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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丢~丢~丢~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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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紧不慢地爬行,来到了三月二十五日。前一晚,也就是二十四号晚上,不知是精神透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不到七点就栽倒在床上,意识瞬间断线。
然而,睡眠并未持续太久。凌晨三点过一刻,我猛地睁开眼,异常清醒,仿佛刚才的沉睡只是个错觉。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万籁俱寂。脑子像被冷水浇过,异常清晰地将今天的“日程”推送到眼前——三月二十五日,宋岱卿和宋锦吟上翠屏山的日子。
与我无关。我试图说服自己,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他们去吃他们的午饭,爬他们的山,找他们的怀表(或者找不到),都跟我没关系。我现在是2025年的贺沂诚,一个守着破医馆的学徒……
不对。
心底有个声音在低语。真的……没关系吗?那把刀,那个怀表,这该死的闭环……所有东西都像被无形的线串联着。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就在我思绪纷乱之际——
“咔。”
一声极轻微的、类似金属机括弹动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是阁楼角落,那把唐刀的方向。
我浑身汗毛瞬间立起。没开灯,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刀旁边,似乎多了一个小小的、反射着微弱夜光的物体。
心脏猛地一跳。我几乎是屏住呼吸,伸手摸到床头开关。
“啪。”
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目光投向角落——
我靠!TMD怀表怎么在这儿?!
那枚从翠屏山木屋失踪、本该在两天后(或者说“曾经”)被宋锦吟找到的旧怀表,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唐刀旁边的地板上,黄铜表壳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它刚才……响了一下?
我冲过去,一把抓起怀表。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表壳紧闭,我用力掰开——表盘静止着,指针纹丝不动,指向一个毫无意义的时刻。仿佛刚才那声“咔”只是我的幻觉,或者……它仅仅是在宣告自己的到来?
这他妈不就是木屋里的那块表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我明确决定不参与翠屏山事件的这个凌晨,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我的阁楼?
什么意思?!玩我呢?!他奶奶的,难不成我现在还得像个傻臂一样,凌晨三点冒着寒风,把这破表给他妈送回到那个鬼屋里去?!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我死死攥着怀表,指节发白。
我不放会怎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安压了下去。这东西太邪门了。它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偶然。联想到江寂的消失,世界的崩塌……违背这种“安排”的后果,我可能承受不起。
我服了!到底是哪个傻臂把这玩意儿丢我这儿的?!
“……算了算了,去就去!” 我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认命般地套上衣服,特意找了件厚实的外套——凌晨三点的山里,能冻死人。
一路无话,只有夜风在耳边呼啸。来到翠屏山脚,果然——景区大门紧闭,售票处黑灯瞎火,连个鬼影都没有。
“好家伙……” 我低声骂了一句。看来只能走“非正规”渠道了。二话不说,找了个监控死角,手脚并用地翻越栏杆。
脚刚沾地——
“干什么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从侧后方传来,手电筒的光柱猛地扫过来。是个保安,也可能是护林员。
靠!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怎么解释?说我凌晨来爬山锻炼?鬼才信!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我转身就往山林深处钻,凭借上次来过的模糊记忆和求生本能,在黑暗的树林里左冲右突。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呵斥,但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总算勉强甩开了。
然而……代价是,我他妈也迷路了! 站在完全陌生的林子里,四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树干和黑影,连刚才来的方向都辨不清了。
“哈……哈哈……” 我被自己这波操作气笑了,真是会谢。傻臂木屋,你到底在哪儿啊我靠!
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我靠!4:30了 。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感觉又跌跌撞撞走了五六分钟,脚下忽然触到了坚硬的石板。是登山道!终于找到方向了!
心中稍安,我立刻朝着记忆中木屋的方向狂奔。林间的黑暗和寂静带着无形的压力,让人脊背发凉,我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跑。
谢天谢地,那栋破败的木屋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我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缓了几秒,走上前伸手推门——
纹丝不动。
锁着的?!
我明明记得上次和江寂来的时候,这门是歪斜着,一推就开!怎么现在多了把生锈的挂锁?!玩我呢?!
没事……没事……我深呼吸。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指学生时代各种撬锁逃寝)的人!问题是……没工具啊!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想找根结实的树枝,可看到的不是太粗就是太脆。正慌乱间,手臂被外套口袋里一个硬物刺了一下。
这是……我从衣柜深处翻出来的那件旧外套?伸手进去一摸,指尖触到两根细长、冰凉的金属物。
掏出来一看——是两根针灸用的长针!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口袋里的。
Oh My God!这简直是天助我也!桀桀桀桀…… 心中发出一阵反派得逞般的怪笑。
我立刻蹲到门锁前,用牙齿咬住手机,让手电光对准锁孔,屏住呼吸,将长针小心翼翼地探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凭着多年前那点“手艺”,捣鼓了大概一两分钟——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弹开了!
我迅速闪身进屋,用手电光扫视。屋内依旧破败积灰,但在西南角那个熟悉的位置……空空如也。
怀表果然就是同一个!它就是从这里“瞬移”到我阁楼的!
我也没多想,像是扔掉一个烫手山芋般,随手就把怀表丢在了那个角落的地上,甚至懒得给它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然后快速清理了一下自己进来可能留下的脚印(主要是门口),退出去,把挂锁重新虚挂在门鼻上,但没有锁死。
“撤退撤退!” 我心里默念,转身就往山下跑。
刚跑出几步,一个激灵——监控!景区肯定有监控!刚才翻墙、逃跑,甚至靠近木屋,很可能都被拍到了。
不能当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
我回忆了一下景区布局,监控室大概率就在入口管理处旁边。刚才那个保安可能还在山上找我,或者去别处巡逻了。我猫着腰,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掩护,摸到了管理处的板房。
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熟练工”再次上线。用剩下的那根针灸针,没费多大劲就捅开了门锁。里面果然有一套监控设备,屏幕暗着。我找到主机,开机,凭着一点基础的电脑知识,找到了存储今天(严格说是昨天)监控记录的文件夹。
“格式化?还是直接删除文件?” 犹豫了一秒,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了直接删除整个分区今天的所有视频文件。看着进度条走完,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等等……我出去的时候会不会被其他摄像头拍到?一不做二不休好吧,我找到房间里的电闸,深吸一口气,猛地拉下总开关。
“啪。” 整个管理处,连同外面的部分监控探头,瞬间陷入黑暗。
搞定~高中时干过的那些“坏事”,此刻简直是小菜一碟。
“好啦好啦,撤退撤退!” 我迅速溜出管理处,借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像一道影子般离开了翠屏山。
回到济世堂阁楼,天色已经蒙蒙亮。我脱掉沾满草屑和灰尘的外套,看着角落里那把依旧沉默的唐刀,以及……旁边空荡荡的地面。
怀表,送回去了。
接下来,就等着看事情如何发展了吧?我躺回床上,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异常亢奋,带着一种破坏规则后又成功隐匿的诡异快感,以及对未知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