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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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我的母族，确实是赵家。我的母亲，是赵之章的妹妹，赵之熹。”
林宴自知有些事情瞒不过，也逃不脱。
“那年我的母亲在王府之中去世，我被送往别庄，赵家不是没想过捞我回京，但是我的舅父赵之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还没有到现在的位置，就算是有心但是也无力。”
“连阿兄一个嫡长子林峰都会残忍相待。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林峰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当时孤苦无依的一个弱女子，到了别庄以后不久，林峰就断了钱财。如果不是赵家及时地寻回我，恐怕我早就已经饿死在别庄之中。”
“而后赵之章做主，将我收入了膝下，改名赵宴。”林宴平静地将双手摊开，展示在众人的面前。一双手一点儿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样子，布满了老茧。
方青云心知肚明。因为林成总是喜欢拉着他的手，他也能感受过林成手上的老茧。
这双确实是一双常年练剑的手。
老茧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练越有，然后越练越无。真正追求武功极致的，手上是几乎不存在老茧的，因为有老茧会影响拿武器时候的手感。他最开始练武的时候手上也有，不过后来被自己给处理掉了。
“但是赵之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逼迫我练习武功，在暗处为他探听消息，为他杀人。偷取虎符一事，也是他授意我的。”
林成：“没想到赵之章多年不声不响，原来是背地里偷摸干大事。”
如果没有查到林宴的身上，没翻出她背后的赵家，一个大便宜可就被赵之章无声无息地捡走了。当初刘轩为了打压王咏和林峰，将赵之章提拔上来，现在看来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
他得快点儿告诉刘轩。
“林峰与赵之章利益并不冲突。”
方青云看穿事情背后隐藏的盲点。表面上事情好像确实一环接着一环的扣上了。林宴的母亲来自赵家，而后林宴本人被赵家寻回。赵之章训练林宴为自己所用，并且授意她盗取虎符，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可是所有事情的一开始都应该有一个的前提，并没有出现。
林峰和赵之章的势力可谓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不管任何一方发生什么样大的变动，都影响不到另一方。
“他既不需要从林峰身上谋求利益，又没有军中的背景。盗取虎符对他而言，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一旦事情败露，对他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赵之章是京城达官显贵之中，是最销声匿迹的一个。若不是方青云来之前，每一个都查了底细，他恐怕真的容易忽略这样的一个人。
他也不认为是赵之章天性使然，盗取虎符也委实不像他的往日做派。
“我只是听命行事，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想听的林成没听到，别的家长里短倒是磨磨唧唧听了一大堆，不耐烦道：“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虎符在哪儿。快点儿说，趁着我还给你留着脸面的时候。”
“在我房中。”
方青云对着李自同使了个颜色，他立即退出正厅，前去拿虎符。
虎符追回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林成的眉头依旧皱在一起，丝毫没有舒展开的意思。
一切都太容易了。
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虎符居然还在林宴的手中。在此之前，林成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这件事情上报了刘轩另制其他了。
事情顺利得让他有些心慌。
“阿兄，”林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更靠近林成，“希望阿兄……”
她话未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匕首异常锋利，表面泛着寒光。方青云也没想到林宴还留着垂死挣扎的心思，想伤害林成，害他性命！
方青云根本就未思考，抬手抓住了林宴的手腕。他惯用右手，下意识抓住林宴手腕的那只手也是右手。只是短暂的安宁了一瞬，右手手腕便往上传来了钻心的痛楚。
但是他不能放。他不能。刀尖所指正是林成的喉结。
他痛他伤都不要紧，可是林成不能。
林宴的突然发难，让林成也愣住了。
不过他也只是反映了一瞬。他看见眼前的刀尖，还有方青云正在缠着绷带的手时，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狠辣，毫不怜惜地抬脚踹向林宴，将她踹倒在地。
“青云！”林成立刻握住方青云的手，神情急迫，“你手伤这么严重，为什么要替我拦下来。”
方青云先是沉默，而后脸上绽放出笑颜来：“我，怕你受伤。”
林宴躺在地上，脸上说不出是欣慰还是不甘。
不过她知道自己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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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既然败露，林宴也没有继续待在方府的道理了。林成之所以没对她施罚，多少还是顾及少时曾经一起长大过的情分。虎符拿回手中以后，便让她走了。
方府的门外，林宴坐在马车上，手撩起遮挡窗户的帘子，与林成遥遥相望。林成心中还惦记方青云的手，于是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林宴叹气，放下帘子，坐稳，马车也缓缓地启程了。
“小姐，”她身旁的婢女问她，“您，为什么不说呢？”
“说什么？”
“虎符明明就是您保下来的。王大人还因此将您一顿毒打，企图逼问虎符的下落。您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我没法说，”林宴双手死死地扣在一起，咬着嘴唇，悲怯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我通敌叛国的罪孽。消息不日将会传入大秦，大秦将会知道新越兵师的状况，肯定会派大军压境。我……我是新越的罪人。”
“我不知道新越是否还有一战之力，至少要提阿兄保下虎符。”
赵之章和王咏已经达成了联盟，她被赵之章指派给王咏。赵之章下毒控制她，让她听命于王咏。她若不从，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林宴自己走投无路，更是别无选择。一开始她是害怕的，害怕到日日夜夜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是无数的蛊虫爬进她的肚子，吃她的血肉。
她浑浑噩噩的，了无生趣，行尸走肉般替他们做事。
但是她还是小小地动了一下心思。
王咏原本的计划是通过林宴拿到虎符，然后将兵师中的一部分纳为己用，好日后能有和刘轩谈判的底气。
他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摸爬滚打的，就算答应了赵之章的计划，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个底牌。
虎符就是他准备的底牌。
“去医馆吧。”林宴捂着刚才林成的得地方，襦裙已经泛红。她小心地撩开，发现里面的伤口再一次的崩裂。“重新包扎一下，我要回去。”
婢女眼眶红了，泪珠滚落：“小姐，您已经放弃拿解药了。咱们现在出来了，就不回去了吧。好好过剩下的日子，不好吗？”
林宴抬手拭去婢女脸上的泪珠。她的贴身婢女，无怨无悔地跟在自己身边许多年，蹉跎了多少的好岁月。
她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如果那次我在强硬一点，我宁死不从，不为他们做这件事。也许现在，也不用这么两难了。可是，我做了，就没办法后悔。自己选择的路，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自己来还的。”
“我要去杀了王咏，”林宴坚定道，“我没得活了，但是林成不能死。”
赵之章她杀不了，就算她杀了，大秦还是会来。
但是如果她杀了王咏，新越至少解决了一个国中的巨大隐患。在以后面对大秦兵师压境的时候，能够专心扛敌，不为其他所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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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院子，林成一点都没犹豫，拿着见君就把林宴躺过的躺椅给劈成了好几半，然后让程梓去帮他物色一些上好的木材回来，说是要亲自做一个。
方青云看着林成板着脸耍性子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在气什么？”他问。
林成嘟嘟囔囔了两句，方青云没听清。
“你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了？”
“早就知道了！”林成别过脸去，“那日茶楼，我知道你替我挡下刺客的剑，也看见木辛给你的手绑绷带了。你现在也在绑着，根本就没好！你还替我拦！”
方青云没直接回答林成的质问，反而言不对题：“我的右手，曾经被人为的掰断过。”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会武功的事情了。所以在你的面前，我并未特地隐藏过自己。”
方青云拉着林成回到厢房，关上门，平静地讲述他曾经经过的伤痛。
“如你所想，我在轻功和臂力方面比较见长。定骨是专门为我的特质定做的武器，偏沉，可攻可守。那日茶楼我就是用这个打断了刺客的佩剑。”
“被人为掰断以后，右手恢复一直不是很好。许多大夫都跟我说过，让我以后不要妄动武功。他们说得委婉，其实我知道，我的武功在右手断裂的那一刻，就被废掉了。”
方青云说这些的时候，面容平静，语调也不曾起伏，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林成坐在那里，听得揪心。
“要说有什么可惜的，想不出来。不过定骨的威力，我很难在十乘十地发挥出来了。”方青云冲林成微笑，“可笑吧，明明是专属于我的武器。”
下一秒。方青云的话还未出口，林成一把将他搂入自己的怀中。他的手掌放在方青云的脑后，一遍遍地抚摸。
“对不起，我不是生你的气。”林成心疼道，“我是在气自己。”
气自己不够强大，还要他的青云拖着伤病、忍着莫大的痛楚，去保护自己。
方青云眼睛弯弯的，声音闷在林成的玄色华服之间。
“没关系。”
一切不过一句，他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