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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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林宴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她艰难起身，窗前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隔着纱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中轻摇着折扇。明明二人之间朦胧得看不清面容，但是林宴仍然感受到那人盯着自己的视线中散发出的冷意。
“醒了？”他淡淡开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林宴声音发涩，喉咙发紧，“方公子。”
她刺杀王咏，自己没捞到什么好处。王咏身边的高手太多，之所以能够得逞，不过是因为她能够近身侍奉。出逃之时，她被数位高手围剿，本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但是却被方青云救下。
方青云轻功极好，王咏府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就被方青云狠狠地甩在了后面。
“别误会，并不是林成授意我的。”方青云挑起纱幔，“你还有用，所以不能死。”
林宴恍然大悟，躺回床上，大笑，笑声中有太多的自嘲。
“告诉我，赵之章的事情。”
“方公子，您还真是隐藏得很深呢。”林宴道，“就是不知道阿兄是否知道您还有这样的一面。”
方青云面不改色：“与你无关。”
林宴被方青云噎了一下。
“我想知道赵之章和大秦是什么关系。”
“您知道了？”林宴惊讶。
方青云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了原本应该戴在林宴头上的那个珠钗。林宴看到以后，下意识往自己头上一模，发现珠钗真的不见了。顿时情急，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抬手就要抢。方青云往后退了两步，距离不远，但是正好在林宴伸手够不到的位置。
“嘶。”
因为动作在激烈，林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鲜血立刻就从绷带处渗了出来，红了一小片。
“这个珠钗的样式乃大秦独有，珠子底部的鱼胶也是大秦常用。”方青云手指着缺口处的鱼胶残留，看来林宴还没来得及将这个缺口补上，鱼胶的痕迹也没清理掉。
“你说这个珠钗是你阿娘留给你的遗物，又言你的阿娘是赵之章的妹妹。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赵之章和大秦有着秘而不宣的关系。”
“现在我要你把这层的关系告诉我。”
林宴平躺回床上，身上的伤口隐隐传来痛意。
“赵之章，是大秦人。”
“其父曾是大秦的皇室中人。新越与大秦一战后，虽然有着短暂的和平，但是边境之地常有大大小小的摩擦。因为规模不大，所以两国也并未将关注的重心放在此处。”
“正巧大秦新一代的皇位之争一触即发，赵之章的父亲为了让自己更有竞争力，于是亲自领兵。他参加的那场战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领兵的人破有谋略，将其重创。”
方青云的轻功大成之时，有一段时间并不在北楚境内，而是游走在国与国之间的交界线上，探查消息，这也是他知道林宴珠钗上秘密的原因。
但是在他游走的那个阶段，边境之间的摩擦已经非常少见了，大秦的驻守官兵甚至往后退了十里，人影也见不到。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大秦就已经谋划着什么，所以在隐藏自己。
“重创之后，他的父亲被新越一家达官显贵的小姐所救。二人日久生情，情投意合，于是就有了赵之章。他的母亲，是在生我阿娘的时候难产而死的。他的母亲去世后，赵之章由父亲养大，所传授的，可想而知。”
赵之章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在给他灌输他是大秦人这个思想。幼子如白纸，提笔之人写什么，他就会变成什么。
方青云皱着眉头舒展开，了然于心：“新越的那个窟窿，是赵之章挖的。赵之章一直在为大秦做事。”
林宴：“你说得没错。赵之章这些年，为大秦传递过不少的关于新越内部的消息。”
恐怕现在的大秦，对新越已经了如指掌了。
“那你呢，”方青云问，“你生于新越，长于新越，又为何要为赵之章做事。”
林宴苦笑：“我不想，但是已经晚了。为了控制我，他给我吃了断肠蛊，解药在他的手里。”
方青云面色一凛：“断肠蛊？”
断肠蛊可以说是一味毒药，也可以说是蛊虫。其制作的主要材料断肠草，因为嗜冷喜旱，所以只生长在北楚境内。
大秦这一局，棋可下得太大了。
“没剩多少时间了，”林宴继续说，“我去刺杀王咏，归根结底也是为自己赎罪。”
“王咏一死，新越国内的状况能好上很多。虽然我知道对于抵抗大秦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但是这是我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能为阿兄谋得的事情了。”
眼下，各国之间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实际上皮下风起云涌。就连方青云作为质子来到新越的这个行为，原意求和，实则下手。
“还请方公子替我转告阿兄，赵之章其人，能防则防。”
方青云应了林宴的请求，从怀中掏出一厚摞的银票，放在林宴的床头：“拿上这些钱，随便在新越找一个地方好好生活吧，别在回京城。”
言毕，他又起身走去案前，拿起笔，在宣纸上飞快地写着。不久，一张上面写满密密麻麻药材的纸放在了林宴的面前。
方青云：“不是解药，但是按时服用能保你性命无忧。断肠蛊来自于北楚，其中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
“我本该杀你灭口，但是你的林成的妹妹。没有他开口，我不会动你。”
他在想，依照林成和程梓二人的消息网，肯定会很快知道王咏遇刺。林成头脑灵光，未必不能想到是林宴动得手。
林成本就心善，那日在方府揭露林宴的面目，也只留个几个亲近的人在身边，顾全了林宴的面子。除了因为自己受伤踹了林宴一脚，而后也放她安然离去了。
可能，年少种种，在林成的记忆中，永远明亮。
林宴收起药方，但并未收起银票：“方公子，您是个好人。”
“但是我不管您出于什么理由去瞒阿兄事情，我都不希望你伤害他，或者让他伤心。”林宴道，“他是真心喜欢您的。”
林成看方青云的眼神，林宴太懂了。在她的记忆中，她的阿娘也这样看过林峰。不过最后，变成了一厢情愿。
她的阿兄，幼时站在她的身前保护她的阿兄，也遇到了心上的人。
方青云瞧着手中的定骨出神。
“我知道。”
他小声地说。不是说给林宴听的。
而是说给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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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回府已经是深夜。
外面有人在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林成一脸疲惫地扑倒在方青云的摇椅上，身下还压着方青云。
摇椅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击得摇摇晃晃，方青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椅子翻过去。
不过他没有选择推开林成，反而关切地问他：“事情挺棘手的吧？”
“嗯。”林成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往方青云脖颈深处拱，声音发糯。“又棘手，处理的事情又多。”
“我扶你回屋睡？”
林成一点儿也不愿睁开眼睛：“好。”
方青云宠溺地摇摇头，对林成耍赖的行为表示无奈，于是扶起他往厢房走。忙了一天的林成真的是累到了，再加上精神紧绷，碰到方青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昏昏沉沉地任由方青云摆弄。
进了屋，方青云将林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林成强行撑着眼皮：“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了。”方青云拒绝了他。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林成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萎靡，但是依旧强打其精神从床上坐起来。他把自己的下巴搭在方青云的肩膀上，眼睛只勉强睁开一条缝。
“好累。”林成说，“因为赵之章，今天我忙得团团转，明天还得去上任。”
方青云轻笑：“累了就睡吧。”
林成抬手抱了他一下，然后手缓缓地落在了被上，并在方青云的耳边喃喃。
“青云，你别怕。都过去了。”
“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是今夜的月光太晃，刺得方青云眼睛也跟着痛。
“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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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李自同捂着嘴，扒着门缝，心中窃喜。
就在他盎然自得的时候，房门突然被大力地拽开。李自同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向前倒去，一下子撞到了方青云的身上。
“是你告诉林成的？”方青云的声音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李自同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多此一举，让主子生气了，连连赔罪：“殿下，臣知罪。”
“没说你有罪，”方青云看李自同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干得漂亮。”
他很开心。
方青云把门带上，坐回院子里，继续吃着刚才没吃完的糕点，不过心境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他有些心猿意马。
跟随在方青云身边的李自同最能体会到他身上的变化。见着方青云不在像以往那样沉闷，感情开始变得外放，心里也替他高兴。
“殿下，您还准备偷城防图吗？”
李自同知道自己问得不是时候，但是他还是要问出来。
“偷。”方青云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不能连累林成。”
距离林峰出京、林成上任原本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方青云原本的打算就是在这期间。但是经过赵之章一闹，和虎符丢失的事件，让林成上任的时间提前了太多，一下子打乱了方青云的安排。
“等林成正式上任的时候，调查一下他的休沐日，”方青云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错开时间。如此一来，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可是京城中的人都知道林公子与殿下走得近。自从被逐出王府的时候，就一直住在您这里，哪怕是休沐日，恐怕也会惹人非议。”
方青云：“惹人非议，总比真的坐实了强。刘轩和林成的关系恐怕没有咱们想得那么简单，假如真的有人提出异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我认为他会百分之百保下林成。”
“偷归偷。”
方青云往摇椅的后背上一靠，迎着月色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林成的脸逐渐浮现。
“至于到底给不给皇叔，看我心情喽。”
话音刚落，方府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黑影立即往镇北王府的方向跑去，最终窜进了林策的院子。
他摘下漆黑的面罩，对林策行礼。
倘若此时方青云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人是他护卫队里的一员。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黑衣人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和盘托出。林策越听脸上的笑容就越恶毒。
一开始的时候，林策根本就没有想到收买窃听这个法子。但是今天一道圣旨下来，命令他和父亲明日立即出京，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按照以往的事情来想，林策认为是林成的故意报复自己，向陛下进献谗言。所以他想着在府中安插眼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他想听得没听到，反而听到了一个更大事情。
“唉。”
林策叹气。奈何他明日就要随父亲一同出京，无暇现场揭露方青云的伪善面目。
他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提笔修书一封，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写在信封上，封□□给了黑衣人。
“去亲王府，把这个交给元亲王刘禛。他会明白怎么做的。”
元亲王刘禛是刘轩的左膀右臂，当年他自愿放弃皇位，甘愿辅佐刘轩。他为人坦诚，但是眼中不容沙子，面对犯错之人向来是从重不从轻。
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林成，你好日子到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