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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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芙本来想着先去附近的商场里转一圈，看下有没有好吃的。
她在外面吃的次数不算很多，而问宋嘉实本人的意愿，他也答不上来，只会说“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像个木头。
然而吃饭这件事情的确是周林芙提出的，她也应该有主人公意识，所以她决定请宋嘉实去吃点大餐。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周林芙往商城的方向拐去，宋嘉实却拖住她的衣角，指了下另一边，“周林芙，我们就去吃面吧。”
那是一家就开在校门口外不过两百米处的小面馆，但周林芙却从来没为它驻足过。
她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这里有这样一家面馆。
因为高三的同学都在上晚自习，其他年级的又都放学回家了，两个人这个时间去面馆，基本上是包场的状态。
店内点了几盏通明的白炽灯，将对坐的两人都照射得清晰无比。周林芙坐下，抬头看向店内粘贴的菜单，最贵的牛肉面也就十元。
不是，十块钱，怎么还人情啊？
她想要用一餐还债的心情被瞬间瓦解，有些泄气。
“老板，我要一碗杂酱面就好。”宋嘉实迅速地点完餐，老板便在小本上记录了下来，两人又齐刷刷把目光放在周林芙脸上。
周林芙听完宋嘉实的话，忍不住吐槽。
他怎么还点的不是店里最贵的面条！
她看着菜单，本来还想问老板有没有除了面条之外的选项，没成想对面这两道整齐的目光顿时过来了，把周林芙的话都给噎回去了。
宋嘉实将往她那边靠了靠，跟她推荐道：“牛肉面好吃。”
周林芙恹恹地抬起手指，指了指菜单：“那我要牛肉面。”
大菜单上面，牛肉面确实要比其他的面条贵个两三元。
总不能委屈了自己吧。
“再给她加一份牛肉。”宋嘉实的视线从墙上移开，看向老板，笑了笑，紧接着他看向周林芙，目光里有些询问的意味，“要瘦一点的？”
“嗯？”
“女生的话应该都喜欢吃瘦点的牛肉吧。”宋嘉实也有些拿不准，“不过你试试，真的很好吃。”
“行。”
老板在小本上勾画了下，转身去了厨房。
这是一间小店，小到老板就是厨师，顺便还要兼职下前方的点单和收银。
店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周林芙望了望四周，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宋嘉实把按键手机拿出来，时不时发出“啪啪”的打字音，在这种氛围里显得格外大声。周林芙找了个话题：“宋嘉实，你是专门买的按键手机吗？”
宋嘉实听见她说话，便把手机放在桌上，平视着她，“嗯，可以算是。”
什么叫可以算是？
周林芙低下头撇嘴，认为宋嘉实就是故意不想让智能手机影响自己的学习。
赶明儿她也要换一个按键手机。
宋嘉实面向着街边坐，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漆黑，城市的霓虹灯应时而起，将整个世界点缀得五彩缤纷。
周林芙抬起眸，一瞬间，外面的灯光穿透过面店门口的透明玻璃，倒映在他的眼睛里。而五颜六色的中心，是他一直看着的周林芙。
更有冲击力的是，他突然开口点评： “周林芙，你画画真的很好看。”
“啊？”猝不及防地听见自己学习上的对手，看上去真心实意地在夸奖自己，周林芙竟然不争气地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不对不对，以往她也经常被夸奖。
她强打起精神，给自己建立了一层坚冷的外壳，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我从小就在学画画。”
“怪不得。”宋嘉实弯起唇角，眸中含笑，用商量的口吻说，“那，下次给我画一幅？ ”
“画你？”
“嗯，”宋嘉实说，“我们学校那个红榜，总不能一直贴我的照片吧。”
“……”
“走在路上一下子被认出来，也有点难为情。”宋嘉实笑着，眼睛弯成桥梁。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皮的话。
而且怎么会一直贴你的照片！
也是贴过我的，好吗？
周林芙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贴照片有什么不好的。”她假装去抽旁边的筷子，不经意地提了句。
“就，不太好，感觉跟明星似的。”宋嘉实从她手里接过筷子，开玩笑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她有个屁啊！
拜他所赐，自从上学期分科之后，她就只拿过一次全年级第一名，还是因为宋嘉实生了病，少考了最后一科英语。
其余的时候，他们的总分总是会相差个十分左右。
不多，就一道数学大题。
但好像横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他说这样的话，又是不是故意在讽刺她。
哦，你没有机会，能有这样的感受。
这时，老板用托盘端着两碗面条走了过来，放在桌上。
碗内升腾着热气，在两人之间罩了一层拨不开的薄纱。周林芙低头，看着自己碗内，很多块大片的牛肉，还有点缀在旁边的香菜葱花。
忘记给老板说自己不吃香菜这件事了。
她微微蹙眉，整个人维持着拿起筷子，但又迟迟不落下的动作，呆坐在椅子上。
像是一张定格的照片。
宋嘉实察觉到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碗里。
片刻后，他问，“你不吃牛肉？”
不吃牛肉？
她明明点的就是牛肉面。周林芙咬咬牙，这下子心底倒是无比确信。
他就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想惹她生气？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在他值日那天捣乱这件事，所以话里话外都找找她的麻烦。
那能怎样呢？
周林芙理亏，发不出脾气。
本来她就是想以吃饭这件事来补偿他，甚至还因此，陪他来吃自己平时不爱吃的面条，所以，不能够在这时候知难而退。
她咬了咬嘴唇，蔫巴地说，“只是不吃香菜啦。”
宋嘉实被她这个模样逗笑。
怎么就听上去，那么像，在跟他撒娇？
“还有什么不吃的？都给我。”宋嘉实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碗移了过去，“我帮你吃。”
碗和碗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不用了。”周林芙在碗碰到之后，又将自己的碗撤离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赌气，她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来两张纸，铺在桌上，准备把香菜挑出来丢掉。
宋嘉实明白她的意思，抢先一步，从她的碗里直接一下子，把香菜夹走了。
“别浪费。”
他还以为周林芙是因为自己把碗沿碰了过去，所以不舒服，特意从筷盒里又重新拿了一双。“这样就不算有接触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低着头继续吃自己那一碗杂酱面，没再抬头。
就这样，若无其事的。
像是，理所应当地——
帮助了下同学。
碗面现在只漂浮着红油和一粒粒碎芝麻，刚刚的一抹绿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夹了一块牛肉，喂进嘴里。
然后，又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宋嘉实。
心底好像不知不觉的涌出来了，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她之前一直将对方默认为学习上的竞争对手，还因此陷害过他，伤害过他。
但他在知道后，却还是不计前嫌地亲自帮她挑出了碗里的香菜。
她突然懂了，为什么班里的其他同学都喜欢宋嘉实。
因为他成绩好，乐于助人，开朗阳光，还……不喜欢报仇。
她讨厌他的耀眼，只是因为阳光有些误差，还没照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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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清晨七点钟的微风，随着车速被捋在耳后，只是短暂地拂过脸庞。晨光倾洒下来，随着车窗的缝隙挤了进来。
周林芙避过刺眼的阳光，往车窗外看去。
现在是上学时间，街头巷尾都是行走的人群，过路的车辆时不时按下喇叭，混杂着街头小推车上卖早餐小贩的叫卖声。
小推车上，一叠一叠的蒸笼累在一起，齐刷刷地向上传递蒸气。
周林芙想到什么，突然反应过来。
“李叔李叔，你停下车！”
李叔正开着车，听见周林芙突然这样说，心底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车缓缓靠在街边，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周林芙便打开车门，几乎是蹦着下车。当然，还是没忘从书包夹层里把零钱包拽出来。
她朝后看去，小推车还在原地，等待着她。
周林芙小跑过去。
“老板，这都是什么馅料的包子呀？”她看着面前的几叠蒸笼。
“有咸菜的，粉丝的，牛肉和猪肉馅的。”
听到牛肉这两个字，周林芙几乎没再犹豫，脱口而出，“给我两个牛肉的吧。”
“好。”
“还要一杯豆浆，打包。”
昨天没有吃到的牛肉，也给他补上。
她才不要对他有亏欠。
一只手拎着打包好的牛肉包子和豆浆，周林芙又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她平时的早晚饭都是在家里吃，食量也不大，看见周林芙拎了两个包子过来，李叔心里甚感欣慰。
孩子还知道给自己加餐。
在老一辈的看法中，上了高中，只有吃饱，保证身体健康，才能有精力去学习。
李叔笑呵呵地把车启动，这一次看见学校门口，才把车停了下来。
周林芙下车前说了句再见，便背着书包，一只手提着塑料袋里面的早饭，一晃一晃地走进学校。
今天她来得不算晚，如果一去就给宋嘉实，那他应该还能在早自习开始前吃到，还是热腾腾，冒着热气的早饭。
想到这里，周林芙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她忍不住想。
也让他试一试，每天早上吃两份早餐的痛苦！
跨进班级的楼层，她拐了个弯，站在走廊上。她从班级后门朝前看，突然注意到今天班里的氛围有些奇怪。
平时在早自习之前，不说特别安静，但无论如何也会有点声音。
她放慢脚步，从窗外一排一排的掠过，观察着班里同学们的表情。
大家正襟危坐，彼此也没交头接耳，发出半点声响，就连表情看上去都有些严肃。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自然也注意到班主任吴小楠站在讲台上，此时此刻的吴小楠目光如炬，死死盯住一个方向。
没说话。
周林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屏住呼吸，抓紧塑料袋，甚至不敢大口喘气。
片刻，她放慢呼吸，却真切的意识到。
这不是梦。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