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日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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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阖阳天色骤变，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不过片刻就乌云密布，顾南庭把赵羌谪抱回屋，塞进了被子，自己就坐在门外，继续出神。
门内，赵羌谪起身蹲在塌边，他抱着膝盖，神色几变。
顾南庭回屋时，赵羌谪已经洗过澡了，正坐在床上。
顾南庭拨开垂幔：“洗过……”
红衣衬白玉，这是顾南庭此刻唯一的想法。
血色的红衣被拢在灰暗中，而赵羌谪愈发的白润夺目。
他光脚踩到黑色的地板上，长垂的发一直盖到他的腰下，又乖又柔。
赵羌谪走过来，先使顾南庭坐到唯一的椅子上，再倾身骑跪上去：“你找的衣裳好繁琐。”
顾南庭闭目仰脸，手臂展开，蹙眉闷说：“你下去，赵玉宁。”
赵羌谪没动了，只认错般低下头。
顾南庭睁开眼，他紧盯着昏暗的屋顶，半天才定神，他看了眼手边的酒，伸手将赵羌谪按着贴近：“你不同意我替你了却夙愿，还施什么美人计？”
赵羌谪偏脸问：“不行？”
顾南庭看向他，说：“给你看行不行。”
酒哗哗入杯，闻着酒香，是阖阳的梨花白，顾南庭端了一杯一饮而尽，觉得这酒淡得就跟白水似的。
喝过酒，宽衣解带，赵羌谪解开顾南庭的衣裳，刚要离开说去睡觉，顾南庭就按住了他的后脑，把人堵住了。
赵羌谪的衣裳不好脱，顾南庭解腰封解得心急火燎，热欲在碰到冰凉的细滑时几乎喷涌而出。
“骑稳。”
他的声音压抑而凶戾，像是要吃人。
“你好大的胆子，赵玉宁，我平日就忍得快出家去当秃驴了，你还敢不知死活地勾引我。”
赵羌谪低头，有些伤心地说：“我愿意，不要问了，我……找不到理由。”
顾南庭抓着他的后领往下扯，按住了那光洁单薄的背，应声：“好。”
赵羌谪是个很复杂的人，他做的很多事也总是透着奇怪，但顾南庭在这一刻明白了，赵羌谪不是莫名其妙，他只是需要理由。
他做事要讲原因，讲理由，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件事。
赵羌谪在剧烈的颠簸中靠搂着顾南庭稳住自己，顾南庭拉着他的手臂，要他抱着自己，赵羌谪照着做。
长垂的发覆在贴合间，在拨动中挠着人。
“你我都这样了，赵玉宁，不如假戏真做，你我成亲。”顾南庭按着那人唯一的柔软□□，热着说，“成了亲，待你长大些，我带你洞房花烛。”
赵羌谪垂下的眸子看到了顾南庭时不时滑动的喉结，便伸手去摸了摸：“嗯？”
顾南庭抓开赵羌谪作乱的手，按着那截细腰将人翻过去压在地上，紧接着就俯身咬住了莹润的肩。赵羌谪翻回身，他侧首环臂去圈顾南庭的颈脖，随后贴上去说：“我……想这样，行景。”
被呵得热欲更甚，顾南庭按紧人，急不可耐，赵羌谪看着屋顶晃得越来越快，听着耳边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他不去看自己跟顾南庭在做什么。
只要不看，就可以欺骗自己。
过点了，顾南庭还不到膳房端药，阮玉秋只好给赵羌谪送药，但在院外，他就被宋寅挡了，宋寅有些为难，支吾半晌。
阮玉秋瞧了瞧他，挑眉问：“怎么？”
宋寅咳一声，脸都红了，阮玉秋瞬间就懂了，他嘿嘿笑了笑，说：“那我走了。”
不等宋寅说什么，阮玉秋转身就走，步伐十分高兴，药都差点洒了。
看着无暇的冷玉被吻咬得到处都是痕迹，顾南庭抱着赵羌谪走进池子里，带他一起洗澡。
赵羌谪低头看着自己，低声说：“药还没喝。”
“我一会儿去端。”
赵羌谪不知怎的，有些无神道：“我衣裳坏了。”
“给你买套新的。”
……
第二日，赵羌谪清晨出屋，先就抬手挡了刺目的日光，他神色冰冷，宋寅跃下屋檐，一下就看到了他颈脖上明显的痕迹，宋寅静默片刻，为难地说：“世子，你……”
赵羌谪冷冷道：“只有他能杀胡嵩。”
“会不会……代价太大了。”宋寅看着赵羌谪的颈脖，犹豫着说。
顾南庭走进院门，宋寅识相地闭嘴。
顾南庭没有管宋寅，只是看着赵羌谪，他想要赵羌谪也看他，可是赵羌谪的目光始终都定在落地的日光上，但可能是顾南庭想要赵羌谪看他的想法太过强烈，赵羌谪的目光动了。
当他的目光转过来时，连日光都变得幽冷。
顾南庭高兴了，他走过去，对赵羌谪伸出了手：“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我的世子，神机妙算，算到给你带了枣糕吗？”
“有事求我？”赵羌谪看他一眼，“无功不受禄。”
顾南庭抬手折了一朵白玉兰，随后弯腰给他枣糕：“折你一枝花，两不相欠。”
赵羌谪伸手拿了枣糕：“这是软的还是硬的？”
顾南庭静了片刻，心疼地答：“软的，甜的，你的药太苦了，喝药前后吃枣糕垫一垫。”
“我今早问过阮先生了，他说可以，我才去买的。”
赵羌谪瞧着枣糕，有些不大好受，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好。
顾南庭抬手压下枝白玉兰：“你身子差，去边月你定要日日缠绵病榻，这次回踽北，我把我们的家建在尽州，院里种你喜欢的玉兰，怎么样？”
赵羌谪置若罔闻：“迁踽北百姓入乌州，裴老的建议对你而言利大于弊，你回踽北后可以跟你的人商议，寂州、乌州在胡嵩手中出了事，如今此二州是裴老管理，只要你愿意，裴老就能说服圣上。”
顾南庭点点头：“明年你孝期结束，我们成亲，聘礼……”
赵羌谪截断他：“对踽北而言，棉跟粮的问题一样重要，且难以解决，虽然迁百姓入关会让你就此受制于朝廷，但你之后都不用再为粮食以及棉衣发愁了。有舍有得。”
顾南庭坚持道：“你这样的小孩身量不好估摸，正是窜得快的时候，我十七岁时已经比你高一个头了，一两年，就又窜高了一个头，婚服不能赶着做。”
赵羌谪忽然看了看地面的太阳，问：“今天是不是很热？”
顾南庭点头：“怎么了？”
赵羌谪摇头，没再说话。
……
李知行来时，日头正盛。
府内梨花繁盛，风一吹，恍若飘雪。
换上竖领的衣裳，赵羌谪出屋，与李知行一道走入慈悲亭：“这是近日才得的安神香，我先用了，觉得不错，专程送些给你，你也试试，好用我再给你拿些。”
随侍的李安贵将一直捧着的梨木盒子双手奉上。
浓烈的太阳下，赵羌谪疼痛难忍，他只能避着阳光，可他依旧难受，赵羌谪看着那盒香，额上已经满是冷汗了，他轻声说：“谢圣上垂爱。”
李知行看着他额头的冷汗，担忧道：“近日外边许多乐事，接下来就是端午。”
赵羌谪有些犯恶心，又看着地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便猜测自己可能是又病了。
李知行似乎是在说什么，可赵羌谪站不稳，又耳朵发鸣，他只能勉强撑着桌子。
李知行在赵羌谪差点栽倒时扶住了他，担忧地问：“怎么了？”
赵羌谪的眼前越来越白，他在李知行渺远的担忧声中有些喘不上气。
李知行把软下去的赵羌谪扶到玉凳上坐着，李安贵已经跑去岸边派人回宫请太医了，李知行碰了碰赵羌谪的额头，一片冰凉。
赵羌谪冷汗不止，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于是他撑起身:“臣近日病重，若惊扰了圣体，臣万死难赎。”
“只是臣近日愈感身子乏重难起，府中闷热，臣实难休养，臣请圣上准臣到镇秋山养病。”
“今日臣头疼不已，还请圣上改日再来。”
李知行抓住赵羌谪的胳膊，要把他横抱起来，赵羌谪无力地推开李知行，退后几步：“臣请圣上改日再来。”
“你还是在生气。”李知行上前，赵羌谪就又退了几步，无力地说，“臣没有生气。”
“臣也不敢与圣上置气。”
赵羌谪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中，不一会儿，竟开始流出鼻血，他脚步虚浮，难受到再说不出什么，只往院子走。
“朕与他……”李知行悲伤的目光追随着赵羌谪的背影，“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
李安贵宽慰道：“世子年幼不知事，等长大些，就能明白圣上的良苦用心了。”
“圣上与世子自幼一块长大，是这天底下最亲近的人。”
一直到看不到人了，李知行才收回目光，他落寞地说：“朕还记得小时候来这府上接他去东宫，又送他回府，好像只是一眨眼，我的小羌儿也到能议婚的年龄了，裴静明已经在与朕说了，有什么办法吗？”
李安贵说：“世子身子不好，现下如何能娶妻？且圣上与世子一道长大，在成亲一事上，圣上是希望世子能够称心。”
……
顾南庭在屋中等了赵羌谪很久，赵羌谪掩着口鼻，头重脚轻地走进屋子，他走到桌边，想去倒茶，可他头晕得厉害，把茶水倒了一桌。
顾南庭替他倒了茶水：“你怎么了？”
赵羌谪喝过水后抬手揉按着额头：“上次江鹤阙谋逆，我发病导致毒气攻心，许是今天天太热了，我头很疼。”
越来越热，赵羌谪胡乱揪扯着领口，已经站不稳了，顾南庭搂着他，心疼地轻问：“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赵羌谪痛得脑子发鸣，痛得犯恶心：“我体内的毒让我不能待在有太阳的地方，我会找个地方养病，等到冬天。”
顾南庭轻轻应声：“去哪？”
赵羌谪的额头已经遍是冷汗，他痛到不住去蹭顾南庭，不住去抓扯领口，并努力将自己蜷起来，难受地喘息道：“不知道，我好疼，行景，我……好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