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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这封信,在撒谎 ...


  •   【一、 倒霉的开始】
      “哎哟——!”
      一声惨叫。
      戚伯圆屁股着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喊疼,头顶上一块松动的瓦片“啪”地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脑门上。
      “嘶……谁?谁偷袭老子?”
      他捂着脑袋,刚想站起来,脚下一滑,踩到了一块圆滚滚的鹅卵石,又是“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摔,不仅摔疼了屁股,还把他怀里的半个馒头给摔出去了,正好滚进了一个死老鼠洞里。
      “我的馒头!”戚伯圆心疼得直拍大腿,“这他娘的……还没完了?”
      “别动了。”
      子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无奈。
      “你背上的那个‘惨’字,生效了。”
      “那是剧情的诅咒。在这一折戏演完之前,你会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走路踩狗屎。”
      “简单说,你现在是【天选倒霉蛋】。”
      戚伯圆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他摸了摸后背,那个残缺的“惨”字像是个烙铁,正在隐隐发烫。
      谷城主倒是运气不错,落地时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树叶,还骚包地吹了口气。
      “老戚,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你就趴着吧,别连累我们。”
      虎子蹲在戚伯圆身边,伸出小手给他揉脑袋,眼神里满是同情:
      “爹,疼吗?我给你吹吹。”

      【二、 静止的相府】
      戚伯圆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座极尽奢华的庭院。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一股子富贵逼人的气息。
      但奇怪的是。
      这里……不动。
      水池里的喷泉悬在半空,像是一根根晶莹的冰柱。
      树上的落叶停在风中,纹丝不动。
      远处的游廊上,几个端着茶盘的丫鬟保持着行走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泥塑。
      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悬浮着,不再飘舞。
      “这是哪?”谷城主伸手去戳那个悬在半空的茶壶,手指直接穿了过去,像是戳在影子上。
      “幻境?”
      “不。”
      子月走到一株静止的牡丹花前,低头嗅了嗅。
      “这是【历史的切片】。”
      “我们掉进了‘胡惟庸案’最关键的那个时间点。”
      “也就是……证据确立的那一刻。”
      她抬起头,看向庭院正中央的一座书房。
      那里,门窗紧闭,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
      “那里有墨味。”
      子月眯起眼睛,“很臭的墨味。不是人写的,是鬼写的。”

      【三、 会呼吸的信】
      三人推开书房的门。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点着一盏油灯。
      灯火也是静止的,保持着跳动的形状。
      书桌后,坐着一个身穿紫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
      大明丞相,胡惟庸。
      他保持着一个极度惊恐的姿势,双手撑着桌面,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木纹里。
      他的嘴唇发白,眼神绝望。
      那不是一个奸臣谋反前的狂热,而是一个“被历史写死的人”面对必死结局时的无力。
      他死死盯着桌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信。
      信纸摊开,墨迹未干。
      戚伯圆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写的啥?”他虽然识字不多,但这信上的字迹潦草狂乱,看着就让人头晕。
      谷城主探头念道:
      “……结连岛夷,通倭谋反,以图大业……这是谋反信啊!”
      “这胡惟庸胆子真肥,这种信也敢摆在桌面上?”
      “不对。”
      子月突然开口。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那个“倭”字上。
      “这封信,在呼吸。”
      “啥?信还会喘气?”戚伯圆吓了一跳。
      “你们看这个字。”
      子月指着信纸上的字迹。
      在她的神眼注视下,那些原本漆黑的字迹,不仅仅是在纸上,而是在因果里蠕动。
      她看到的不是字,而是字的前因后果。
      “这个‘倭’字的最后一笔,断了。”
      子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
      “那个断口,不是因为恐惧而手抖,而是因为那个代笔的人,在模仿恐惧。”
      “这是一种计算好的、用力过猛的丑陋。”
      “就像是一个小丑,为了表现悲伤,在脸上画了一滴大得离谱的眼泪。”
      “这不是胡惟庸写的。”
      子月冷冷道,“这是【活体伪造】。”
      “有人用一种特殊的墨——【谎言墨】,写了这封信。”
      “这种墨是有生命的。它会根据读信人的心思,自动变成对方最想看到、或者最害怕看到的内容。”
      “你是说……”谷城主反应过来了,“这信是栽赃?”
      “比栽赃更高级。”
      子月看着那封信,眼神犀利如刀:
      “这是【改写历史】。”
      “在真正的历史上,胡惟庸或许有罪,或许无罪,那是朝堂的博弈。”
      “但这封信……”
      她指着信纸的角落,那里隐约有一个淡灰色的水印。
      水印的形状,是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
      “这是影将军的手笔。”
      “他在这段历史里插了一脚。他用这封活体信,坐实了胡惟庸通倭的罪名。”
      “因为只有把水搅浑,只有让大明内部为了抓‘通倭奸细’而疯狂杀戮,他才能在这场混乱中,偷走他想要的东西。”

      【四、 找错别字】
      “那咋办?”
      戚伯圆看着那封还在蠕动的信,“把它烧了?”
      “烧不掉。”
      子月摇头,“上一出戏是剧本草稿,撕了也就撕了。但这封信,是已经盖了章的【朝廷存档】。”
      “草稿可以撕,存档只能改错,不能焚。”
      “要想破这个局,只能……”
      她从袖中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虚捏了一下,仿佛捏住了一支看不见的笔。
      “挑错。”
      “我们要在这封看似完美的伪造信里,找出一个逻辑上的错别字。”
      “只要证明这封信是假的,这个历史切片就会崩塌,我们就能出去。”
      “挑错?”戚伯圆苦着脸,“我连字都认不全,怎么挑?”
      子月没理他,而是先指了指信里的几个词:
      “你看这个‘岛夷’,还有这个‘通倭’。”
      谷城主点头:“这词儿没毛病啊,那时候都这么叫。”
      “对,词没毛病。”子月摇头,“但这笔锋不对。这两个字写得太顺了,太流利了。一个正在极度恐惧中的人,写这两个要命的字时,手应该会抖,笔锋应该会顿。”
      “这说明,这不是胡惟庸写的,是那个造假者写的。”
      “但这还不够。这只能证明有人代笔,不能证明信是假的。”
      她又指了指落款处的“臣”字。
      “这个‘臣’字,最后一笔拉得太长了,像是要飞出去。”
      “这也不对。胡惟庸那时候已经失宠,他自称‘臣’时,应该是卑微的,收敛的。”
      “但这依然不够。这只能说明他当时心态崩了。”
      子月皱起眉头。
      影将军的手法太高明了。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真的。甚至连那种恐惧和绝望的情绪,都被完美地伪造了出来。
      “我也看不出来了。”
      子月叹了口气,“这封信,在逻辑上几乎是完美的。”
      就在这时。
      “阿嚏——!!!”
      戚伯圆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这一喷嚏不仅喷了谷城主一脸唾沫星子,还把桌上的油灯给震歪了。
      油灯晃了一下,灯芯里的火苗跳动。
      光影变幻。
      原本昏暗的书房,光线角度突然变了一下。
      “咦?”
      戚伯圆揉着鼻子,突然指着信纸的最后一行。
      “那是个啥?”
      在新的光线角度下,那行原本看起来很正常的落款日期,突然显现出了一层淡淡的油光。
      那是墨迹未干时特有的反光。
      但在子月眼里,那不仅仅是反光。
      那是时间的破绽。
      “在那儿!”
      戚伯圆虽然不懂,但他那个【高黏度欠债体】的直觉告诉他,这地方不对劲。
      “这日期不对劲!”
      他大喊,“这味儿太冲了!就像是那种……刚写上去没多久,硬要装成陈年旧账的馊味儿!”
      子月定睛一看。
      【洪武十三年正月】。
      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冷笑。
      “聪明。”
      “洪武十三年正月,胡惟庸已经被抓进了诏狱,正在受审。他怎么可能坐在自家的书房里,用这种上好的宣纸,气定神闲地写这封通敌信?”
      “这就是那个错别字。”
      “这就是影将军百密一疏的败笔。”
      戚伯圆嘿嘿一笑:“看来我这一跤没白摔,这喷嚏也没白打啊。”
      这倒霉催的诅咒,居然成了破案的神助攻。
      命里的坎,走对了还真是梯子。

      【五、 笔锋杀人】
      “既然找到了……”
      子月不再犹豫。
      她并指如刀,指尖亮起一点刺目的金光。
      那是【审阅之光】。
      “拿一封信,改掉一行字,就能写死一个人。”
      “这不是写文章,这是拿笔行凶。”
      “这种脏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删!”
      她对着那个错误的日期,狠狠一划。
      那一瞬间,她的指尖轻微颤动了一下,金光闪过她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
      这是主笔改史的代价。
      滋——!!!
      信纸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就像是一个活人被割破了喉咙。
      大量的黑血从那个日期里喷涌而出,直接溅了离得最近的戚伯圆一脸。
      “呸呸呸!这什么味儿!”
      戚伯圆恶心得直吐,那些黑血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他的脸往衣服里钻,甚至还有几个墨字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像是要在他身上重新写一篇文章。
      这就是“惨”字诅咒的余韵。
      那封信开始疯狂扭曲、燃烧。
      书桌后的胡惟庸,身体也开始像碎片一样崩解。
      “破案了。”
      谷城主嘿嘿一笑,“这戏演砸了。”
      然而。
      就在信纸即将烧成灰烬的瞬间。
      那个淡淡的水印——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它从纸面上浮了起来,变成了一只立体的、由阴影构成的巨眼,死死盯着戚伯圆。
      那只眼睛没有情绪,它只是记录。
      而记录,意味着审判。
      【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被篡改。】
      【启动防御机制:抹杀证人。】
      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瞬,那只巨眼似乎微微眯了一下。
      它在数人。
      一。二。三。四。
      四个活口。
      然后,一道黑光闪过,在书房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那不是乱画,那是一个“正”字的第一笔。
      意思是:记账开始,杀了一个,还剩四个。
      轰!
      书房的门窗突然全部炸裂。
      外面的庭院不再静止。
      无数个原本僵硬的丫鬟、家丁,此刻全部转过头来。
      他们的脸全部变成了空白。
      他们的手里,原本端的茶盘、扫帚,全都变成了一把把滴着墨汁的利刃。
      “快跑!”
      子月一把拉起虎子,“这切片要炸了!”
      “我靠!”
      戚伯圆刚要跑,突然脚下一滑(惨字诅咒再次生效)。
      噗通!
      他再次摔了个狗吃屎,正好摔在那个“胡惟庸”崩解的碎片里。
      他的手,无意中抓住了胡惟庸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
      一块刻着【风】字的残缺玉佩。
      “老谷!接着!”
      戚伯圆本能地把玉佩扔给谷城主。
      谷城主下意识接住。
      就在玉佩触碰到谷城主手心的瞬间。
      呼——!!!
      那风不是从外面吹进来的,而是从玉佩里撞出来的。
      那感觉不像是接住了一块石头,倒像是接住了一个在外流浪了千年的游子。
      它找到了家。
      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至极的飓风,在书房里平地炸开!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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