回到木屋的时候,锅炉已经支了起来。一行人坐在篝火前,弗朗西斯熟练地把食材开膛剖肚,亚瑟皱着眉看着手里捧的一沓文件。
“好吧。”弗朗西斯盖上锅盖,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现在的战斗力都在这里了,有可能打败拿破仑吗?”
“全在这里了?那可不一定。”亚瑟朝他眨眨眼,狡黠地朝他笑笑:“别忘了徽章。”
“徽……”他想起了那个以法国全境的宣称作为交换条件的昂贵从者,摆摆手说:“那位不在规格内,别把她算上。”
“哪位?”贞德问到。亚瑟心虚的移开视线,想要搪塞过去:“不,别在意,什么都没有。”
“柯克兰先生,现在是战时,我不要求你有多信任我,因为我也做不到。但是基本的情报交换是必须的吧?”贞德叉着腰质问,亚瑟举起双手被逼到墙角,还是跟她对上了眼神。最终他妥协了,只好把曾经和尼禄的约定说了出来:“就是,用法国全境和地中海的交通要道换了一个意大利英灵的支持……”
“法国全境?”贞德果然抓住了他最担心的重点,弗朗西斯插在两人中间打圆场:“好啦好啦,又不是一定会用到,只是一道保险嘛。况且解决掉拿破仑我们都滚蛋了,有什么关系?”
贞德接受了这个说法,她看着两人笑出声来:“怪不得迦勒底让你们来干这件事,还真是……百无禁忌啊。”
“说回正题。玛丽的魔力不怎么够,贞德有拿破仑令咒的制约,应该不能算完整的战力,这么看来……好像和刚开始一样,只有alter可以战斗啊。”弗朗西斯掰着手指给车轮战这个可能下了死刑,贞德猛地抬起头,想起了被留在拿破仑办公室地下的一个人。
“不,或许还有一个。”她望向亚瑟:“你应该见过他吧,在意大利的时候。你还和他打了一架。”
亚瑟一愣,也想起来那个拿着魔法书控制着怪物的从者,有些不敢相信:“那个caster?吉尔?你确定他会站在我们这边?他看起来是个疯子。”
“我身上的气息遮蔽已经解除了,他能感受到。但是他愿不愿意背叛拿破仑……就说不好了。”玛丽吞下一口蘑菇打包票:“肯定会的!毕竟贞德在我们这边嘛!”
贞德苦笑着:“你倒是很有信心,可是谁也说不准,他与你们战斗……并不是被完全被逼迫的。”
“令咒呢?”弗朗西斯问,这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搞清楚拿破仑的令咒究竟有多少划,如果这个数目是无限,那光凭令咒就能把这一行人拖垮。
“这是唯一的好消息。”她竖起一根手指:“他的令咒数量并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同你们一样只有三划。算上用来召回caster和浪费掉的,柯克兰,你现在有一划令咒的领先。”
alter不赞同地瞥了一眼亚瑟手背上的令咒,明显还在记用在她身上令咒的仇。
“你要在这一划令咒中,找出那一点点翻盘的机会,你能做到吗?”贞德严肃地问。
“我尽量……别管这些了,明天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快睡觉吧。”亚瑟把人赶回房间,弗朗西斯开玩笑:“什么人比我还重要?”得到了对方的一记眼刀。
这一晚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终究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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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综上所述,这个计划的名字,就叫做格拉摩根伯爵计划!”
弗朗西斯嘴角抽了抽,瞄了一眼一大早被亚瑟找来的政治家,吐槽说:“这是哪门子的计划啊……而且格拉摩根伯爵是谁?”
“格拉摩根是谁不重要。”亚瑟信心满满地一拍政治家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到地上去:“重要的是这位!英国的风云人物,在内阁有一席之地,因为近几年的局势不得不退居幕后,但是现在,他是我们清君侧的最好帮手!”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是不是又喝酒了?”弗朗西斯恨不得拿出一个酒精测试仪让他吹口气,指着那个政治家问:“什么清君侧啊,这不是莫斯利吗?你认真的?”
“德国的政体还没来得及露出马脚呢,现在法西斯还是很先进的理念。当然我不是真的要让他上台。”亚瑟做了一个跳跃的手势:“只是一个借口,明白吗?”
让莫斯利成为质疑的牵头人,从慕尼黑条约入手——当然是法国签订的条约——然后指出英国不作为的后果,他所支持的民族主义会拥有强大的说服力。与此同时雇佣兵控制住其他人,软禁现在的首相,逼迫他让位,由丘吉尔接管职权,遏制法国的扩张。
如果顺利的话,就是这样的发展。
“你真的认为英国有反对拿破仑的余力吗?”贞德并不看好这样的计划:“美利坚崛起,英国单是保住自己的霸主地位就已经自顾不暇,恐怕不是拖住拿破仑的最好帮手。”
“不过……”她沉吟着,笑了笑:“放手去做吧,这不是我们的时代了,会有办法的。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
贞德手指抬起,指向远方,那是滑铁卢的方向。
“只有滑铁卢能给拿破仑足够的削弱,但要他去滑铁卢的话,除非英国投降或是你们两个离开。这是我们无法跨越的矛盾。”
“这些都是后话。”亚瑟试图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总之我们先混进国会,证件已经准备好了,要换一身衣服,现在这样灰头土脸肯定是不行的…”
“不要转移话题,柯克兰先生。”贞德不吃他这一套,“你如果不告诉我你的计划,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那你就不要信我。”亚瑟猛地回头,跟她对峙着。
“我告诉alter,是因为alter是我的从者。你是什么人?你是拿破仑的人,当然你叛变了。但是你也说过,拿破仑手里还有一划令咒。我问你,如果我把计划告诉了你,而拿破仑用这划令咒命令你透露我的计划,你要怎么办?”
“我——”贞德退后一步,讶异于他突然的强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计划开始实施之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你,但是现在,抱歉,知道实情的人越少越好。”
亚瑟偷偷看了弗朗西斯一眼,后者还在努力思索莫斯/利会不会做出什么妨碍他们的事情。
“这是很冒险的计划,一切都看弗朗西斯了。”亚瑟说。
“我会把拿破仑骗去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