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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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逞出事了。
薛降和薛逞大吵一架，薛逞跑了出去，薛降也正在气头上，他觉得两个人都应该安静一下，结果从中午等到晚饭点，薛逞始终不见人影。
薛逞很乖的，再怎么样也不会闹脾气到离家出走。
他知道薛降受不了什么刺激。
薛降和祝箬找了他一下午，祝箬比薛降冷静，不敢让他自己一个人找，找薛逞的同时还要看着薛降。
“祝箬，”薛降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喊了一声祝箬。
接到陌生电话时薛降的心极速跳动着，手抖的已经拿不稳手机。
对方是个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似乎也是被吓到了，祝箬接过手机，在询问和对方破碎的语言中提取到信息。
薛逞出车祸了，现在在县医院里，正好被前几个月为薛逞处理胳膊的护士姐姐看到了，她对兄弟俩印象很深，于是上去多问了两句，才找到薛降的电话。
“薛降，薛降，小逞有福，他不会出什么事的。”祝箬晃了晃失神的薛降，当即立下，“我们去医院。”
“……好。”薛降声音低哑，在祝箬准备离开时他突然说，“我不应该吼他的……”
薛降这几天很紧绷，连带着对薛逞很严格，两个人吵着吵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扯到了父母，薛逞年龄小，说的话也不太过脑子，他把笔一摔：“学什么学！学好了他们就能回来吗？！当初是他们不要我，是因为我学习差吗？！你呢？你成绩好，他们回来了吗？你马上也要去上大学了，迟早也会丢下我！谁不是一样！你们都一样！”
“薛逞！你要一辈子当个垃圾吗？！”
“当一辈子垃圾又怎样？！又没人在意我，我早就该完蛋了！！！”
“滚！”
薛逞就从他身边离开，离开时门摔得震天响。
祝箬几乎是迅速的拿出纸巾往他手里一塞：“不是你的错，薛降，不是你的错。”
“走，我们去看小逞，”祝箬拽着薛降的胳膊，把他拽离了原地，“走。”
薛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他远远的看见了病床的身影，是薛逞的衣服，不过已经染了血，薛逞蜷缩在床上，人已经昏迷了，身边围了几个医生，那个男人交了医药费，此时正在来回踱步，看到薛降和祝箬两个学生之后理智回笼了一点。
“你……你们家长呢？”
“我就是。”
薛降先看了看病床，再看回那个男人，对方的衣服上染了血，裤子上有很多土，人并不整洁，眼神飘忽，皮肤黝黑面相老实，两只粗糙的手无意识的拧在一起。
“小兄弟，我拐弯的时候你弟弟直接冲了出来，我没看到，那闸也不咋管用，我……我对不住你们……”
对方看起来是个工人，手腕上还挂着亮黄色的安全帽，身高没有薛降高，低头时薛降能看到他沾了灰的头发。
薛降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看着对方皱巴巴的体恤上的血，手脚几乎冰凉。
“不要一直看着，去那边等。”护士姐姐过来说。
祝箬也慌，但她还能思考，她先是打电话给了祝阿姨，在对方赶来的路上时把薛降拽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尽力的稳住这两个魂都飞了的两个男人。
薛降坐在椅子上，却觉得如坐针毡，汗细细麻麻的冒出来，几乎浸湿了他的短发，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时间过得太慢，薛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紧绷的精神下让他的体力快速流失，等感觉到胃痛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浑身冒汗，黑t几乎完全被浸湿。
好想吐。
跟着这个念头一起出现的，还有医生拉开帘子的声音。
幸亏没有出现很重的伤，多处擦伤加腿轻微骨折，头部摔伤较为严重，小心恢复就好。
“你弟弟没多大事，就是看着吓人，别太担心。”护士姐姐还专门过来跟薛降说，“魂都飞了，一会儿你弟弟的住院手续记得办。”
薛降近乎脱力，他胡乱点点头，看着薛逞被推进病房，薛逞的身上缠上了绷带，头上更是层层叠叠的白绷带，往外渗了血，颜色稍红，颜色刺的薛降心悸。
祝阿姨和祝箬的注意力在小孩身上，听了注意事项后去找薛降，却发现对方无声息的靠在墙上，嘴唇发白，手死死的摁着胃部。
“箬箬，你去给阿冬买的吃的去。”
“好。”祝箬答应的十分迅速。
“不用了，”薛降在她踏出病房前一秒突然说，“我自己去，我去缓缓。”
祝箬看着他这副模样很是犹豫，不过薛降再三坚持，她只能留下来帮妈妈。
医院卖的东西普遍都贵，薛降只随手拿了包软糖，他靠在一楼大厅角落的柱子上无意识的嚼着，他觉得这个糖应该是十分甜腻的，可他尝不出。
尝不出味道，胃部还在轻微的痉挛，疼痛一直在找寻存在感，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胃疼压过去。
薛降微微弓着腰试图缓解疼痛，手死死的按着腹部，因为冷汗盖住了全身，他浑身都是凉的，在炎热的夏日里他温度却一直没有回升。
突然，嘈杂的大厅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天旋地转的轻微晕眩中，那声音十分清晰明朗，他转头望过去。
“你好，我想问……”对方也正好看到他，停止了问话，对路人轻轻弯腰表示道谢，然后大步朝薛降走来。
那一瞬间，眼中的世界和人群几乎全都模糊消退，只剩下朝他来的人。
何疏胸膛上下起伏喘着气，他眼睛依旧清亮问：“还好吗？”
“谁叫你来……祝箬？”
“我下飞机给你发消息，你一条都没回，打电话也不接，我只能问她。”
薛降才拿出自己的手机，原来早就关机了，他说：“我手机关机了……”
“我知道。”何疏看着他明显状态极差的脸，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还好吗？”
薛降本来想回答还好，可是起伏过大，胸中翻涌的情绪几乎变成了实质性的眼泪，迅速迷蒙了眼睛，他深呼吸几次，口都没开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掉下去。
他低着头想把眼泪藏住，却感觉到有双手轻轻抱住了他，然后抱的越来越紧，最后两个人几乎紧贴，何疏轻了拍他的背。
“不好……”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松口气的地方，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抓住了何疏的衣角，头抵在何疏的肩上，眼泪近乎决堤，全都落在了何疏的衣服上。
何疏上下顺他的背，薛降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瘦削的脊背骨头十分突出，像山丘。
“我不该逼他的……”薛降有些语无伦次，他很少有这种时候，“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几天还在感冒……我没照顾好他……”
“不想了，不想了。”何疏声音很轻，他本能的一下一下拍着薛降的背，“先吃点东西，然后去看薛逞，好不好？”
“我得先去看他……”
薛降的腿伤还没有好，他走路比平常慢了很多，何疏偏头看了一下薛降总是会挺直的左腿，只是皱皱眉然后放慢了脚步。
祝阿姨和对方沟通好之后去办住院了，此时房间里只有祝箬，她眼眶红红的，显然也刚刚哭过，对上薛降相同的红眼睛，嘴一撇。
天已经完全黑了，祝阿姨出来的急，理发店的灯都没关，薛降本来就精力不太够，费尽力气把两个人都劝走后自己也没了力气。
何疏一直握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虚脱了，很用力。
期间他还跑上跑下给薛降买了粥，和薛逞醒来需要的，吃的喝的用的。
“何疏，”薛降的声音轻飘飘，想把刚才对祝阿姨她们说的话再说一遍，却被何疏开口拦截。
“不用。”何疏晃晃薛降的胳膊，眼里带着笑意，“不用谢，我愿意。”
“……”薛降看着他的眼睛，许久许久才点点头。
薛逞是三四个小时之后醒过来的，已经是深夜，他懵了好一段时间，第一句话冒出来一句：“没死……”
“死什么死。”何疏瞥他一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你小子福大命大。”
“大哥……”薛逞费劲的偏头看他，龇牙咧嘴的问，“我哥呢？”
说曹操曹操到。
薛降手里的热水烫手得很，但他又不能撒开，只能小心翼翼的握着，看到薛逞清明的眼睛之后闭了闭眼。
“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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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完全兄弟俩。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