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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话别苏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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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晴听闻烟晚要离开行在临安,举家前往西北苦寒之地,吩咐初零按她写的单子出门取货。
“这些东西我让初零到赵家的商铺取后直接送去轩车巷。”
烟晚坐在那里看着雨晴忙上忙下一顿安排,“雨晴姐姐不用周章,此去西北边关,喻府也只带着几名贴身家仆,我们带太多东西,会招来劫匪的。”
雨晴听了烟晚的话只短暂地停了停。
她没有看向烟晚,没有理会继续忙着,“有些东西,市面上没有,昨儿赵家的商船刚刚回来。我让初零通知赵家的工人直接从码头取货,一并送到府上。”
烟晚见赵雨晴背对着她,但说话的声音有些发紧。
“好了,雨晴姐姐,我们坐下说说话。”烟晚上前止住赵雨晴,拉着她坐了下来。
果然,如烟晚心中猜测一般,她看到雨晴的眼中泛着泪光。
“姐姐这幅样子,被你的严将军看到,一定又会心疼地编排我一番。”烟晚想说点什么,不让赵雨晴这么难过。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赵雨晴始终因画舫风波而自责。
“怎么会这样。西贠边境在西北地区,民不聊生,听说那里常年有匪寇入侵,夏天缺水冬季苦寒。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
烟晚拿帕子擦了擦雨晴脸上的泪水,“西北的姑娘受得了,我就受得了。如今能和家人一起,我就很满足了。只是…拖累了父亲母亲。”
赵雨晴看着晚儿,心中有万分抱歉,却无法言说。
她知道烟晚从未怪她,可她就是无法置身于事外。
烟晚看出了赵雨晴的心思,“好了,姐姐,若你心中无法安放,我又怎么安心待在西北呢?”
“此事,说到底,是我怂恿的你。”赵雨晴想到当初没有她的主意,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就算当初没有画舫,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答应你的主意,只是我顺势而为。”
当初,烟晚是下定决心要报复章霜儿的,的确因为赵雨晴的提议,令她省去了很多心思。
“就这样,姐姐可不许因为这事在暗自伤心了。”烟晚起身,行了个礼,“明天一早,我们就会举家离开临安。”
何时二人才会相见,已是未知。
烟晚回到喻府,府内比往常都要热闹。
月香在指挥大家整理行装,苏伯父、苏伯母和苏确都在大厅与喻家夫妇寒暄道别。
这样离别的场景,烟晚不知道今天还要见几次。
喻娘子见烟晚回来了,知道苏确一直在等她,“我们这些长辈在这里议事,你们年轻人就不要掺和了,晚儿你带苏确去侯雁轩吧。”
这和烟晚第一次见到苏确的场景有些相似。
当时,喻娘子也说让烟晚带苏确到侯雁轩。
只是,此时已非彼时的心境。
这一路,烟晚走在前面,苏确跟在后面,二人未发一言。
“晚儿,我在临安等你回来。”苏确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烟晚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我们二人就走到这里吧。”
“晚儿你这是何意?”苏确听了烟晚的话有些慌张。
“此去不知何时还能相见,过几年,你我都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我希望你记住,你我二人,不过是儿时玩伴。”
烟晚明白苏确的心思,她曾想过,也许再过几年,二人便会像雨晴姐姐和严暮云那样成亲。
但如今看来,一切不过虚幻一场。
喻家此去不会再回到临安了。
苏老夫人不会同意嫡孙取一个远在西北的丫头做大娘子。
苏确亦不会忤逆长辈。
而烟晚,更不会嫁人做妾。
与其抱着不切实际地幻想,不如在离别前把话说清楚。
苏确听了烟晚的话,抓住烟晚的手腕,将烟晚的身子扭了过来。
他双目看着烟晚的眸子。
此时的苏确已经比烟晚高了很多。
甚至比临安城其它男儿都要高。
烟晚仔细观察着他,希望记住他的样子。
大大的眸子,浓郁地眉毛,高挺的鼻梁。
苏确已有了一个男儿该有的魅力。
只是苏确消瘦了些,此时他是在书院的学子,总显得稚气未脱,也许是因为并未像严暮云那样经历过军中磨练。
“是因为章霜儿吗?”苏确紧皱地眉间,慌乱中不知烟晚究竟为何说出此话,“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就算章家势力再大,我也不会娶章霜儿。”
“与章家无关。”烟晚双手挣开了苏确。
“那就是因为祖母,对不对?”
烟晚没有说话。
“我会说服祖母的,你只需给我些时间。”
“苏确,你我二人对如今的局面都已无能为力。与其久不相见,用相思抱着希望来蹉跎岁月,不如别让它萌芽。”
烟晚无法再与苏确多作拉扯,她不忍看到苏确难受地样子。
她转身离开,示意寻芳拦住苏确。
苏确刚要上前,便被寻芳伸手拦住了去路。
“苏家哥儿,姑娘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了。就别再苦苦纠缠。”
苏确从未说服过烟晚,他一向知道,不管何时,最后他都会顺从晚儿的决定。
但就唯独这件事不行,他看着烟晚离开的背影,大声喊:“何为蹉跎岁月?终日惶惶,硬要与自己不爱的人相思才是蹉跎!我心意于你,刀山火海,山海难隔!”
烟晚停下了脚步,她低头留下了两行泪水。
她想此刻应该回头,奔向苏确,抱住他,告诉他等她回来。
可她忍住了,踏进屋内关上了门的刹那,她蹲坐在地上。
将头埋进双膝之间,放声哭了出来。
寻芳最是明白姑娘的心思,她没有打扰烟晚。
坐在了院内,陪着姑娘一起,直至日落。
见夕阳西落,寻芳趴在门外,听屋内没了动静,便轻叩房门,“姑娘,该去吃晚饭了。大娘子一直等着呢。”
烟晚打开了门,点点头。
用过晚饭,喻家三人都来到了堂内坐下,月香把所有下人都叫到了堂内。
“东家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大娘子把今年剩下每个月的月例都照常发放给大家,以做补贴,明日苏娘子会来安顿大家的去处。”
下人们按月香的安排,一一上前领了月银。
唯独陈伯站在原地。
喻娘子见状与喻游鞍相看了一眼,开口道:“陈伯可是有什么顾虑?”
“老夫是孤老头子一个,一直在这临安替人养马,做车夫。再寻一个像您二人这么好的东家就不容易了。老夫,哪也不去,这趟西北,喻家的车,还得老夫来顾。”
陈伯马养的最好,只是脾气倔,在哪家都无法做长工。
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东家。
可唯独喻家不同,喻家上下待下人如家人。
晚儿自小视陈伯如长辈。
喻家夫妇更不会在陈伯养马之事上多作干涉。
这也是为何陈伯能在喻家一待就是十年。
喻游鞍犹豫再三,还是劝阻,“陈伯,并非我们不要你跟着。此去山高路远,那里又是苦寒之地,你照理已到养老的年纪,折腾不起的。”
陈伯听了这话,明白东家是担心他老年受苦,“哪里养老不是养老,与其让我待在那不自在的人家,不如跟着您去西北,那西北的马咱还没养过呢。”
喻游鞍知道,陈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这些年,陈伯跟着他们,换别人照料这个老伯,也是不放心。
于是,点点头便答应了。
陈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露出了笑颜,“这喻家的马,一向跟着我,换别人养,我不放心。”
喻家夫妇和烟晚也跟着笑了。
烟晚看向了寻芳,月香,竹根和瓦陇都是自襄州跟着他们的。
可寻芳不是,寻芳一直在临安生活。
烟晚不能让她跟着去受苦。
寻芳见烟晚看着她,心里一直担忧地还是要发生了。
烟晚笑着拿出手上的盒子,“寻芳这是你的籍契,明天我们离开了,雨晴姐姐会帮你恢复自由身。她答应我,在铺子里给你寻一份织布的营生,以后你就不是谁家的奴仆了。”
寻芳摇着头后退了两步,“姑娘是要赶我走?”
“若是一直在这临安城里安稳度日断不会赶你走的,哪怕是回襄州也是一起去。可如今,你知道的。”
寻芳听了急忙朝喻家夫妇跪下,“寻芳当初是被姑娘从赵家庄子解救出来的,断没有东家遭难,我留下享福的道理。”
喻娘子看向烟晚,此事只交由她作主。
烟晚上前扶起寻芳,“好寻芳。”
寻芳没有起身,“姑娘就是要撇下寻芳,说什么苦寒之地,寻芳什么苦没有受过。”
月香听了许久,擦了擦泪,“姑娘,这丫头就跟我对大娘子一样,都是认主的。你把她一个人留下来,恐怕日子更不好过。”
寻芳猛地颔了颔首,表示月香说的就是她心中所想。
“好吧,这些时日我也适应了有寻芳伺候地日子,我大小姐的毛病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烟晚说笑道。
众人也跟着笑了。
喻娘子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对着大伙说,“既然已经都决定了,今天便早些歇下,明个一早出城!”
清晨的临安,一片寂静,朦胧的雾气笼罩在城门之下。
喻家的三辆马车赶着日初,便朝城门行进。
瓦陇靠近东家的马车,“老爷,前面便是城门了。”
烟晚掀开马车的幕帘,望着外面。
多年前,她带着好奇地目光,第一次踏进这临安城。
如今,她又要从这城门离开。
放下幕帘她看了一眼父亲母亲,好在家人始终在一起。
心中这样想着,守卫城门地官兵已经看了官文放行了队伍。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喻游鞍问起发生了什么。
瓦陇让夫妇二人下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