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竟是我媒婆》昸眠

30、偏离

　　轻舟将目光落在白玉发簪上，奶白色还透着细细荧光。
　　轻舟不由得感叹，“它真的很美。”
　　裴憬看出她眼中的喜欢，伸手将发簪插在她柔软的发丝中。
　　“这样才美。”
　　轻舟视线不经意和他相撞，轻舟撇过脑袋，心里还是有一些别扭。
　　“等你过生辰，我也送你一份生辰礼。”
　　裴憬退开几步，唇角轻勾，“不用。我已经有一个喜欢的礼物了。”
　　轻舟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了？”
　　裴憬翻身上马，压住笑意，“嗯，有了。”
　　轻舟皱眉，这可怎么办才好。
　　裴憬朝她伸手，“来。”
　　轻舟来不及思考，抓住他的手，可不够高，刹那间要落下时，裴憬手臂一揽，轻舟腰间忽然多了份力道，将她抱上来，稳稳坐在马上。
　　轻舟脊背挺的很直，现在她坐在前，他坐在后。稍稍偏头，就会碰到彼此。
　　“放轻松。”
　　话语融杂间随着细风飘入耳中，夕阳下的余温映照在两人身上，暖而静谧。
　　轻舟的手腕忽地被握住，轻舟微微偏眸，声音响在耳畔。
　　“握住这个。”
　　轻舟乖乖照做，手在他的带领下，紧紧握住缰绳。
　　裴憬握着她手腕的手没松，“驾！”
　　马儿踏着落日余光，奔腾在大地之上。
　　簌簌风声吹过耳边，好似他们并不在爻城，而是去了更广阔的地方。见过大雁南飞；听过小溪流水；越过幽幽竹林；望过漫天繁辰······
　　天边没有尽头，周围的一切都在马儿奔腾间向后退去。四时轮转，所有美好都如昙花一现，不过幸好，良辰美景尽落入眸中共赏。
　　“裴憬。”她忽然唤他。
　　风刮在耳侧，听不清楚，裴憬将头放低。
　　“什么？”
　　静了一会，像是心中有了答案，她神色认真道：“一定会找到你妹妹的。”
　　一定会。
　　为了你，也为了我。
　　这是唯一轻舟能帮他的事，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
　　轻舟说：“若是，能让时间停在此刻，该有多好。”
　　只是一句极小声的呢喃，不料却被他一字不差听入耳中。
　　裴憬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她那挺俏小巧的鼻尖，忽而轻声道：“若停在此刻，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愫岂不是也会止步于此。那我的那份，又该怎么还给我呢？”
　　轻舟闻言看他，精致的脸红润起来。
　　“还什么？你不是说不用还的吗？”
　　裴憬握着缰绳，提醒说：“轻舟姑娘，这不是一件事。”
　　轻舟刚要解释，“我······”
　　裴憬自然地接上她的话：“不用担心，停或继续，于我而言，都不会变。”
　　心，早已认定，又怎么会被时间所左右。轻舟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份情愫一定会······”
　　剩下的话渐渐散于风中，一转眼，马儿乖乖停在爻城驿站粮库旁。
　　“是、是他！”
　　看守爻城的士兵见了裴憬好像老鼠碰见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你认识他们？”轻舟问。
　　他淡淡回道：“算不上。”
　　“你做了什么事让他们如此惧你？”
　　裴憬坐在她身后，轻舟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可多亏了轻舟姑娘，不然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在爻城立威。”
　　轻舟不解，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正要开口问，裴憬翻身下马，轻舟略微迟疑，才将手放在他掌心，跳落至地。
　　“我说过，你的仇，我一定会报。”
　　轻舟晃神，一时间竟忘了将手抽出。
　　所以那天晚上，裴憬下山不仅是为了寻生辰礼，还替她报了仇。
　　也难怪爻城这些人现在见了裴憬都恨不得绕道走。
　　“竟不知，裴大人为我做了这么多。”
　　裴憬没出声，他和她现在的身份、关系，并不适合谈这些。怕对轻舟造成困扰，说出口的话也不再像方才般温柔，视线落在她头顶，“轻舟姑娘，收了这发簪，你可要尽心为我做事。”
　　又再次回到以前的语气，轻舟稍稍放松下来。
　　“裴大人放心，轻舟断不会忘。”
　　闻言，裴憬嘴角那抹浅淡的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我一下。”
　　“裴大人。”
　　裴憬没回头，轻舟看出他神色一顿，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一般，转而牵马朝驿站走去。
　　“这位，莫非就是展春楼的轻舟姑娘？”
　　轻舟寻声而去，视线和马车里的那双狐狸眼相撞。
　　视线交汇间，高扶好像明白为何裴憬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又为何会这么在乎一个弹曲卖艺的生死。
　　一切都在见到轻舟那张脸时，有了答案。
　　侍女瞪圆了眼，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女子。“枭王妃······”
　　轻舟迎上高扶的目光，微微颔首。
　　“正是，不知您是？”
　　裴憬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玄邺公主，如今的枭王妃。”
　　怕高扶说漏嘴，裴憬接上。
　　高扶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笑道：“看来，斩行刃的裴大人颇为了解。”
　　“不敢，现在整个天炽谁人不知您。”
　　高扶忽略裴憬对她的眼神示意，将目光落到轻舟身上。
　　“可这位轻舟姑娘，都不认识我呢。”
　　轻舟欠身，“是轻舟眼拙，没认出枭王妃面容，还望枭王妃恕罪。”
　　高扶笑笑，并没有让她立刻起身，“无妨，毕竟我的面容，以你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这又怎么能算是你的过错呢？”
　　话刚落，高扶便觉得那股视线越来越冷。但她装作未觉。
　　“起来吧。现在天色已晚，我正好回天炽，你们二位，不如一起？”
　　侍女在一旁听的脑袋晕，什么叫正好回天炽？枭王妃不是请了旨吗？
　　裴憬的声音恭敬，却也带着疏远，“多谢枭王妃好意，我们还是······”
　　“骑马？”高扶还是绕着圈子，“据我所知，这位轻舟姑娘可是展春楼的宝贝，若是骑马，给这美人弄伤了可如何是好，哪有马车舒服？裴大人说是不是？”
　　裴憬对上高扶的视线，两人眼里都有说不清的意味。
　　果真如高扶所料，裴憬不会轻易将这个轻舟落入她的手里。
　　“不必了，枭王妃身份尊贵。是裴憬不周到，轻舟姑娘若是疲惫，雇辆马车也不是问题。”
　　轻舟摇头，“轻舟哪有那么娇贵，骑马已是甚好。”
　　高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只能装作不知。
　　唯一高扶没想到的是，裴憬在乎这个人，在乎到连交给她都不放心，硬要亲自带回去。
　　高扶压下心中酸楚，一抬手，侍女拿起卷轴，上面图案富丽堂皇，祥云瑞鹤。
　　“恐怕不能如你们所愿了，王妃的旨意在此，尔等是特意前来接轻舟姑娘进宫弹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