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不治！》抚帝

18、第十八章

　　那晚可怜的安先生显然没有如愿地拿到风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人走了才敢出来。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她感冒了。

　　重感冒加低烧，尤其祸不单行的是大姨妈造访——十一月底，是正常时间，可惜来的实在不巧。小腹一直抽痛，头疼欲裂，加在一起，导致安若素直接连床都爬不起来。

　　明砂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见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虚弱无力，给吓了一跳。听说他生病请假，还差点以为他是昨晚做些什么，嗨过了头！

　　天大的误会！安若素知道了说不定得冤死！

　　安若素保养的还不错，一般大姨妈来的时候都不会很痛，她虽然浪惯了，却不会故意折腾自己的身体。只是昨天实在不巧，在下面吹了很久的冷风，所以今天一来就疼的要命！

　　疼的楚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尽力伪装，还是掩不住半死不活的语气。

　　楚暮声音低下去，忧心忡忡，“你怎么了？声音这么哑？病了？”

　　安若素忍住骂人的冲动，咬牙认下，“对，我感冒了，今天休假。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没事赶紧挂，省的她脑子疼的发晕，还要陪人唠磕。

　　哪儿那么多闲工夫？

　　楚暮那边传来纸张摩挲的细微声音，“也没什么，医院的阿姨给了我两张水族馆的票，是星期天下午的。我没有女朋友，你最近一段时间估计也忙得够呛，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当是放松放松。”

　　安若素从来没有去过水族馆。

　　她连那里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楚暮听见那边的人犹豫了半天，才终于轻笑着调侃：“你个万年单身狗，想拖老子搞*基吗？”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好吧，可怜你一下。不过我没有去过，行程你安排。”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眸子垂了一下，疼的煞白的脸上却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挂了电话，心情稍微好一点，她在床上继续躺尸一天，午饭没吃，等疼痛过去之后才终于有胃口吃晚饭。

　　拖着步子去厨房翻了翻冰箱，发现冰箱里没什么食材，只剩下几瓶果汁和啤酒。

　　有时候想念人想的太厉害，只能用酒精麻醉一下自己。

　　安若素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酗酒的一天，但是事实是，现在客厅的酒柜里还有好多红酒、白酒和鸡尾酒各种酒水，都是她新买回来的。

　　家里没有人，她一个人也就不怎么做饭了。反正做了也没人捧场，干脆连食材都没有买，冰箱里空荡荡的。

　　安若素面对空空的冰箱，人也突然沉默下来。最后还是转身开了一瓶红酒，一边醒酒，一边给别墅外的保安打电话。

　　“安少，有什么吩咐？”

　　安若素懒洋洋地靠在酒柜上，“去帮我跑个腿，到渔阳餐厅给我买份晚餐。随便点几个清淡的菜，给我打包带回来。”

　　电话那边的人有些为难，说话吞吞吐吐，“这个……安少，那家餐厅的饭菜不能打包。”

　　安若素摇了摇手里的杯子，声音慵懒轻笑，“钱不是问题，什么都好商量。”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挂电话了，最后还任性地刁难人，“找个好看点的给我送过来，省的我又没胃口。”

　　不去想保安怎么无奈纠结，安若素抿了一口红酒，闭上眼睛享受。

　　人穷的时候没能力过的舒服也就算了。她现在有钱了，自然要享受生活，何必还哭哈哈地过穷日子？

　　反正，当初的记忆，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安若素慢慢喝完两杯红酒，才走进房间把昨天夜里换下来的裙子扔进洗衣机里。她所有的女性用品全在墨夕月房间里，以防偶尔来打扫的阿姨看出不对劲。

　　墨夕月的房间里很干净，东西都还是原来的位置。

　　枕头上浅浅的凹痕，被子上的褶皱，落在枕巾上的发丝，梳妆台上被人用过的护肤品，桌沿上还留有一点点唇彩的痕迹……衣柜里的衣服整整齐齐，但行李箱里留了两件衣服，是她准备出差用的……

　　仿佛这里的主人还没有出事，只是出门去逛个街，上个班之类的，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让人温暖又心酸的错觉。

　　安若素这次没有哭，心也不是很痛了，只是微微的酸楚。她躺在墨夕月睡过的床上，身上还有一点夕阳的余光，心里就仿佛得到了安慰和平静。

　　回忆这种东西，不是你想忘就能忘掉，不经意间，它就会冒出来，像个调皮的孩子，让你觉得头疼，又忍不住微笑。

　　她念念不忘，也不想忘。

　　闭上眼睛躺了不知道多久，久的她差点真睡过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安若素睁开眼睛，却也不着急，她把枕头和被子仔仔细细恢复原状，轻柔地拍了拍，像是在拍那个人的脑袋一样，温柔着，带着一点玩笑的意味。

　　好像在说，你不要离开太久。

　　出房门时，她又把房门上锁，才去开大门。

　　她并不开门，而是先从猫眼里窥探。最基本的警惕性要有，现在的社会，装成送外卖送快递去入室抢劫杀人的人多了去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她不怕，但实在没必要招惹这种麻烦。

　　安若素看见一个戴着衣帽的男人站在外面，他穿着运动服，很休闲的模样，由于低着头，上半张脸被遮住，露出的下巴线条精致而优美，唇色很浅，弧度上扬。她阅遍美人，一眼便知道是上好容色。

　　哎呀呀！美人难得！就算是骗子，她也要放进来先看人一眼再说！

　　安若素二话不说就开了门。

　　她开门的瞬间，对方也抬起头。男人的皮肤细腻的如同白瓷，看人时眼角微微翘起，莹然有光。

　　可惜光是镜片反射的光……

　　安若素可惜地叹了口气，美人这样戴着眼镜也好看，但想来摘下眼镜应该又是另一种风情。

　　她打量着他，倚在门框上。望着这位医生，总让人想起优雅清皎之类的词，即使他永远温和的笑，也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

　　仿佛这个人没有欲望，任何人类的想法，包括与繁衍有关的生理现象动作，对他来说都是亵渎。

　　就像是墨夕月一样。

　　但是他现在穿上了运动服，褪去了那身冰冷的白大褂，整个人便显得鲜活起来。

　　特别特别的诱人……

　　安若素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眸光深沉。

　　她怀疑自己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平常看多了各种小说，所以才会对这些美人产生欲望。

　　比如薄昱，比如楚暮。

　　明明美人都只能用来观赏……

　　可惜了。

　　她叫了声“楚暮”，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让开道路，让他进来。

　　楚暮笑了笑，低头换鞋，“怎么？看见我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他看见鞋柜里的几双鞋，动作稍稍一顿，随即便起身，跟着安若素到客厅里，把手里打包的菜肴放到桌上。

　　安若素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倦懒得很，没有注意到他的一点小动作，只是去厨房拿了几个盘子出来，然后懒洋洋地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有什么好惊讶的？无非是保安打电话订餐的时候被你听见了，自觉长得不错，便主动送上门来了呗！”

　　她翘了翘唇角，“我想要的是漂亮姑娘送餐，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跑过来干嘛？”

　　楚暮并不窘迫，他习惯了安若素的各种调*侃，听了这话也只是微笑，反问道：“难道我还不够秀色可餐？”

　　其实他并不算主动送上门的，而是当时正巧在那家餐厅吃饭，身上不巧又是穿的一件稍微舒适些的衣服，所以经理便求上他。而他一听地址和要求，哪里不知道是安若素这个刁钻的家伙？自然就同意了。

　　安若素像打量猪肉一样评判他，过了很久才矜持地点头，“看到你，朕勉强吃的下饭。”

　　楚暮气笑了，“我谢谢你。”

　　安若素不要脸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显然楚暮并不想再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继续这个话题——他怕自己被气死，或者忍不住掐死这货。

　　转而想起安若素似乎病了，“你不是说感冒了吗？”这次轮到楚暮打量安若素了，“我看你的脸色确实苍白了些，感觉怎么样？”他瞅着怎么不像感冒？像是……失血过多？

　　楚暮不由得靠近了些，突然轻“咦”了一声，“你身上……怎么好像有股血腥气？”

　　安若素背后瞬间吓出冷汗。

　　女生生理期的时候，确实会有一点血气，但一般除非鼻子特别灵，比如安若素这种，其他人应该是闻不出来的……她万万没想到，楚暮这种长期在消毒水刺激下的鼻子，居然也能这么灵敏？！

　　好在她绷住了！转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昨天晚上开车的时候回来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就把腿给划伤了。其实我也没感冒，就是昨天晚上玩嗨了，所以才提不起精神！”

　　安若素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深处是扭曲的。

　　一把心酸泪啊，明砂的猜测居然要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成为真相，简直了！

　　楚暮听了她的借口，也不知道信没信，但终于离她稍远，转头把菜肴一一摆好，瞥了她一眼，才开口问：“有什么喜事，可以说说吗？”

　　安若素挑起眉，脸上适时地摆出一个讥诮的表情，“喜事啊……我快要跟阿月的堂妹订婚了，算不算喜事？”

　　楚暮不可置信地回头盯着他，手无意识地带偏了盘子，一点菜汁落到他手上，他也毫无感觉。

　　“你要……订婚了？”他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头疼，伸手按住眉心，“是因为……家庭关系？”

　　安若素有自己的考量，但这些事情不必告诉楚暮，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安家和墨家一向合作往来颇多，联姻也是寻常，原本应该是我和阿月的……但是，总之，现在人选换了。”

　　楚暮低垂着眸子，淡淡笑了，“这个消息太刺激了，我回去休息一下，消化消化。你慢慢吃吧，我走了。”

　　安若素有点懵，很刺激吗？至于这么难以接受？

　　“你吃过饭了吗？别把自己饿死了！”

　　楚暮背对着她，点了点头，“吃过了。”他轻笑，“不必担心。”然后换鞋，开门，把门带上。

　　安若素看着关上的门，嘴里咬着筷子，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楚暮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他喜欢阿月？！

　　卧槽！

　　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想想楚暮在阿月死后辛辛苦苦检测血样，还特地找人调查，而且因为阿月难过好几天……他以前和阿月就很有共同话题，今天一听到自己要和阿月妹妹订婚的消息，立刻变了脸！

　　安若素差点没把筷子咬断！

　　亏老子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撬我墙角！！哎呦喂，一片真心哗了狗！安若素心里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憋屈的真正原因，反正就认定了这个理由。

　　心想好你个楚暮，居然想在我头上种草，下次等我找个时间，一定趁你晚上走夜路给你套麻袋，揍你一顿再说……

　　至于什么时候，那就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