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海上来》薇风细羽

5、第四章

　　那是第一次，尚知夜对闫温柔展露那般罕见的温柔，旁人皆惊。没人知道那究竟是出于兄妹名分的庇护，还是藏匿于心底的爱意。闫温柔无从知晓，尚知夜也从未开口解释。

　　——选自【闫温柔日志四】

　　闫温柔路过那家熟悉的奶茶店，看见徐诗怡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哀伤，仿佛被世界遗弃。她走进店内，对老板轻声道：“老板，也给我来一杯奶茶。”
　　“好。”

　　徐诗怡闷闷不乐地吸着那杯烤奶加珍珠，内心翻涌着困惑与羞耻——她与穆晨明的私密视频，竟不知被谁泄露出去，传得沸沸扬扬。

　　她约了穆晨明见面，对方却迟迟未至。这时，闫温柔缓缓走近，在她耳畔低语：“是不是觉得现在特别无助？好像全世界都在与你为敌。”

　　徐诗怡猛地抬头：“你……视频是你放出去的？”

　　“不仅是我放的，还是我亲自拍的。”闫温柔冷笑，“我就是想看你出丑，看你狼狈不堪的样子。”

　　“闫温柔，你非得这么绝情吗？”

　　“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是好欺负的。若你敢动我，我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你生不如死。”她一把揪住徐诗怡的裙领，眼神如刀。

　　就在此时，尚知夜出现在门口。闫温柔迅速将一杯水泼在自己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柔弱模样，黏近尚知夜，用娇柔的语气诉苦：“知夜，徐诗怡打我了……”

　　尚知夜眉头紧锁，怒火中烧，抬手便朝徐诗怡脸上甩去。一记耳光响亮，徐诗怡左脸迅速泛红。

　　她怔在原地——她心中的盖世英雄，竟为闫温柔动手打她，还是因为这个她最恨的人。心口如被重击，委屈与不甘交织成痛。

　　“尚知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打她，是闫温柔陷害我……”

　　“你这么讨厌她，打她又有什么不可能？我警告你，离闫温柔远点，否则，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闫温柔到底有什么特别？你要一次次护着她？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你是不是喜欢她？从小到大，喜欢你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喜不喜欢……与你无关。”尚知夜语气冷峻，字字如冰，仿佛在划下最后的界限。

　　闫温柔望着尚知夜远去的背影，心口一阵揪痛，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她喜欢他，可那份温柔却像遥不可及的星光，照不进她的未来，也抵达不了她渴望的明天。

　　徐诗怡越来越看不懂尚知夜为何对闫温柔如此偏袒。没有血缘，没有名分，他却始终站在她那边。若非喜欢，又是什么？

　　她越想越痛，越痛越恨。只要看见他们并肩而行、亲密无间的样子，胸口就像被压了千斤重石，喘不过气。

　　远处，允香薷缓步走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轻叹道：“你若执意把他们的关系看□□情，自己的心又怎会好过？”

　　“可你明白的，允香薷，我怕，我怕有一天他会彻底属于别人。”

　　“既然怕失去，为何还要和穆晨明纠缠？脚踏两条船，你对得起尚知夜吗？”

　　“我……”徐诗怡语塞，声音颤抖。

　　她曾只想一心一意爱他，可现实逼她走入歧途，与穆晨明发生关系，成了她无法抹去的污点。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背叛他……可我心里一直有他，只是看他对闫温柔那么好，我才……”她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诗怡，尚知夜知道你喜欢他，他其实很高兴。可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允香薷语气复杂，带着惋惜。

　　突然，教学楼方向传来喧哗，人群骚动。闫温柔听见动静，徐诗怡与允香薷也急忙赶去。

　　竟是尚知夜与穆晨明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尚知夜眼中燃着怒火，因他深知穆晨明与其父穆清烎一般，是个毫无底线的色魔。

　　“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你害了闫温柔还不够，连徐诗怡也不放过？你到底要毁多少女孩才甘心？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们自愿的，怪我吗？我只是成全她们罢了。”穆晨明冷笑。

　　尚知夜怒极，一拳狠狠砸向他腹部。

　　人群中，他忽然看见闫温柔的身影。她静静望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劝阻，也没有情绪，仿佛在无声宣告：我们该保持距离了。

　　空气仿佛凝固，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响丧钟。

　　“闫温柔，你看见了吗？他为你疯狂，为你出头。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感情吗？”安桑站在她身旁低语。

　　“可我们……是兄妹，还是恋人？我分不清。”

　　“没有血缘，为何不能相爱？”

　　“可尚叔叔把我当女儿养大，我不想伤他心。”

　　闫温柔铭记尚家的恩情，可为何手中这杯奶茶，冰已融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尚知夜一次次为她挡风遮雨，她却总在问：他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爱？

　　她蜷坐在角落，反复思索着同一个问题——我在尚知夜心里，究竟算什么？

　　突然，徐诗怡走来，将一瓶矿泉水泼在自己身上，趁尚知夜走近时，迅速把空瓶塞进闫温柔手中。

　　“闫温柔！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学生会长？”尚知夜怒喝，目光如刀。

　　“尚知夜，我……”

　　他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徐诗怡肩上，转头看向闫温柔时，第一次投来冰冷而陌生的眼神。

　　安桑正想上前，却见允香薷正与几个女生谈笑风生，气氛热烈。他顿住脚步，心中愧疚翻涌——若非当年他横插一脚，尚知夜本该与她终成眷属。

　　他悄悄靠近，轻声唤道：“允香薷，你还记得我吗？”

　　她回头，眼中闪过惊愕，随即冷下脸：“你竟还有脸出现？那年的事，你忘了吗？”

　　“别这么狠心……这次，我是来向你表白的。”

　　“就你？真心？鬼才信。安桑，我恨你入骨，你竟还有胆回来？”

　　“别提那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才不让你和尚知夜在一起。”

　　“呵，就你？”

　　突然，一块石头砸向安桑，穆晨明大步走来，怒目而视：“放开她！”

　　“你和她什么关系？跟穆晨明在一起，哪有好下场？”

　　“我……去你妈的！”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允香薷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拳脚相加。

　　“住手！放开安桑！”闫温柔突然大喊。

　　穆晨明一怔，回头看向她，动作迟缓，被安桑一拳击中。他像是瞬间失去了斗志，再无还手之力。

　　“原来你是为了安桑和尚知夜才转学来的？我家待你不薄，闫温柔，你竟这样报复我？”

　　“你在家里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性侵我的人，不止你，还有你父亲。你们不就是想把我养大，好供你们玩弄吗？”闫温柔声音冰冷，字字如刃。

　　穆晨明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她曾把全部的希望都托付于尚知夜，可他一次次将它碾碎。他给的温柔越来越少，她拿什么相信他会给她幸福？在她眼中，她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可有可无，随时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