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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被制造的‘魔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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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的‘魔女’?”
全息影像中,其中一人闻言不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与审视,“夫人,您这个计划……恐怕不是临时起意吧?不然欧洲分局那边,如今也不会乱成那个样子,不是吗?”
这人话语中的暗示,几乎挑明了欧洲的乱局与夫人的谋划脱不了干系。
夫人的目光骤然转冷,如同冰刃般射向那个发出质疑的模糊投影,眼底深处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杀意一闪而逝。作为屈指可数的S级异能者,她骨子里更习惯于用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障碍和质疑,但此刻,身为成州市异端管理局的掌权者,她更深知权力的游戏不能仅仅依靠蛮力。
她迅速压下那瞬间涌起的暴戾冲动,面容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威严,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欧洲那边发生的悲剧,源于有人盗取了成州市管理局的绝密资料,并擅自进行了危险且不完整的复制实验。”她将“盗取”和“擅自”两个词咬得略重,巧妙地将责任推卸出去。
“这固然是我们的失职,需要深刻反省。”她话锋一转,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仿佛客观评估的冷静,“但从他们那失败且失控的成果来看,至少证明了一点。”
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与会者的投影,缓缓地、清晰地抛出结论:“人造‘魔女’的可行性,并非空中楼阁。”
“那些窃贼用错误的方式,触碰到了禁忌的门槛,并付出了代价。而这,更凸显了由我们主导、以正确且可控的方式进行这项研究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夫人滴水不漏的解释与极具煽动性的提议,成功地将圆桌旁的注意力从欧洲的混乱转移开,那些模糊的全息影像没有再追问细节,仿佛默认了那只是一次不幸的事故。
在她再次强调“人造魔女”的计划后,几位与会者陷入了沉默,全息投影的光线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纹路,显然都在严肃地权衡这个看似疯狂却可能带来突破的方案。
无止境地追寻那缥缈无踪的原始魔女,异端管理局已投入了难以计数的资源与数代人的心血,结果却依旧是漫无方向的等待与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他们这些身处权力顶端的人,亲眼见证过前任们如何在无尽的寻觅中耗尽生命、抱憾而终,他们绝不愿重蹈覆辙。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其中一道全息影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问出了一个关乎核心机密的问题:“异能侵蚀这件事,当前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情吧?”
这个问题像一块冰投入水中,瞬间让所有身影的气息都为之一滞,,即便是投影,也能感受到那股骤然绷紧的紧张与讳莫如深。
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仿佛这是一个不愿被触碰的禁忌疮疤。
唯有夫人,再次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权威感,但透出的信息却令人无法乐观:“我们自然都对此事执行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她先是肯定了现状,随即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事实,“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这件事能永远被掩盖。毕竟……”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接下来的话语更具冲击力:“目前,异能侵蚀现象虽然还主要集中发生在S级异能者身上,但根据我们最新截获的零星且未经证实的报告显示,极少数A级异能者的身上,似乎也开始出现初步的侵蚀征兆了。”
这个消息如同无声的惊雷,在沉寂的会议室里炸开,虽然那些全息影像依旧保持着沉默,但那种无形的震惊与骤然升级的危机感,几乎能透过投影弥漫出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侵蚀……已经开始向下层蔓延了?
如果连A级异能者都无法幸免,那么这个隐藏在光鲜力量背后的、足以瓦解整个异能体系的恶疾,其爆发的范围和后果将不堪设想。
异端管理局最初的建立者们在发现这件事后,便与血族的始祖进行了交易,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交易,那些异能者们才从血族始祖的口中得知了魔女的存在。
掌握着世界法则的魔女,能够解决异能侵蚀的问题,可如今他们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地找寻到魔女,这也无疑为夫人那个“制造可控魔女”以寻求根本解决方案的激进计划,增添了更多看似合理甚至紧迫的砝码。
“当下的局势,似乎已经不容许我们再犹豫不决了。”一道声音最终打破了沉重的沉默,带着一种被迫做出抉择的凝重,“我们会继续追加资源,维持对原始魔女的搜寻。至于‘人造魔女’的计划……”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夫人:“就全权交由夫人来负责推进吧。”
这番话落下,圆桌周围的其他模糊身影依旧保持着沉默,但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赞同。一项足以动摇异能世界根基的疯狂计划,就在这寥寥数语间,被赋予了执行的许可。
夫人的嘴角,在那全息影像无法清晰捕捉的角度,极快地掠过一抹极浅的轻笑,那些远在各地的掌权者们,看不到她此刻脸上那混合着野心与冷酷的表情。
与此同时,镜之间那冰冷的地下实验室内。
井沛然低头凝视着刚刚被递到他手中的一支试管,眉头紧紧锁起。试管中,盛着少量一种奇特的暗红色液体,它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仿佛拥有内部生命般的质感,偶尔还有细微的金色光点一闪而过。
对于异能者的血液,他在多年的研究生涯中早已司空见惯,但此刻,他心中无比确定,这绝非寻常异能者的血液! 这血液中所蕴含的能量波动古老而晦涩,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感。
这就是封梦取回的始祖之血!
夫人,究竟想用这血族始祖的血液,创造出什么样的存在?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冰冷的仪器,再次落在那巨大的培养皿中。关欣的身影依旧无声无息地悬浮其中,被各种管线缠绕,像一个被精心准备的容器。
夫人那句“她已经死了”的话如同冰冷的判词回荡在耳边,无论井沛然内心多么抗拒接受这个事实,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似乎成了他唯一能得到的、残酷的答案。
而此刻,他不禁想起之前吴捷在主动抹除记忆前,曾私下对他透露的警告:关欣似乎在暗中调查夫人,试图挖掘某些被隐藏至深的秘密。
吴捷当时就断言,这种行为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从如今的结果看来,关欣似乎真的应验了吴捷的预言。井沛然握紧了手中的试管,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他无法确定,当手中这支试管里蕴含着古老力量的血液被注入关欣所在的培养皿后,她的身体将会发生怎样不可预测的变化。
但此刻,他根本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和余地,即便他此刻摔碎试管转身离开,这实验室里还有其他那些如同机械般冷漠的研究员,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将这血液注入其中。
井沛然只能一步步走向中央的控制台,他能感觉到,身后不远处,那些穿着同样防护服的研究员们,正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手中的试管,以及培养皿中的关欣身上,等待着观察即将发生的变化。
一阵极其轻微的交谈声,如同蚊蚋般从身后飘来: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像之前一样瞬间崩溃了……”
“之前的那个实验体好歹顽强地存活了一天,虽然最终也……唉,不过要不是那个实验体的短暂存在,我们也不可能发现更新的材料。”
“好了,别再多说了。”
他们的对话压得极低,若非井沛然已成为封牧野的眷属,听觉敏锐度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捕捉到这些细微的音节。
而正是这几句无意间的低语,让井沛然的心脏猛地一沉!
之前的实验体?存活了一天?更新的材料?
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在关欣之前,这些人已经用类似的方法制造并消耗过至少一个实验体! 那个实验体虽然存活短暂,但却为他们指明了方向,让他们发现了所谓“更新的材料”。
一个可怕的推论如同闪电般划过井沛然的脑海:难不成……正是那个失败的实验体,在存活或死亡的过程中,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反应或信号,才让夫人意外发现了镜屋的存在,进而探测到了其中沉睡的血族始祖司千星?
而也正是因为在确认了血族始祖这个前所未有的高质量“材料”后,夫人才有了足够的筹码和明确的目标,去利用封梦对哥哥的担忧和其占梦能力,与她达成交易,让她去取回始祖之血?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关欣的遭遇,甚至封梦的被利用,其根源都可能源于一个更早的、已经化为乌有的实验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