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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胡啸 ...

  •   胡啸此时看着眼前的沙盘,思绪复杂,让他上战场杀敌,轻而易举,涉及这些政事,他毫无头绪,门口响起车轮压过的声音,他抬起头,帐帘被掀起,胡时礼坐在椅上腿上还放着一个木箱。
      “时礼,这椅子是哪来的?”
      “不是父亲命人送来的吗,时礼早上醒来,便见着椅子放在帐中,这椅子好生神奇,只需转动旁边的轮轴便可移动,故时礼称他为轮椅。”
      是崔古。
      胡啸几步走过去,将木箱抱起,生怕压坏了他的腿。
      “瞧我,都忘了此事了。”
      胡时礼低头腼腆一笑,耳朵都红了起来,声音清脆:“父亲,时礼是来谢谢您的,听闻父亲前两日去了前线与淮夷人交战,如此忙碌还不忘送时礼轮椅相伴,时礼心中十分感动,七日后是父亲的生辰,今日就先将这箱竹简送您。”
      胡啸将木箱放在案上,打开,里面罗着二十卷竹简。
      他手执竹简,指尖漫不经心的划过竹纹,起初不过是随意浏览,目光并无波澜。越往下看,眉峰渐收,指尖不自觉收紧,呼吸也沉了几分,全然沉浸其中。
      良久,他抬起头,眼眸中亮若星火,眼底翻涌着难掩的惊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看这字迹是你写的?”
      上面画着历史各大战局布兵排阵图,旁边还标注着文字,指出了漏洞及改进方法。
      胡时礼耳尖更红了,连脖子的红了起来,将红肿的右手藏于袖中,语气带着几分腼腆与局促:“不过是往日阅读时整理的一些心得,恰逢父亲今日凯旋,便斗胆拿来呈给父亲,字里行间有些稚拙猜想,不足为据,最终如何还请父亲定夺。”
      胡啸执简而立,目光沉沉扫过字句,又猛的看向时礼,从头到尾细细审视,不过七岁的年纪,眉眼带着孩童的稚嫩,胸中竟又这般洞彻军务的灼见,简中几处妙论,恰解他连日困局,读来只觉豁然开朗,郁结尽散,对抗淮夷再无难事。
      他心头激荡难平,喉间滚过一声沉哑,语气带着激昂:“日后在军营中,叫我统领。”
      胡时礼抬起头,眼含泪光,衣袖遮挡的手,攥紧了拳头,身体轻颤:“统领。”
      “没吃饭吗,大点声!”
      “统领!”
      胡啸大笑:“叫陈都尉和荣岂进来。”
      胡时礼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声道:“是,统领,时...属下先回营帐了。”
      车轮压在青石砖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胡时礼一直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激动,他终于成为赤眚军的一员了,不在是旁人口中的公子了。
      陈柯进来,胡啸给他看了竹简,眼中难掩的惊叹。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营中何时有了这般人物?”
      胡啸整个人情绪越发的高昂,他的儿子,竟然有这等才学!他胡啸的儿子一个钻研武学之境,一个精通行军布阵,淮夷也不足为虑了。
      “时礼写的。”
      “时礼?竟然是时礼,真是太好了,哼!胡雄仗着会些兵法,做了统帅,这些年明里暗里打压我们,时义上过几次战场,与其他人配合默契,时礼又精通兵法,看他胡雄还嚣张什么!”
      犹如一盆凉水浇到头上,胡啸这才想起,质子之事,表情骤变。
      “怎么了?”
      “楚赢派崔古来,要从时义和时礼之间选一个做质子。”
      正说到此处,帐帘被掀开,胡时义直接冲了进来。
      “父亲...校尉。”
      听到这二字,胡啸心中一沉。
      “怎得这般莽撞。”
      “儿子想随渠帅去楚国做质子。”
      “容为父斟酌一番。”
      胡时义跪在地上:“还请父亲成全。”
      “这是作甚,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
      陈柯去扶,被胡时义躲开。
      “父亲,我...若是父亲不同意儿子就长跪不起。”
      “时义为父知你自小护着时礼,可你与时礼手心手背都是肉,容为父仔细筹谋,或许你二人都不用去。”
      “父亲,时义是自愿去的,时义这几年刻苦训练就是为了日后保护阿妹。”
      “你这些年刻苦训练原来是为了她?”
      “是,时义愧对阿妹。”
      “你做什么了。”
      胡时义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额头出现了血渍,胡啸也未曾阻止,就这般看着他,那一刻,胡啸的目光凌冽的吓人,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陈柯担忧的看着胡时义。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除了训练作战中会严厉,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状态,胡时义吓的瑟瑟发抖,还是选择开口:“阿妹额头的伤是我做...”
      没等说完,胡时义天旋地转,胡啸一脚将他踢到了帐边,他堪堪稳住身形,吐了口血,跪在地上。
      “大哥!时义还是个孩子,您这是做什么!”
      陈柯要去扶,胡啸大声道:“不用管他,让他说。”
      “母亲怀着时礼便离开军营,在之后,阿妹抱着时礼回来,父亲出去后,抱着母亲的骨灰回来,我那时恨极了阿妹,觉得是她害死了母亲。”
      胡啸胸口起伏剧烈,双目赤红,陈柯在一旁拉着他以防他做出什么。
      “说。”
      “后来他们说您出去作战了,这一走就是一月,一次您在帐中换药的时候,被我无意间看见了,您背后三十六道鞭痕,已经结痂,三十六道鞭,在军中违纪犯错以军棍处罚,严重些,守卫边关的将领一次不小心瞌睡,让淮夷人有机可乘,受了六道鞭刑,您背后有三十六道,您一向治军严明严与束己,我实在想不出您会犯何等严重的作战错误,才会受这么重的刑,加上时间,唯一让您受刑的便是阿妹,一月后,您的统帅位置被胡雄取代。”
      “所以你把此事也算在了阿妹的头上?”
      “我错了父亲,我当时年幼,并不懂是非曲直。”胡时义说罢给了自己两巴掌。
      胡啸的声音清冷的可怕:“回答我是与不是!”
      “大哥,那是七年前的事了,时义当时还小,事发突然,我们都乱成一团,自然也顾不上开解他,是我们的错。”
      胡啸冷冷的看着陈柯,陈柯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说下去。”
      “妹妹抱着时礼回来后,生了病,每日都在昏睡,醒来后便开始缠着我,总跟在我身后唤我小阿兄,每次我对她冷言冷语让她走开,她一开始听,过后还是喜欢跟在我身后。”
      “所以你就将她推倒了?”
      “是...”
      一阵掌风袭来,裹杂着一丝杀气,胡啸是武王之境,陈柯没拉住,胡时义闭上眼,等待掌风来临,这段记忆一直是他心中的伤,多少次午夜梦回,梦见阿妹,他心中都羞愧万分,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疼痛没有袭来,荣岂进来,将他拉致一旁。
      “大哥,您疯了!时义还是个孩子,陈柯,你傻了,大哥疯了你也不阻止!”
      胡时义推开荣岂的手,跪在帐中央,接着道:“七年前,我当时并未想伤害阿妹,只是想推开她,不料她磕到了案角,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我吓坏了,只会站在那哭,是阿妹,伸着小手,为我擦眼泪,还笑着安慰我,说,小阿兄,别害怕,不痛的。”
      一向温文尔雅的荣岂,声音突然拔高,眼神中带着心痛:“那次的伤是你做的,不是她不小心磕的。”
      “是,对不起大家,是我错。”
      胡啸道:“你阿妹和大家解释说是自己磕的之时,你为何不言。”
      “我太害怕了,是我的错,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是个孩童,我都不该迁怒与她。当晚我就后悔了,天亮去采了她喜欢的栀子花要送给她,才知道她被人带走了。”
      荣岂蹲下身子,眼泪纵横:“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她,当年也没有护住她的...”
      陈柯迅速感知了下帐外,厉声道:“荣岂,莫要再说!”
      荣岂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胡时义,转身离开了。
      胡时义太过激动气血翻涌,又咳出了几口血。
      帐内安静的可怕,良久,胡啸开口道:“我要你用生命护着你阿妹,你能做到吗?”
      “能,我胡时义在此发誓,必用性命护住阿妹,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胡啸摆摆手,陈柯扶起胡时义要带他出去。
      “让他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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