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追捕连环凶手的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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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当黑发男孩说出那句话时，史密斯女士难免觉得荒谬可笑。
对方或许是看见过他们张贴发布的寻人启事，想用这句话来愚弄她，为什么偏要拿她倍感痛苦的事情来戏耍欺骗呢？
只是，当女人看向他时，那双碧绿眼睛里满是真诚，神色坦然、认真，不见半分躲闪。
……这样的孩子，真的会撒谎吗？那他的谎言天赋未免也太可怕了。
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加上罗南的心灵传音，奥利维娅推着购物车走了过来。
她一边内心感慨着罗南的品格——她亲爱的小孩，总会对那些遭遇不幸的人伸出援手，何等柔软高洁的心，一边劝说道：“我想，你应该听听这孩子的建议，女士。”
接下来的记忆如隔了一层雾，细节已然记不得了。
女人只记得她不过是注视着那双绿眸，深邃而明亮，恍惚间，感觉自己像一粒微尘，被卷入了一个宁静而巨大的漩涡。
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灵魂的某个角落被轻轻撬动。
随后，史密斯女士听见自己的声音应答了句：“好。”
结账，付款，将东西塞到后备箱，等回过神来，她完成了如上流程。
真荒唐……也不用太过在意对方的谎言会浪费她的时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茶发女人自嘲地想。
048.
他们在街边找了家咖啡厅，坐在了被绿植遮挡，不易让人看到的角落。
过来的人只有罗南、奥利维娅和史密斯女士。
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还是过于显眼了，考虑到罗南年纪还小，需要有个监护人陪同，以及在同性面前，女人更容易放松下来，便决定让奥利维娅前去，休则带着几个崽先把东西拿回家。
在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后，罗南顺手布置了灵力结界，避免灵力外泄与有人偷听。
他不得不防范，尤其最近神秘界传言女巫学校不再平静，多方势力明里暗里搅乱局面，他们这种没有背景，极易沦为清算名单上一句话带过的炮灰人物，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免得麻烦缠身。
即便如此，罗南未曾想过掩盖他和家人们的天赋，总爱说“怀璧其罪”，参考神秘界里女巫猎人百年来从未断过对具有女巫血统的人的追杀，可见世道确实如此。
但在绝对实力面前，默认的不公平潜规则终归是潜规则，罗南只是怕额外的麻烦，不代表他会退缩。
他希望自己和家人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不用刻意压抑自我。
女巫这条路伴随封建残余陈腐老古董，太麻烦走不通，这不还有通灵者嘛，技能往这方面发展锻炼，再包装一下，完全可行。
通灵者、驱魔人身份比女巫好多了，甚至还有媒体专门采访记录，如知名超自然现象调查者，有着驱魔专家之称的沃伦夫妇。
罗南对未来的简单规划里，通过教会许可拿到相关证件是必完成项。
驱魔除鬼能够逐渐削弱他身上的诅咒，自己的性格又是见不得疾苦、能救就救的，等成年可以自主行动了，能做的事情便多了，总不能全靠路过偶遇事件，像沃伦夫妇那样打出名声、接受委托还是很重要的。
持证上岗自然多一分底气，也更容易获取别人信任。刻入灵魂的种花基因依旧如此强大，追求稳定就要考神秘界的编制。
最好能考个梵蒂冈派发下来的证。
“你想跟我说些什么呢，小朋友？只说‘知道斯蒂芬在哪里’，却拿不出证明，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的。”轻呷一口咖啡，舌尖上传来的苦涩，使得女人精神许多。
“知道吗，当你的手碰到我的那刻，我已经看清了所有，我就是拥有着这样的能力。”罗南往咖啡里加了方糖，茶匙搅了几圈，碰撞到杯壁，发出一声脆响。
“你在自责，女士，你自责于那日为什么没有看好斯蒂芬，松开了他的手，害得他被绑失踪，至今你时常做梦，梦里那孩子向你大声呼喊‘救救我，妈妈’，你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不小心酿成的大错。”
罗南喟叹道，他注意到对面的女人不由自主地更换了姿势，手臂向后退，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她试图逃避这般直白的戳穿，反过来审视罗南的“谎言”。
“倘若我说，这不是你的不小心造成的，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呢？”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史密斯女士感觉自己的呼吸在那一刻近乎停止，心被提悬在高处，谈话的节奏全然被这名看起来格外年幼，却有着锐利眼神的男孩掌控，只等他一声令下，决定这颗心脏是否会被摔得血肉模糊。
可能是看见她过于紧张，一旁默不出声的褐发女人伸出手来，轻轻搭在她的手上，顿时，一股温暖得使人恍若沐浴在春日暖阳中，舒服得想伸懒腰的力量传了过来，连日来的疲劳一消而散。
由于效果太过明显，史密斯女士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她尝试将手挪开——奥利维娅也没有阻止她这么做，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这种惬意的感觉瞬间断开，她又把手移回来。
结果不言而喻。
奥利维娅在确认对方状态恢复后，把手收回。
白女巫的力量偏向纯善，心灵越是纯洁，越具有正义性的行为，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力量，同时，被救助方出自内心的感谢，能够反哺她成长，增强她的魔力。
……前所未见的、神秘的力量。
难道，他们真的能帮助自己找到斯蒂芬吗？！
在惊疑不定中，史密斯女士又听到了男孩接下来的命令。
“看着我的眼睛，”闻言，她抬眸望去，深深、深深地坠入一汪碧潭，“将你的记忆调回到那天，你们一家兴高采烈地外出，一直以来，他都是懂事听话、健康活泼的小孩，捧在手心的小羊羔……你和丈夫决定嘉奖他，给他购买最新款的汽车人玩具。”
“玩具城里人很多，正好又是新款上市的第一天，商场特意举办了个活动，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非常热闹。”
是的……
周围的景象似乎切换成了那日深刻难忘的情景，她正牵着自己八岁的儿子斯蒂芬的手，前边购买玩具的家长和孩子排起了长队，即便如此，玩具城内并没有维护治安的安保人员，众人也都习以为常，没有人会觉得这里有危险，毕竟众目睽睽，人多的地方天然有着安全感。
可她的孩子，偏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失踪了。
“你看到了什么？”罗南问道。
史密斯女士紧皱眉头，这些日子的忧思使得她抬头纹多了不少，多道横向的皱纹平添几分凄苦：“……太多人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那双眼如划破夜幕、明亮如昼的寒星，撼人心魄，“你看见了。”
“一个女人，瘦小的女人，她似乎在向别人求助，她撕心裂肺地喊着——”
隐藏在记忆里的细节被唤醒，擦去雾蒙蒙的表面，变得明晰起来，下一秒，史密斯女士喃喃自语的声音与男孩的声音交叠：
“我的孩子不见了，谁见到了我的孩子？”
“那个女人，她伪装成一位孩子走失了的母亲，身边还有一个被她紧紧牵着手的小孩，她们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你上前去询问，想要帮助她，她的同伙趁机将斯蒂芬抱走，然后这位瘦小的女人推开你，快速地消失在人群里，当你们转身注意到孩子不见时，他们已经把孩子带到车上，开车逃走了。”
“而出于同情心，以及对方利用小孩成功塑造的伪装，往往没有人会怀疑到她们身上，”罗南揭露了事件的真相，眉眼间坦然流露出对犯罪者的厌恶，“真正失去孩子的却是被她们选为目标的受害家庭。”
一时激动，茶发女人险些打翻杯子。
竟然是这样！
“还有其他的孩子被他们带走了，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想问你一句。”
罗南笑笑，如同一簇即将引燃干燥木头的火焰，笑得肆意绚烂。
“你可否有勇气，去打败他们，像童话故事里的勇者那样？”
049.
你可曾见过“希望”的模样？
时间的长度在漫长、难以忍耐的等待中变得模糊，焦急在一次次失望后化作死水般的麻木。
在浑浑噩噩间，史密斯夫妇曾叩问内心，他们做这些无谓的坚持，意义是什么？
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他们早已做好最坏的预设，那就是斯蒂芬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死去。
他们只是去追寻那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已。
然而种种现实因素在告诉他们，放弃是最优选择。
……连身为母亲、最难割舍孩子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再如何不甘心，生活总要继续。
如果没有在商场遇到那个男孩，他们估计如今已经放弃了。
在商超购买东西时，她的晃神就是这个原因——她在下最后的决心，决定割掉这块沉痛的腐肉，放弃寻找斯蒂芬。
但一切迎来了它的转机。
现在，史密斯夫妇在前往匡提科FBI总部的路上。
炽热的阳光烤烫了沥青路面，隐约能听见些许“滋滋”声，车轮碾过州界斑驳的划线。
车内广播播报着今日气温和前方路况，女人在拨打完最后一通电话，确定信息后，霎时红了眼圈，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Oh my god，亲爱的，斯蒂芬……我们很快就能救出斯蒂芬了！”
“老天……”一路上沉默的男人发出一声低语，脚下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随着SUV引擎的低吼，车速表指针向右猛地摆动，窗外的风景开始模糊成一片连续的色带。
是真的，男孩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在黑暗里用力顶开坚硬的土壳，她挣开了昔日麻木的躯壳，清晰地听见心脏的搏动，它充斥了整个头颅，在耳道里擂鼓。
血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像突然解冻的春日江水，带着咆哮的温度，冲向脚尖。
女人的呼吸被迫跟上这疯狂的鼓点，变得急促而浅薄，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着滚烫的火焰。
史密斯女士不禁捂住胸口，底下的血肉之心仿佛要撞破她的胸膛，连手都能感受到这股震动。
——这就是希望啊，是他们苦苦追寻的根由，而当下壮大盛放。
一切苦痛，终于要在今天结束了。
女人轻阖双眼，回想起那日她毫不犹豫地回应后，碧眼男孩提供的方案。
幼小的孩童，那刻是把控全局的持棋人，事无巨细地规划她后续要完成的步骤。
史密斯女士没有半点反对，对方身上有着一种魔力，让人无条件信任、听从的魔力。
太过神奇。
——“第一步，你们要建立起联盟，像你们这样的受害者不止一个两个，然而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人发现，将线索联系在一起。”
——“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FBI的警官们重视你们的案件。”
根据罗南的提醒，史密斯女士先是同丈夫沟通，费了老大劲才让男人半信半疑地接受这一行为，之后再联系上他们加入的失踪儿童父母互助小组成员。
最早联系的，是小组中出了名的执拗、疯狂的莎拉·希尔，为了失踪的儿子，她忽视丈夫、女儿，把自己生活弄得一团糟，每每看到当地失踪儿童事件报道，她就会前往警局询问情况，收集信息。
作为互助小组的成员之一，史密斯夫妇曾经拜访过莎拉，她的房间凌乱，墙上挂着一个证据板，全都是她认为有用的失踪儿童信息，由于想要麻痹失去孩子的痛苦，她酗酒抽烟，身上满是冲鼻熏人的酒气。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都视她为疯子。
所以，当史密斯夫妇打通电话，告知她发现新线索，或许能够整理资料提交，让FBI判断是否构成连环案件时，对方欣喜若狂，一口答应了。
他们和莎拉分工合作，莎拉负责将先前收集到的资料重新整理，等信息发送过去后在一旁标注，他们则负责拨打失踪儿童的父母的电话——所幸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互助小组成员，彼此间都有过交流和联系方式，不用特意去搜寻。
一次次拨打电话，一次次不嫌繁琐地确认信息，高悬的那颗心缓慢地、沉重地落地。
瘦小的女人，突如其来的喧闹，失踪儿童当时年龄皆为八岁，都在没有什么安保措施、家长们潜意识里信赖的场所里发生的案件……
所有案件串联起来了。
跋山涉水，唇焦口燥的旅人换来了此刻如逢甘霖的喜悦。
十来个家庭从各地出发奔赴匡提科，他们其实有的早已忍痛翻开了生活的新一页，先前的伤疤也结痂等待痊愈，但是在他们听闻有新的关于孩子的信息后，依旧毅然决然地选择奔赴前来。
这是正常人身为父母的责任与爱，无论结局好坏，只为求得一个答案。
050.
道路两旁，景色发生了变化，茂密的树林逐渐被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低调的指示牌取代，他们经过检查站，穿着制服的身影只是示意他们缓慢通过，并未阻拦。
这里的安静与州际公路上的喧嚣截然不同，是一种带着权限和秘密的静谧。
“就是这里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几乎被引擎的怠速声淹没。
车子在美联调局的总部门口停下。
史密斯女士眼中有少许恐惧，但更深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生出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现在，她和丈夫并肩站在这栋代表着国家最高执法力量的建筑前，像两棵在狂风中摇曳却不肯倒下的树。
时间不等人，和门卫说明来意后，他们被引导着进入了警局。
好几对距离较近的家庭先于他们到达，在休息室早早等待。
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和收集到的信息成功引起FBI警官们的重视，尤其是如此多的受害人家属证明，自家孩子失踪那天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随即展开调查，不仅采用家属们的口供，还得到了当时录过笔录的在场路人的再度确认。
至此，计划的第一步顺利完成，FBI就当前情况，将多起案件并案处理，视为专门诱.拐孩童的连环案件。
——“第二步，提供明确信息，说是私家侦探调查的也好，多日走访细心观察得到的也罢，等待警察调查出结果太慢了，一旦惊扰犯罪嫌疑人，警惕之下他们极有可能杀害存活的孩子，必须以雷霆之势一击致命。”
——“那对恶魔夫妇分别名为珍娜·罗伊斯伍德与罗杰·罗伊斯伍德，他们的行为并非天.衣无缝，居住地虽然偏僻，街道上一眼扫过去很难找到那所房子，但他们没有完全脱离人群，至少，他们挨过几次邻居的投诉，认为他家孩子太吵闹了，你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一个提醒，他们不仅建造了地下室用以囚禁孩子们，还有一家殡仪馆。”
——“女士，这很残忍，可我不得不告知你一声，之所以选择帮助你，是因为我在被你扶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那孩子的未来……火光吞没了他。”
——“请拼尽全力，成为拯救你孩子的英雄吧。”
想起罗南没有完全道尽的话语，只那一瞬，史密斯女士浑身发冷，万幸的是，男孩明确地告诉了她，斯蒂芬还好好活着。
她不敢去想那样残酷的未来，不敢侥幸去赌正常流程下警方获得答案的时长，她是赌桌上只剩自己作为筹码的赌徒，要么翻盘，要么生不如死。
“你真的找到罪犯了？！”
莎拉·希尔在听到史密斯夫妇提供出两个名字时，激动地抓住女人的胳膊。
负责记录笔录的警官也吓了一跳，对方怀疑地看着他们，问道：“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女士，你确信要指认这两人为犯人吗？”
“不是指认，警官，是有理有据的怀疑。”史密斯女士冷静地说道。
“根据我们调查得来的线索，我们怀疑罗伊斯伍德夫妇有严重作案嫌疑，因此希望警官们在核实信息后，能够申请搜查令。”
女人深吸一口气，伸手覆盖住身旁丈夫紧握的手，对方的手心粗糙而炽热，即便沉默不语，将话语权交给妻子，也能给予她勇气和力量。
“私家侦探报告说，罗伊斯伍德夫妇曾被邻居电话投诉不下五次，理由是孩子过于吵闹或听见了孩子被打的哭闹声，这一点社区服务中心那边，应该有相关记录可以证实。”
“他们有一辆全封闭的面包车，可以转移被诱.拐的孩子，妻子珍娜继承了一家殡仪馆，可以处理死去的孩子，丈夫罗杰是镇上的电工，珍娜是家庭主妇，符合一人负责承担经济，一人负责看管被拐儿童的特征，最重要的是，根据调查，没有一家医院记录了他们孩子的出生信息，开出有效的出生证明。”
“可走访邻居，他们却说对方有三个小孩——这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史密斯女士的话语掷地有声，FBI迅速地核实了她说明的信息，并且获得了更加深入的线索支撑。
在这些案件中，受害人家属所看见的那个专门引开他们，寻找孩子的瘦弱女人，经由照片确认，就是珍娜·罗伊斯伍德。
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为了保障失踪儿童安全，哪怕按照传统案件的经验，他们的生存率不高，FBI总部还是下达了搜查令。
很快到达了犯罪嫌疑人的住所，在男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警察们一拥而入，富有经验的小队队长很快发现了地下室的存在。
木质结构的房子，加上地下室和地面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木板，稍有动静便能听得一清二楚，领头的警察果断地选择了破门而入。
坐在一群孩子身边的瘦小女子被惊得起身，正要伸手拿出手.枪时，被手疾眼快的警察一枪击毙。
倒是与她原本的命运不谋而合了。
至死，那双蜥蜴般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查理·希尔最厌恶的那双眼，最终归于死寂。
051.
警局里，父母们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不知道希望是否会落空，可毫无疑问，这是他们距离希望最近的一步，如果不是不允许，恐怕在FBI出警时，他们也追随着一同前去了。
墙上的时钟发出“咔嚓”的声响，寓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史密斯夫妇的心也跟着秒针的移动，一跳一跳的。
电梯门开了——出来的不是FBI的警官们，他们识趣地走在了后边，有意识地让那些孩子们先他们上去。
为的就是使得家长们能够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孩子。
史密斯女士在这一刻痴了。
“……斯蒂芬？”男人的声音破碎得几乎难以辨认，只是一个气音。
斯蒂芬和他们分离的时间算不得太久，模样只是稍有变化，见到他的第一眼能够轻松认出。
被巨大的惊喜席卷，一时间，女人的大脑一片空白，等缓过神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她错过了他今年的生日。
史密斯女士一步一步地走到电梯口，仿佛害怕动作太快会惊散眼前的幻影。
她在离斯蒂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抬起手，却没有碰他，只是悬在半空，指尖难以察觉地颤抖着。
男孩乖巧地没有出声，只是任由母亲打量观察，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头发太久没剪，发尾翘翘的，长期的营养不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他瘦了。
女人抬起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拂过斯蒂芬的眉骨，她的触摸很轻，像羽毛，却带着积攒了许许多多不眠日夜的重量。
“斯蒂芬。”
母亲呼唤着他的名字。
父亲也走了过来，抬起手臂，沉沉地落在男孩的肩上。
那只宽大的、布满掌纹的手，紧紧地抓住肩头，感受着布料下坚实的骨骼。
斯蒂芬抬起头，额前的深棕色发丝滑落到一旁，他没有哭，只是眼眶迅速泛红，盈着泪水，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艰涩地挤出一个笑容。
"Mummy,Daddy,I'm back."
女人伸出双臂，半蹲下身环抱住斯蒂芬的肩膀，把脸埋在他外套的领口处。
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却没有声音，男人也靠拢过来，他的拥抱将妻子和儿子一起环绕，一声压抑的、类似呜咽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漏了出来。
——一个断开的圆，在历经了漫长而曲折的旅程后，终于缓慢地、颤抖着，重新合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追捕连环凶手的第四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