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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侍寝 ...

  •   楚儿被封为官女子后,住所也从东五所迁至了离乾清宫分外近些的安康宫。

      如今楚儿也是货真价实的小主了,从前为奴为婢时惯用的铺盖与器具自然不该再用下去。

      张瑞安便亲自去内务府督工,挑了些不逾制又样式新颖的器具,连带着陆鸿祯的赏赐,一并送去了安康宫。

      安康宫没有主位,统共只有前殿与后殿两处屋舍,楚儿挑了采光好些的前殿,在内务府的太监们的相帮下,正式住进了安康宫。

      官女子身边只可由两个宫女、四个太监并一个教养姑姑伺候,内务府挑着人给楚儿送来,一排排堪堪留头的宫女立在安康宫的庭院中。

      那内务府传话的太监朝着楚儿笑道:“小主可有看得上眼的宫女?”

      楚儿扫了眼庭院里立着的宫女们,个个都格外清瘦,不知是惊惧还是害怕,有几个竟忍不住发起了颤。

      一瞧便知这几个宫女都是未曾经过调教的生手,自己虽只是个官才人,却也让后宫中的嫔妃惦念上了。

      “劳烦公公。”楚儿脸上扬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她走近那几个宫女身旁,挑了两个看起来胆子最为大些的,便道:“就这两个了。”

      贴身侍候的宫女还要楚儿亲自挑选,做粗活的太监们却不必如此,内务府不过从各处院落里挑了几个闲散些的太监,便送来了安康宫。

      凑巧的是,小夏子也在其列。

      楚儿心里高兴不已,却不在人前泄露出来分毫,她照例一一赏赐了宫女与太监,并道:“从今往后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好就是你们好,我不好你们也得过苦日子。”

      小夏子埋首在其余几个太监中间,时不时地便抬起头偷瞄楚儿一眼,见她如今身着颜色鲜亮的锦缎,心里不禁也生起了几分自豪。

      楚姐姐说过,她要从宫女一步步往上爬,要把后宫里嫔妃们都踩在脚下。

      或许这话落在别人眼里是痴人说梦,可小夏子却明白,楚姐姐和后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无悲无喜,一不为了钱财,二不为了权势。
      似乎只是想爬上高位那么简单。

      楚儿将丑话说在了前头,而后则和善一笑,亲昵地询问了那两个宫女的出身与来历,得知她们从前在永巷做活后,便将赏赐加厚了两分。
      “既来了安康宫,以后与我便是一家人了,我也是宫女出身,知晓你们在宫中的苦楚,往后你们只要忠心待我,我必会好好护住你们。”

      两个宫女一个名叫春望,另一个叫冬圆。二人听了楚儿这般推心置腹的话后,当下便也十分激动地表了自己的忠心。

      四个太监见楚儿这位小主如此好说话,心下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当日夜里,陆鸿祯便破天荒地搁下了政事,迈步进了后宫。

      他先是去慈宁宫拜见了太后,太后却以身子不适为由不肯见他,幸好徐珠儿苦劝了一番太后,这对天家母子之间才不至于生了隔阂。

      这事传到后宫诸人的耳朵里,皆在赞叹徐家这位小姐兰质蕙心,且待宫里各宫各院的宫人都极为和善,一时间竟生出了徐家小姐有国母气度之论。

      楚儿听得这消息时,正窝在安康宫里为陆鸿祯缝制腰带,冬圆说了此事后,引得她轻笑了一声,道:“放出这话的人只怕是巴不得太后与皇后撕破脸皮。”

      春望正在洒扫内寝里的博古架,听得楚儿这句话,便眨着灵巧的杏眼,问道:“小主的意思是这话并不是太后宫里放出来的?”

      楚儿将那缝制到一般的玉石腰带搁在桌案上,从临窗大炕上起身后,便下地走了几步,也好松泛松泛腰骨。

      等腰间的酸麻感退却几分后,她才说道:“徐家小姐封赏的圣旨就在这两日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的宫宴上,陆鸿祯连着喝了好几杯桃花酿后,便当着后宫六院的面封赏了徐珠儿。

      赐号“玉”,封为玉嫔,并将离慈宁宫最近的寿康宫赐给她居住。

      因楚儿位分太低的缘故,这等宫宴自然无福出席,幸而小夏子的干爹在这宫宴上忙前忙后,回来后便与小夏子说道:“后头皇后娘娘连笑也笑不出来,书嫔倒还好些,总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其余嫔妃皆在祝贺太后娘娘与玉嫔。”

      楚儿听罢久久不语,摆晚膳前便让春望去花房跑了一趟,要了几株宁神芬芳的百合花摆在内寝里,又先一步去盥洗室沐浴了一番。

      而后则换上了一件烟粉色的寝衣,披着一件外衫坐在临窗大炕上,她卸下了钗环,侧着身子全部身心皆放在手中的玉石腰带上。

      内寝里也只点了两盏烛火,昏黄黯淡的烛火遮蔽了她平庸的样貌,将她清瘦婀娜的身形晃得格外玲珑与惑人。

      陆鸿祯将楚儿封为官才人后便从未迈步过安康宫,在御书房里伏案时时常犯起头疾,前几日还能忍上一忍,可经了宫宴之事,他着实是心烦意乱的很儿。

      他被太后逼着纳了徐珠儿,便不愿摆驾去寿康宫。

      凤藻宫也不愿去,生怕皇后会委屈地落下泪来,他夹在两头里外不是人。

      愁意上涌,陆鸿祯便独自一人在御书房里饮了几杯酒,而后则由着张瑞安搀扶着往后宫走去。

      张瑞安瞧着陆鸿祯泛起了红晕的双颊,也不敢懈怠,躬身问道:“陛下想去何处?”

      陆鸿祯视线涣散,望着远处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的皇宫,心里晕出了一波波难以言喻的寂寥与怅然。

      他有何处可去?

      若是莹儿在,她必能温声开解自己,不至于让自己成了高位之上的孤家寡人。

      默了许久后,他才幽然道:“摆驾安康宫。”

      楚儿已静候多时,听得庭院中响起张瑞安尖利的落轿声后,便让春望多添了两盏烛火。

      陆鸿祯下撵后,便摆了摆手,不让张瑞安跟着,步伐略有些虚浮地走进了安康宫里。

      张瑞安瞧着今夜是不必伺候了,便与其余几个太监往安康宫内的耳房里一座,自有小夏子等人奉上茶果。

      内寝里的楚儿仍在专心致志地缝制玉石腰带,陆鸿祯站在帘帐外瞧了她许久,直至春望与冬圆发现了他的身影后,才撩开帘帐走了进去。

      楚儿先是被唬了一跳,瞧清楚帘帐外立着的是陆鸿祯后,便放下了玉石腰带,朝着她盈盈下拜:“奴婢见过陛下。”

      陆鸿祯挥退了春望与冬圆,走上前去拢住了衣衫单薄的楚儿,暗红的的眼底与上扬的嘴角显露出他此刻的兴致。

      楚儿正欲将那玉石腰带呈给陆鸿祯,却被他一把搂住了细腰,不由分说地便覆上了她曼妙的身段。

      楚儿红了双颊,不敢去看陆鸿祯蹿着火苗的黑眸。

      “你该自称嫔妾才是。”陆鸿祯边说着,脑袋已是倚靠在了楚儿的肩头,吐气时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垂上。

      “是。”楚儿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句,因身子紧绷的缘故,散乱的青丝落入雪软之中,引出无限遐思。

      陆鸿祯不愿再克制自己的天性,一把横抱起楚儿便往床榻上走去。

      衣衫褪去时,楚儿才发觉陆鸿祯今日格外滚烫的肌肤,她轻声问了一句:“陛下饮酒了吗?”

      陆鸿祯覆上她的唇,将这些杂七杂八的话语尽皆拆吞入腹。

      他吻技了得,不过须臾的工夫楚儿的身子便软了下来。

      陆鸿祯望着她时眼底的眸色更甚,除了蓬勃的欲.望以外,还掠过了几分似有似无的思念。
      他似乎将楚儿当成了别人。

      楚儿也不在意,只能竭尽全力地放松着自己,省得像上一世那般吃尽了陆鸿祯的苦头。
      他在那事上,向来只顾着自己。

      痛意入心时,两行清泪从楚儿的眼角中滑落。
      虽是早有预料,可她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哀伤。

      上一世悲惨死去,她心里存着滔天般的恨意,她恨刻薄不慈的太后,恨袖手旁观的孙皇后,恨愚笨毒辣的林贵妃。
      可最恨的还是眼前这个薄情寡恩的男人。

      如今重生一世,一夕之间成了御前貌若无盐的奉茶宫女。
      卑贱、低微,人人可欺。
      连好好活着都难于登天,又何况是复仇?

      除了勾的陆鸿祯对她另眼以待外,楚儿想不到任何法子能爬上高位。
      如此做的代价,除了身子上的疼痛外,还有心灵上的折辱。

      奴颜屈膝地承欢。
      像此刻明明她想推拒开陆鸿祯,却只能委婉地受下一切。

      前几日教养姑姑已与她说过了官女子侍寝的规矩。
      其余的嫔妃尚且能与皇帝调笑两声。
      可官女子一半是主子、一半是奴婢,侍寝时常用跪地服侍帝王的先例。

      思及此。
      楚儿只得掩去心内的委屈、忘却那源源不断的痛意,反复地告诫自己。
      绝不能在此时惹了陆鸿祯不快。

      沉溺于欢.愉之中的陆鸿祯却并未发现楚儿的异常。
      他只觉得楚儿香.软的不像话。
      连那压抑着的哭声,嘤咛着的泪腔都应了她的名字,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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