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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2章 苏醒 ...

  •   开学一周,学校里几乎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希尔达·波特的变化。

      她是霍格沃茨的风云人物,众所周知的魁地奇明星,本就很受瞩目,身上发生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有可能变成八卦谈资。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内,一个四年级男生用轻佻的语气议论着:“那位波特小姐怕是就此一蹶不振了……”

      阿布拉克萨斯原本沉默着坐在他的专属扶手椅上,听到这话忽然抬起头。

      他那双蓝色瞳孔里没有往日的戏谑或赞同,只有一层骤然凝结的寒霜,冷冷地钉在那个男生脸上。

      属于马尔福家继承人的无声压迫感,让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死寂的公共休息室变得更加令人烦躁。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阴沉地起身,回到了宿舍。

      他坐在床边,看向床头柜。

      那份没能送出的圣诞礼物,那根被施加了最精妙的速度咒语、寄托了他所有期待的红色发带,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头柜最深处的丝绒盒里。

      它不再仅仅是一件礼物,而是成了一个象征——象征着他未能说出口的感情,和他那一败涂地的、迟到的冲动。

      这些天来,记忆总在不经意间将他拖回那个寒冷的圣诞夜。

      喧嚣的礼堂,绚烂的烟火,怀中旋转飞扬的裙摆。

      然后是戈沙克教授凝重的脸,女孩踉跄着奔跑而出的身影……

      以及他自己,像被石化一般僵立在几步之外,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那个布莱克家的病秧子,抢先一步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礼服内袋里,那个装着红色发带的首饰盒,从原本期待的温热,瞬间变成了燃烧的炭块,灼烧着他的皮肤,更灼烧着他从未如此狼狈的骄傲。

      他输了。

      不仅输掉了送出礼物的最佳时机,更输掉了在崩溃时刻靠近她的资格。

      这份迟到的认知,就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得他头晕目眩,留下一种名为“心虚”的陌生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底,让他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个破碎的她。

      他开始像个幽灵,在走廊、图书馆、礼堂的边缘悄悄注视着她。

      她瘦了很多,原本明艳丰盈的脸颊变得清瘦苍白,眼下带着青黑,像一株失水过多、正在逐渐枯萎的植物。

      那种曾经能点燃他所有怒火的蓬勃生命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疲惫,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深可见骨的哀恸。

      他看不下去。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希尔达·波特去哪里了?

      她的消沉让阿布拉克萨斯感到烦躁。

      昨天,一个拉文克劳低年级学生不知死活地缠着她,试图采访挖掘“独家新闻”,她脸上分明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

      尽管那个表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阿布拉克萨斯捕捉到了。

      他记得那个学生的父亲是《预言家日报》撰稿人。

      在她转身快步离开后,他堵住了那个小记者。

      “听着。”

      他低头蔑视着对方,语气冷酷,表情恐吓,带着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压迫感。

      “如果你,或者你父亲的报纸,再敢用你们那套下作的手段去骚扰她,我不介意让马尔福家族的法律顾问亲自去拜访一下《预言家日报》的总编,讨论一下‘骚扰未成年女巫’以及‘侵犯古老家族隐私’的诉讼问题。我想,那会是一篇更‘精彩’的新闻。”

      望着对方瞬间煞白的脸,阿布拉克萨斯心中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看,他依然能掌控一些事情,至少能帮她清扫掉这些嗡嗡作响的苍蝇。

      但这远远不够。

      一种无法靠近她、无法被她感知的焦躁感,依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日夜不休。

      …………

      第二天清晨,希尔达在图书馆她固定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小瓶晶莹剔透的、散发着宁静香气的安神药剂。

      没有署名,但瓶子精致漂亮,一看便是极为昂贵的材质。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如同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然后将它原封不动地留在了桌角,仿佛那只是一团空气。

      当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将被遗弃的药剂带回来时,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股强烈的恼火和挫败。

      马尔福家的慷慨,第一次被人如此彻底地无视!

      他气希尔达的不识好歹,更气自己的失常和优柔寡断。

      于是在这个灰蒙蒙的下午,他在一条僻静的走廊里等到了她。

      希尔达怀中抱着厚重的书本,像一抹游魂般走过回廊。她周身散发着的冰冷疏离的气息,比任何咒语都更能隔绝人群。

      阿布拉克萨斯从立柱的阴影中走出来,径直拦在她面前。

      但希尔达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偏转方向绕过了他。

      阿布拉克萨斯心头火起,抬步又一次挡住了她。

      这次她终于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望向他。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抬起下巴,试图找回往日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但眼底闪过的焦躁还是出卖了他。

      “波特。”他用比平时更冷硬的语气开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霍格沃茨的级长什么时候变得需要靠扮可怜来博取同情了?”

      这是最劣质的激将法,连他自己都知道。

      但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该如何打破她那层坚冰,如何让她重新“看见”他,哪怕是带着怒火也好。

      希尔达沉默了片刻。那双曾经燃烧着战意和怒火的棕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毫无存在感的垃圾。

      “省省吧,马尔福。”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波澜,却比尖叫更刺人,“你的家族手册难道没有教你,在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至少应该学会闭上那张刻薄的嘴吗?”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被她话语里赤.裸.裸的蔑视,以及那种将他完全排除在外的冷静疏离刺痛了。

      “家破人亡?”他嗤笑一声,试图用惯常的冷嘲热讽武装自己,“这就是你一蹶不振的理由?因为一次……意外?”

      他故意用了“意外”这个轻描淡写的词,试图刺激她发怒。

      “意外?”希尔达重复了一遍。

      她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冷漠又极尽讥讽的弧度。

      “是啊,对你们马尔福家来说,只要没烧到你们的庄园,一切都可以是‘意外’。”

      她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像出鞘的刀锋,直直刺向他。

      “收起你那套吧!马尔福。我们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你那些不知所谓的举动,无论是匿名的小恩小惠,还是假装公正的维护,全都让我觉得恶心!别再来碍我的眼,滚开!”

      说完,她不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与他擦肩而过,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阿布拉克萨斯僵在原地,脸色铁青,拳头在袖中紧握。强烈的怒火和恨意在他胸腔里翻腾。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如此轻视他,将他所有关心和维护的举动都贬低得如此不堪!

      但在这份盛怒之下,阿布拉克萨斯也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她真的不一样了。

      希尔达·波特不是在故作姿态,也不是短暂的消沉。她心中的那份痛苦是如此真实而庞大,以至于他所有的挑衅和试探,在她面前都显得无比幼稚和渺小。

      甚至他引以为傲的言语利刃,都无法穿透她周身那层由悲伤筑起的无形壁垒。

      ***********

      希尔达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对阿布拉克萨斯态度如此恶劣。

      她知道他只是纯粹嘴贱罢了,那点嘲讽在真正的恶意面前不值一提。但那一刻,她那些压抑在冰面下的负面情绪,就这么被直接引爆了,然后不管不顾地发泄在了他身上。

      发泄完了恶意,她甚至有一种久违的快意涌上心头。

      她告诉自己,他是她的对手,是讨厌的斯莱特林,是讨厌的马尔福。

      希尔达快步走过回廊,走下台阶。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莫名回放了刚才那双闪过受伤、愤怒和委屈之色的蓝色眼瞳。

      她脚步顿了顿,忽然没有心情去图书馆了,转道回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但是在公共休息室没坐一会儿,埃米莉就忽然出现,半拉半拽地把她拖到了魁地奇球场。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天色灰蒙蒙的,刮着刺骨的冷风。

      球场中央,赛普蒂默斯和几位格兰芬多队员已经等在那里,扫帚立在身边。

      看到希尔达,赛普蒂默斯挠了挠他那标志性的红发。

      “嘿,希尔达。今天……呃,不算正式训练,就是随便飞飞。”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没有战术,没有得分,只有球和扫帚。怎么样?我们都好久没跟你一起飞了。”

      他身后的击球手利奥·戴维斯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手里的球棒:“没错!我们把游走球都带来了,今天可以打个痛快,不用担心普林格跑来嚷嚷!”

      希尔达看着他们——这些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笨拙的期待。

      她明白他们的用意。那股想要拒绝、想要缩回自己世界的冲动涌了上来。

      但是,望着赛普蒂默斯真诚的眼睛,她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骑上扫帚,熟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随着赛普蒂默斯的一声哨响,仿佛血肉深处的力量自动苏醒,她习惯性地蹬地,冲入阴沉的天幕。

      冷风立刻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刺痛感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希尔达下意识地开始盘旋,目光习惯性地搜寻那抹并不存在的金色。

      但下一刻,一颗沉重的鬼飞球带着呼啸声朝她飞来。

      “希尔达,接着!”是队里一个二年级的追球手,用力将球抛向她。

      她几乎是本能地接住,俯身,加速,试图突破——尽管前方空无一人。

      利奥在一旁大声叫好:“对!就这样!别想着传球,冲就行!”

      下一刻,另一个游走球疯狂地朝她袭来。

      若是平时,她会精巧地规避,但今天,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不闪不避,反而猛地抡起手臂,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鬼飞球朝着袭来的游走球狠狠砸去!

      “砰!”

      一声闷响。

      下一秒,鬼飞球被弹开老远,而游走球也偏离了轨道。

      这完全不符合魁地奇规则的动作,却让场下的赛普蒂默斯眼睛一亮。

      他用力挥了下拳头,大喊道:“干得漂亮!就该这么打!”

      希尔达喘着气,停在半空,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她的手臂因为刚才那一下猛然发力而微微发麻。

      一种久违的、纯粹的生理刺激冲刷着她的感官。

      汗水开始从额角渗出,很快浸湿了内里的衬衫,冰冷的袍子贴在发热的皮肤上。

      她不再思考,只是追逐,俯冲,撞击,将所有的麻木、悲伤、恨意、无处安放的愤怒,都倾泻在每一次加速、每一次挥臂,以及每一次与冷风的对抗中。

      肌肉在酸痛,肺部像在燃烧。

      但一种对身体的掌控感,一种属于“活着”的、粗糙而真实的活力,正伴随着疲惫,一点点挤占着内心的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地降落在泥泞的草地上。

      希尔达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前,袍子沾满了泥点,模样狼狈不堪。

      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赛普蒂默斯走到她身边,汗湿的红发贴在脑门上。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吧,这才像话!出来活动活动,比你总是躲在图书馆里强多了!”

      他的力道很大,拍得希尔达晃了一下。但那股熟悉的、属于魁地奇的热烈和激情,却仿佛透过他的手掌传递了过来。

      希尔达直起身,没有笑,但一直紧抿的嘴角松动了。

      她望着眼前这些同样疲惫却眼神发亮的队友,轻声说道:“谢谢。”

      利奥站在一旁,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笑嘻嘻地接话:“谢什么,下次可别这么拼命砸游走球了,我的活儿都快被你抢了!”

      那一刻,尽管萦绕心头的抑郁并没有完全消散,但希尔达确实感觉到,那层包裹着她内心的、冰冷坚硬的盔甲,终于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52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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