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汴京春》摹夏

89、我想建一座楼

　　吴夫人叫李氏：“准备的礼物预备好了没。”
　　李氏见吴夫人高兴，也笑着说：“都准备好了。给郑夫人和郑家小娘子的。四娘子听说给郑家姐姐准备礼物，还把她最喜欢的磨喝乐拿出来送与郑家姐姐，说是七夕的时候邀郑小娘子来府里过乞巧节。”
　　吴夫人高兴地对郑辉说：“我家四娘十二了，听说你家小妹十四，你帮我把话带到。七夕节邀请你母亲带你家小妹来我家过乞巧。”
　　郑辉知道吴夫人有意拉母亲进入圈子，高兴地应下：“我代母亲和小妹谢姨母邀请。小妹顽劣，被郡主扣在王府跟着学礼仪呢。七夕若是放出来我叫母亲带她上门叨扰。”
　　吴夫人才知道郑家和郡主走得这般近，三郎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好！心生欢喜：“好。那到时再说。”
　　郑辉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到家。
　　郑夫人凌氏把册子朝郑辉一扔：“你就给我找麻烦吧。往前倒，得倒腾到两年前去。苏娘子还在孝期呢。”
　　郑辉满不在乎：“那就再往前呗。”
　　郑夫人更气：“人家订婚了。”
　　郑辉起身：“谁家？和谁家定过婚。”
　　郑夫人：“朱家，咸宁的朱家。”
　　郑辉满不在乎：“朱清晏已成亲，我听范二郎说过。且那人还不错，他不会传扬出去。”
　　郑夫人叹气：“你想好了？她曾流落烟花，你真不在乎？”
　　“我为何在乎？又不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她是清倌人。”就算她不是清白之身我也不在乎，现代人谁在乎这个，她才是受害者。
　　郑夫人无奈：“孩子倒是个好孩子，你舅舅打听了，也说苏家是好人家。”
　　郑辉挺高兴：“那您还担忧什么。”
　　“我不担忧，我是怕你不清楚其中原委。她家的案子也翻案了，你不是从蔡家拿回了她的身契，你须去一趟江南，将她的户籍恢复原籍。这是你该做的。”
　　郑辉郑重朝郑夫人一礼，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此话从母亲口中说出，让他心生欢喜。
　　揽住郑夫人手臂：“阿娘，我娶媳妇伺候你，你开不开怀。”
　　郑夫人跟着郑辉摇晃：“我倒真的蛮开怀。苏音是个乖巧的，咱们家两只猴儿，终日闹腾不休，终于来了个乖巧懂事还能干的。听说她们几个女娘在筹备铺子，郡主不能出来走动都是啊音和淼淼在跑。”
　　郑辉也没想到苏音竟能放下身段开铺子，事无巨细的都在张罗，而且做得很有模样，也很骄傲：“你儿子选的人，怎么会差。要相信儿子眼光。”
　　郑夫人很高兴。
　　凌家是商户，凌家女认字就开始学算筹，都懂开铺子会管账。
　　苏音作为官眷女不以经商为耻，就很投她的脾性。
　　自从王家女过世，郑辉在小范围传了好几年克妻的名声。
　　此事，也是大房和二房着急分家的原因。
　　如今可好。
　　大房家的两个儿子还没定下，二房的都没媒人，先是她的辉哥儿定下了。
　　虽说是孤女，但是父亲大伯都做过官，苏家在江南也是有名有姓，阿音又与郡主亲如姐妹。
　　又听郑辉说吴家夫人相邀，更加高兴。
　　你个落魄的郑侯，想与吴家这样的新贵人家相交都没有门路。
　　如今扬眉吐气，怎么不叫她开怀。

　　郑淼淼趴在桌子上，脸都压得变了形，朝旁边仪态端庄的赵瑛嘶嘶几声，赵瑛仍旧挺直脊背，优雅地转头去看郑姝：“何事？”
　　郑淼淼有些自惭形秽，也直起身，伸长脖子，扭了扭，学着赵瑛的样子，微微抬头然后又收下巴：“小郡主，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也要这般吗？您整日这样不累吗？”
　　赵瑛心想，累呀，但是莲蕊还在，我必须这样。
　　她对莲蕊说：“帮我和郑娘子拿些葡萄。”
　　莲蕊看了看郑娘子，应差出去。
　　郑淼淼：“我不吃葡萄，早熟品种太酸了。”
　　赵瑛见莲蕊走远，立刻学着郑淼淼的样子侧脸趴在桌案上，嘴都被压得变了形：“原来这样这么舒服，我从来没这样过。”
　　“啊！这么惨？书桌不就是用来睡觉的。你从来没睡过吗？”郑淼淼无法理解。
　　赵瑛也无法理解：“书桌不是写字画画的。”
　　郑淼淼嘿嘿两声：“原本是写字画画的，但是我哥说了，对于学渣来说就是睡觉的。”
　　“学渣？”
　　“对。磨豆腐剩下的渣，说的就是我这种不学无术之人。”
　　“那与渣相对，学得厉害的人叫什么？”
　　“学霸呀！”
　　“霸王？不对仗啊。”
　　郑淼淼诶了一声：“你这样说也没错啦。我哥说的，我从来没想过，的确不对仗。那小郡主你觉得能考状元的厉害的人该称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学的不好的该是叫‘陋生’；那学富五车的该是叫‘鸿生’。可是失了趣味，那还是无需对仗吧，还是‘学渣与学霸’有意思。”
　　凑过去问郑淼淼：“你家哥哥还说了什么呀？”
　　郑淼淼立刻说：“我家哥哥订婚了，就是在你府上和郡主做伴的苏音姐姐。”
　　赵瑛翻了白眼：“郑姝，你脑子果然都是豆腐渣。我问你家哥哥还说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比如谁是学霸。你竟然能扯到那去，我才十二岁，你也才十四，你这个脑袋可真是……”
　　郑淼淼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不能怪我，我最近跟着哥哥姐姐们玩耍，他们聚会都这些情情爱爱的。我跟你说，我这两个月过得可精彩了，上个月去范家乔迁宴……”还有前几日在街上救苏姐姐，那可都太刺激了。
　　赵瑛眼睛都亮了：“给我讲，给我讲。”
　　“范家吗？对，我哥哥说了谁是学霸，就是范家二郎，哥哥说他是状元之才。”
　　赵瑛不服：“还没考呢就状元了。”
　　郑淼淼：“哥哥说他最近一期考核，太学上舍登第，位居魁首。整个大宋的才子都汇聚太学，太学第一不是状元是什么！”
　　赵瑛点头：“他可要直接授官？”
　　“不知道啊。”
　　“他多大了？”与郑姝的兄长是朋友该不会很老吧。
　　郑淼淼弯了眼睛：“他可比你老太多了，他今年与我哥哥同岁，都是十八。”
　　赵瑛红了脸：“叫你又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去咯吱郑淼淼。
　　郑淼淼边躲边说：“他虽老些，可是肤白貌美，翩翩佳公子一个。”
　　两人正嬉笑打闹，莲蕊端着葡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陈曦、苏音和女夫子。
　　两人慌忙帮对方整理衣冠敛衽坐好。

　　终于下课，下午没事。
　　陈曦看着眼前两个粉团团一样的女孩子，心里盘算着，怎么从这两个小富婆手里挖些投资。
　　等娄元娘和范杏娘都到了。陈曦开启招商大会。
　　先问苏音：“咱们的胭脂铺子，这几日生意怎么样。”
　　苏音：“一月前开我们的美人妆肆开业，店里原本雇佣了三个妇人做香膏口脂等物。雇佣了两个女娘招待客人。如今因着我们的东西好用，人手大大不够了。不仅需要添置新人，因着做出来的香露卖得好，也需要大量收购香料了。在店里做已经铺陈不开，需要考虑另外辟地方做个作坊。”
　　陈曦已经料到，从江南出来买的芝颜馆那一套就能看出是很完善的作坊出品了。
　　正好这几天要去城外，需看看曾向婉留下的田庄都种了些什么，她想自己种花木提炼香氛。
　　陈曦转向郑淼淼：“我帮你成衣铺子出了点子之后，现在营收状况如何？”
　　郑淼淼心服口服：“大郡主的服饰花样非常新颖，搭配得又好。我做了一人高的木偶，穿上衣服，谁来店里都说一眼能看出穿上后什么样。的确是好主意。”
　　陈曦：“这都是小打小闹。我现在手里有一个比胭脂铺子、成衣铺子还大的买卖，你们都没有兴趣啊？”
　　一提到做买卖郑淼淼眼睛都亮了：“什么买卖。”
　　赵瑛自视身份，并不搭话，所谓的买卖也是入些干股，并不是世家贵女亲自参与经营。
　　作为宗室女虽说有食邑，却并不多丰厚，要维持日常的皇家体面，更多的钱财花费到仆从和仪仗上。
　　又不用她亲自跑，入股赚钱何乐不为呢。
　　陈曦拿出策划书：“你们可去过樊楼？”
　　赵瑛摇头，她自然不能去。
　　郑淼淼点头：“我随哥哥去过一次。那里的厨子做的菜色好看也好吃，还能看歌舞表演，若是赶得巧还可看马戏。简直太好玩了。”
　　陈曦点头：“所以女子想去，必须有家中男子陪同。我呢就想建一座这样的酒楼，但是此楼只有女子可以进入，不接待男子。如此就不需要由家中男子陪同就可以游玩的酒楼了。”
　　几人都愣了，郑淼淼第一个响应：“这样最好，如此贵女聚会就可以来咱们楼里，小郡主也可以去游玩。”
　　陈曦继续说：“不仅如此。这个楼不只是酒楼。我要将南北菜系都搬进去。还要把我们的胭脂水粉铺子、淼淼的成衣铺子，女子喜欢的首饰铺子都搬进去……还要将戏班子也搬进去每日都有戏文可看；还有游艺设施，玩乐场所；延请有名的琴师舞师教授课业……”

　　哗啦展开她画了好久的效果图。
　　整张画铺满了桌子，几人低头看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莲蓉、莲蕊也忍不住凑上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