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锦》八墨挑蛋花

6、第 6 章

　　早已立秋，也已临近十一中秋晚会，暮春市的夏暑仿佛才刚刚开始，热辣的太阳蒸得人浑身透汗，光傻站着什么也不干手上也黏黏腻腻的，干燥闷热的天气让人心浮气躁，怨声载道。
　　他们都过了测试A线，要准备之后的考级，因为庭远忙着排练，向知谨为了让庭远轻松一点，不仅要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作业，还要整理两个人的复习资料。
　　渐渐的忙碌和一靠近就冒热汗的天气让他们暂时没那么亲密了，然而网络上的他们已经相爱又分手了。
　　起因是向知谨换了个新键盘，旧的也才刚买一个月，手感不适合他，但他还是很爱护，跟崭新出厂的没什么区别，国内已经绝版了，丢掉了可惜，又懒得带回去，就想上论坛找找学校二手群，看看能不能卖给需要的人。
　　结果论坛首页第一条大帖子就是“机械知名连体婴男同疑似分手”，配图是他们并肩走在路上，他勾着庭远肩膀笑的照片，还有一张庭远今天排练跟另一个男生说说笑笑的照片。
　　内容大概是帖主个人的揣测，说他们刚开学就搞到了一起，恩恩爱爱将近一个月，这几天终于分手了，庭远无缝衔接新欢，为向知谨感到不值类似的话，话里话外的肯定看不出半点“疑似”的意思。
　　向知谨看完评论一堆“真的假的，我刚看完同人入股怎么就塌了”，发自内心感到荒谬得好笑。
　　早上刚发的帖子现在浏览量已经过万了，评论区各个党派大混战持续到了现在，目前战况是理智党占上风，因为管理员站他们这头。
　　这件事还没影响到他们的现实生活，庭远也不知情，就算知情了也不会理睬，不会让他插手，所以向知谨懒得管，发声了反而会吸引更多人关注。
　　他把帖子以“散布谣言”为由举报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加群把东西挂上去后，校论坛管理员私信了他。
　　[管理员：又见面咯，小学弟。]
　　[门口：？]
　　[管理员：你的id，原始的头像和主页，只有你一个人举报了那个帖子，太明显了，向学弟。]
　　[门口：哦。]
　　[管理员：一口价，两百块，帮你删，如何？]
　　[门口：没必要。]
　　[管理员：哎呀学姐现在很难做的，能混到马甲很不容易了，多少给我挣一点吧，学弟，一百块也好啊。]
　　[门口：那个帖主是你小号。]
　　[管理员：(°Д°)]
　　[管理员：啊哈哈被你发现啦！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五十块钱总行了吧？]
　　[门口：没必要。]
　　[管理员：怎么就没必要了呢学弟，你被造的谣仅仅是和小庭同学谈恋爱，而小庭同学可是被污蔑成无缝衔接的渣男啊，你不该为你的小庭同学考虑一下吗。]
　　[门口：？]
　　[门口：我有报警抓你的权利吧。]
　　[管理员：冤枉啊虽然是我的小号但稿子不是我写的啊。]
　　[门口：哦。]
　　[管理员：别这么冷漠嘛。那我要是告诉你，照片里那个男的真的喜欢庭远，你删不删？]
　　[门口：？]
　　[管理员：用我的性命担保，绝对保真，那个男的跟我一届，晚会主持，是个铁铁的男同，交过不少男朋友，都是小庭同学这类型，恋爱时间最久不过两个月，用完就扔，铁铁的渣男。]
　　向知谨面无表情地给这位贼人学姐转了二百五。两人脱下马甲换了个软件发消息。
　　[工设学姐：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向：是。]
　　[工设学姐：老板骂得好！墙墙这边还有未处理的三条小庭同学的表白投稿，看您是老顾客的份上，十块钱删除保证不会发出来，如何呢？]
　　紧接着发来几条表白墙后台收到的投稿截图。
　　尽管论坛上向知谨和庭远的绯闻已经沸沸扬扬，还是有会很多人往表白墙上投他们的照片表白。
　　向知谨和学姐以前就认识，他通过学姐知道表白墙上有自己的照片，他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问了庭远的，发现比自己的还多，于是花钱让学姐拒发关于庭远的投稿。
　　过了将近一个月，他天天对外人摆那张臭脸，天天缠着庭远不给别人半点机会，给他们表白的人少了很多，只偶尔有几个。
　　没想到，刚放走庭远半天，就有人想趁虚而入了。
　　向知谨给学姐转了钱，接着点开置顶账号发了条消息：宝宝。
　　不过几秒，庭远回了一大串问号。
　　[向：结束没？想你的身体了。]
　　[元元：？？？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要报警了。]
　　[向：旁边没人？]
　　[元元：有人你已经死八百遍了。]
　　[向：哦。没事了。]
　　[元元：？？？贱人。]
　　[向：在干嘛？]
　　[元元：买杀人武器。]
　　[向：哦。]
　　[向：要不先买点补脑液？为父有点担心你这个呆瓜被矮冬瓜骗了。]
　　[元元：？？？？]
　　[向：唉……傻孩子。]
　　[元元：你等死吧。]
　　调戏完庭远，向知谨彻底放下心来，再一看在二手软件上挂的键盘已经被拍下了，对方备注了学校信息，并私聊他说明了来意。
　　[香瓜：我在男生宿舍，着急要直接来拿。是女生就找个地方等着，我给你送过去。]
　　[不近：我是男的，同学住在哪栋楼？我现在回学校顺便去拿一下。]
　　[香瓜：三栋南楼505。]
　　[不近：？我不要了，退钱。]
　　向知谨疑惑一瞬，点进对方账号主页，盯着他的头像和名字看了一会儿，发觉这头像上的是他高中附近那棵巨大的榕树，至于这个名字就不言而喻了。
　　他坏心眼地笑了一下，继续回复。
　　[香瓜：同学，我介绍写了的，请慎重考虑后再下单，一旦下单非商品问题不退不换，否则要付违约金。]
　　[不近：多少钱？]
　　向知谨给他发了个酒店地址链接。
　　[不近：？？？]
　　[香瓜：晚上九点，洗干净等我。]
　　[不近：滚。脑残。]
　　向知谨开朗地笑了起来，随即把钱退回去，一屁股坐到庭远的椅子上，毫不见外地打开了他的电脑，发现他的键盘回弹有细微延迟，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做作业用的软件，以及一个藏起来的游戏商城。
　　庭远平时基本不会玩电脑游戏，向知谨有些讶异地打开商城，已购买的游戏有四个，是他最近在玩的，收藏在名叫“双人降价”标签栏里的也有几个，都还没安装。
　　现在算是知道庭远要买这个键盘的原因了。
　　他掏出手机，把收藏夹里的游戏都买了，然后给他把自己那个键盘接上，顺便调了一下设置。
　　没多久，庭远拎着两人份的饭菜回来，看到他在摸自己的电脑，二话不说上来给了他一脚。
　　“谁让你乱动了！”
　　向知谨头也不回地伸手一捞，用悬殊的力气把庭远摁在腿上，捏了捏他的腰，往那张惊愕的脸上亲了一口，面不改色继续看屏幕。
　　“你，你……”庭远整个人绷得跟弓一样，后背不敢抵着他，无处安放的手抓着他的小臂，脸唰一下红透了，支支吾吾半天没骂出来。
　　“放松点，他们今天卡门禁回来。”
　　“谁关心这个了！松手。”
　　“我没用力，你自己不撒手。”
　　“我，我才没有。”
　　听到这句撒娇似的话，向知谨笑了，别有深意道：“你是懂欲拒还迎的。”
　　“闭嘴！”庭远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手，心虚地埋着脸跑了。
　　向知谨看着庭远冒火的背影，见好就收，不慌不忙继续调试设备，不一会儿，庭远偷溜回来拎着拖鞋和睡衣又跑了，默许了他霸占自己的地盘。
　　等人一身清爽走到身后，向知谨正好检查完，懒洋洋地把椅子转过去。
　　“吃什么？”
　　“自己不会看啊。”
　　“真的？”
　　向知谨直勾勾盯着庭远低领的睡衣。
　　“……”
　　庭远倏地把衣领往后拉，恶狠狠地朝他龇牙：“再耍流氓别想吃饭了。”
　　“牙挺白。”
　　向知谨把椅子挪到公共桌边吃饭。庭远虽然嘴硬，但每次吃饭都会按他的喜好点菜，记得他所有的忌口，反过来的他也一样。
　　看着庭远在对面抿着嘴慢慢嚼米饭，总是白里透红的脸蛋在专注别的事物时显得格外恬静。
　　他若有所思地问：“看到帖子了？”
　　庭远噎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心虚，忙把饭咽下去，故作镇定道：“没有。”
　　“哦。”向知谨装出信了的样子，安静吃了会儿饭，忽地又问，“听说你无缝衔接学长了？”
　　“咳！咳咳……”庭远面色一惊，捂着嘴咳得都快岔气了。
　　向知谨把水杯递过去，轻飘飘道：“又不是质问，用不着这么大反应。”
　　呛得满脸通红的庭远猛灌下大半杯水，喘着气凶道：“关，你，屁事。”
　　这一幕向知谨再熟悉不过了，过去每一个阶段，每一次莫名其妙的开始，都会从这句反话开始争论，然后莫名其妙回到正轨。正因为他们都知道是玩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说难听话。
　　向知谨依然笑着开玩笑：“又要分手了？”
　　庭远低下头，佯装冷漠道：“谁跟你在一起了。”
　　向知谨意味不明道：“那就好。”
　　“……”庭远沉默片时，红了整个脖颈染上耳尖，难为情地压低声音说，“那个学长，和我没有关系。”
　　“哦。”
　　向知谨心想他要是每个方面都这么坦诚就好了。
　　“哦什么哦。”庭远不爽地嘀咕一句，又埋下头不说话了。
　　“他跟你有没有关系，确实不关我事。”向知谨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当我是老好人提醒一下你？他是混圈的同性恋，对你有意思，你只要知道这个就行。”
　　庭远没有理会他，攥着筷子戳碗里的饭。
　　向知谨也不强求，自顾自吃完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洗完澡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对他来说游戏是用来转移注意力，放空大脑的消遣工具，不是娱乐活动，所以脸色不知不觉变臭不是他的情绪外露，而是他发呆的样子。
　　庭远不了解这一点，总以为他在发脾气。
　　刚开了第三把游戏，余光中忽然出现庭远的身影，搬了张椅子在手边坐下，双臂抻直撑着膝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打游戏。
　　余光注视那两只乖巧的手，向知谨倏地想起高三的那个停电的晚自习，在厕所洗手的他被突然闯入的熟悉味道抓住左手，矮矮小小的男生把他的手摸了几遍，才想起来问他是不是向知谨，也不知道他当时哪来的勇气。
　　后来才想到，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两个人，上帝永远不会让他们错过。
　　第三把游戏以连胜结束，向知谨摘下耳机，朝庭远伸出手，轻松自如又认真地看着他。
　　待庭远把手放上来，他收拢掌心握紧这只胆小的手，轻轻一拽，把人换到腿上，不反抗也不吭声，像个小洋娃娃任他摆布，只有脸越来越红。
　　“你知道你没错，为什么主动找我？”
　　“你，你生气了。”
　　“没有。我开玩笑，你当真了，所以我也当真了。”
　　“以后别用那种话逗我了。”
　　“对不起。”
　　“嗯。我有点怕……所以……”
　　说到这，庭远抬眸看他一眼，没再说下去。
　　“怕什么，我是男鬼，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向知谨轻笑一声，拉开庭远的腿让他跨坐下来，垂眸注视他羞得想钻进地底的窘迫模样，手掌暧昧地从裸露的大腿摸到了后腰窝，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抚摸，又重重圈紧，看他在掌心里颤颤巍巍融化，突然亲了下去，给予他最热情黏腻的热吻。
　　庭远两手抵在胸前，张着湿红的嘴唇任他索取，喘息间隙含糊不清地说：“别，这样亲。”
　　向知谨最后吸了一口他的嘴唇，看到他不安的表情，抬手捧起这张脸蛋，捏了捏烫得惊人的脸颊肉，不由得笑了起来：“又要流鼻血了？”
　　“嗯。”庭远难得坦诚。
　　向知谨也预感再这么亲下去会出事，摸着他的腿有些可惜地说：“那下次吧。”
　　庭远抓住他的胳膊，声如蚊音：“别摸了。”
　　向知谨得寸进尺地捏捏他的胳膊又捏捏腰，语重心长道：“多吃点，瘦巴巴的，每次亲你都要低头，哪天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
　　庭远一副想骂人又不好意思骂的表情。
　　向知谨笑了笑，接着说：“希望你在被学长搭讪的时候，能想到宿舍里还有个可怜的弟弟。”
　　“哦……”庭远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又说，“你是弟弟？”
　　向知谨手臂环着他，凑到眼前，做作道：“哥哥，我都为你洁身自好了，你还要想着背叛我吗？”
　　庭远倏地倒吸一口气，绷直身体不敢动弹，红着脸应道：“我，我不会的。”
　　向知谨亲了亲他慌张的眼睛。
　　“我当真了。”
　　所以他希望他的占有欲能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