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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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自从和方青云住一起以后，林成就难得早起。方青云喜欢熬夜，夜里总是泡上壶浓茶，林成跟着喝了后，常常瞪着眼睛到天亮。
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后，浑身酸痛的林成摆摆手说自己再也不半夜跟着方青云喝茶了。
所以昨夜早早睡下的林成，今日是全府第一个起身的人。
他抻着懒腰刚推开方府的大门，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品质不俗的马车。马车的旁边站了个婢女，看见林成以后，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对车里的人小声地说着什么。
“阿兄，”软软的声音先主人一步从马车里传出来，“好久不见。”
马车中走出来一个头扎双环垂髻，身穿浅色齐胸对襟襦裙的女子，手提裙衣，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林成看清来人，惊喜道：“林宴？你怎么来京城了？来也不跟阿兄提前说一声。”
“阿兄日理万机，小妹也是害怕耽误阿兄的事情。”林宴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听闻阿兄被封了将军，特地前来祝贺的。”
“你就别打趣你阿兄了，”林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说话吧。”
林成侧身让出身后的大门，让林宴和她的侍女进府，又指了路，示意车夫将马车拉去方府专门停靠马车的地方。
刚穿过外围大的四合院走入回廊，林成和林宴迎面就撞上了刚刚起床的李自同。
方青云熬着，李自同就得陪着方青云一起熬。林成看李自同边走边回神的样子，就知道方青云昨夜至少熬到了二更天的样子。
李自同头发没扎，一夜的翻来覆去后，几缕长短不一地垂下来。眼圈又大又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睡眼惺忪的状态，闭着眼睛往前摸索，眼看就要冲撞到林宴。
林成先他一步站在林宴的身前，将林宴往自己身后一拦。下一秒，李自同就撞到林成坚实的胸膛上。
“世子，你干什么站在回廊中间啊，”李自同揉着自己的胸口，“大清早真的会撞死人的。”
林成冷漠地看着他，道：“我要是不拦着你，下一秒你就会以耍流氓的罪行，被我就地正法。”
李自同一个激灵，揉揉眼睛，才看清林成身后的人。凭借他多年的伺候人的经验，一眼就能瞧见林成身后女子的家室不凡。即使面对如此的场景，她也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林宴也感受到了李自同的视线，莞尔一笑，微微欠身，道：“公子。”
“不敢不敢不敢，”李自同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属下位卑身贱，受不得小姐的礼。”
“行了，”林成将李自同扶起，“还不快些回去洗漱？”
李自同也知道自己刚睡醒的一身邋遢到不成样子，于是连忙跑走，瞌睡也消散了大半。
林宴捂嘴偷乐：“本以为阿兄被撵出王府，生活会不如意呢。现在看来，倒是小妹孤陋寡闻了。”
林成领着林宴绕过院子，走回廊：“我这性子你也知道，最讨厌府里的弯弯绕绕。周围人不仅低眉顺眼，还都离我远远的，连个交心的人都没有。”
“是啊，我还记得以前阿兄想玩蹴鞠，结果府上的人在面前跪倒一片，谁都不敢上前。”林宴回想了一下，“阿兄的脸可是绿了好几天呢。”
“是啊。”林成看着院子中还在沉沉睡着的方青云，欣慰道，“所以我更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的景色，这里的院落，这里的人。也喜欢李自同和程梓拌嘴，方青云和李自同两个做饭无能在厨房里手忙脚乱，节庆的时候府上的人围坐在一桌吃饭嬉笑。
他何德何能拥有眼下的一切。
哪怕他们生来身份有别、地位有别，但是仍然可以不顾一切地闹着、笑着。
“怎么院子里还有人睡着？”林宴也发现了方青云，问林成：“夜里寒凉，怕对身体不好。”
林成赶忙捂住林宴的嘴，示意她小些声音，不要吵到了方青云。林宴点头，林成才松开手，转头望向方青云的位置，却发现摇椅上空空如也。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起。
“成兄，府上来人也不叫醒我？”
林成知晓方青云轻功不错，回身道：“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
“无妨。”
方青云将手中的扇子甩来，如往常一样轻摇。他靠在回廊的柱子上，衣摆将沾未沾地面。同样是睡了一夜，方青云一整个看下来比李自同工整许多，衣衫的褶皱都看不出几个来，只是那原挽得就不牢固的发髻有些松散。
“这位是？”
林成介绍道：“舍妹林宴。”
方青云拱手作揖。
“方青云，北楚人。”林成对着林宴介绍方青云的时候故意隐去了他质子的身份。
倒是林宴行了正规的新越拜太子的时候的礼节。
“林小姐莫要见外，”方青云笑道，“在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太子。”
林成疑惑道：“小妹？我没说他身份啊？你怎么知道的？”
“方，北楚国姓。新越京城是没有这个姓氏的。更何况，北楚太子来新越，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林成突然感觉林宴说得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第一次见面，你要上来揍我，程梓把你拦住，说得就是这句话。”方青云在一旁提醒，“你还谢谢他嘲讽你没有文化。”
林成老脸一疼：“……”他未来一定努力变得更有文化一点。
在回廊上短暂地聊了两句，李自同也收拾好了跑来。
在他站定的一瞬间，林成和方青云共同沉默了，林成直勾勾地盯着李自同看，把李自同盯得有些发毛。
过了好一阵子，林成才从嘴里憋出了一句话。
“李自同，谁教你不绑发髻的时候，把马尾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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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
李自同委屈巴巴地站在方青云的身后，编上的马尾被拆开。方青云坐在主位上，林宴和林成面对面地坐在侧面。
就在刚才，林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巨大的剪刀，架在李自同的脖子上，威胁李自同，说如果不拆开他就一剪刀给他剪断。
“殿下，”李自同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我委屈，愤愤不满，心有不甘。”
林成：“……”好家伙，比他还有文化。
一看方青云就是经常处理林成和李自同之间的互挠行为：“成兄，北楚边地确实曾流行过一阵子这样的发式。边地气候恶劣，冬季严寒，夏季炎热。因此夏季在劳作时，为了更好的散热，就会将头发编起。”
“就是！”李自同在一旁附和。
接着，方青云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你做得是对的。”
李自同：“？？”
“这个发式它本来就丑得不可一世，自同你一梳，更丑了。”
“哈哈，”坐在一旁的林宴终于绷不住了，笑出声音来，“阿兄总是能结交这么多有趣的人。”
方青云挥挥手，为林宴看茶。林宴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小姐，举手投足间都是大门大户的风范。有些礼仪从小就开始学，长大了便会刻在骨血了。
唯独不吃这一套的是林成。按理说，林成即使不受待见，也是镇北王府的嫡长子，应当从各种培养下泡起来的。但现在他行事不仅自在洒脱，还随心所欲。
什么等级，什么礼节，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林宴喝茶之时用手臂遮挡，小小地抿了几口。林成瞧了一下她的手，眼睛转了一下，然后端起自己身旁的茶水大口喝了起来。
“林小姐此次进京，怎么不先去镇北王府？”
林宴回道：“哪能去打扰呢。想必方公子也应知晓镇北王府的事儿。现在府中上上下下全都乱成一团，根本不会将我一个小小的庶女放在眼中，去也是平添苦恼。”
说到一半，她看了一眼林成。
“幼时，我和阿兄感情最好。所以为来得及报备便私自上门，还请公子赎罪。”
林成：“哪能怪罪你呢……”
“是啊，我自与你阿兄在一处，感情自然是不由分说的。你是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林小姐在府上住上多久都可，一会儿我就让李自同安排。”
林宴欠身致谢，方青云让李自同领她去房间放下行李稍事休息。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家中有个妹妹？”李自同和林宴走到看不见身影了，方青云才出言问林成。
林成：“要不我怎么说林峰不是什么好东西呢。他年轻的时候常年领兵征战，见到林宴的母亲貌美，强行占有了她。这事儿我偷偷地跟你讲，你千万不能让小妹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嗯。”林成点头，“她和她的母亲被林峰曾经接到府上住过一阵子。身世的事情还是我无意间看见林峰殴打她母亲撞破的。后来她母亲去世，她一个身份寒微的庶女在家中能有什么话语权，于是就被林峰送出了京城，住在了别庄之中。所以不在京城的本家，就连府上一些新买来的下人，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林成叹气。
“我当时也年幼，想救她又无能为力。”
“那她此刻进京，难道是为了看镇北王的笑话？”
方青云的这个问题一问，林成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他起身走到方青云的身边，趴在方青云的耳边小声道：
“嘘，咱们不在这儿说。”林成说话的时候带出阵阵热气吹向方青云的耳朵，让方青云的半个身子都微微发麻。“就算我们小时候曾经在一起玩了好些年，可是她在别庄的时间更长。况且别庄距离京城路途之遥，隔着两座大山，消息往来也不是很方便。我也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林宴到底经历过什么、”
“如果间隔了太长，时间就可以将一个人完完全全地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