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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筑起的心墙 ...

  •   好的,本章的核心是“抗拒与逃避”。我将深入挖掘钟杳杳的内心创伤——即六年前那句无心的“她就是我妹妹”,以此作为她此刻所有防备和拒绝的根源。整个章节将围绕她如何面对蒋随舟步步紧逼的追求,以及她如何通过回忆那段疼痛的过往,来坚定自己“筑起心墙”的决心,并最终将“我们都过去了”这句决绝的话语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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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9章:筑起的心墙

      那句带着月亮表情的“晚安”,像一颗被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钟杳杳的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经久不息。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那句“我在追你,看不出来吗?”和那轮小小的弯月,在她脑海里交替出现。

      心脏的一部分,像是被泡在温水里,有一种酥麻又危险的暖意。那是少女时代,被深埋在尘埃里的梦境,在阔别多年后,突然照进现实的荒谬感。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骄傲的蒋随舟会为她低下头,会对她说一句喜欢。

      可另一部分,却像被冰封着,冷硬而刺痛。理智在尖锐地叫嚣,提醒她这不过是海市蜃楼,是又一场精心包装的骗局。

      毕竟,梦碎的声音,她听过一次,就毕生难忘。

      一夜辗转,她几乎是在天光微亮时才沉沉睡去。

      闹钟还没响,手机的震动就再次将她拖出梦境。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钟杳杳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摸过手机,屏幕亮起,果然是那个冰山头像。

      ——早安。

      依旧是七点整,分秒不差。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固执,不知疲倦。

      钟杳杳盯着那两个字,昨夜那点残存的、不该有的心软,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是十七岁了。不会再因为他一句简单的问候,就雀跃一整天。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洗漱,换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冲出家门,汇入早高峰拥挤的人潮。

      她想,只要她够忙,只要她不看不回,这场独角戏总有落幕的时候。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蒋随舟的执行力。

      当她被堵在公司楼下的路口,眼看着打卡时间一分一秒逼近时,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语气有些不耐:“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沉稳的男声:“在你左后方,黑色那辆车。上车,我送你进地库。”

      钟杳杳猛地回头。

      隔着两条车道,那辆她昨天坐过的黑色宾利,正安静地停在车流里。驾驶座的车窗降下,蒋随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举着手机,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晨光勾勒着他英挺的侧脸,神情是一贯的清冷,眼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专注。

      钟杳杳的心脏狠狠一跳,第一反应是挂掉电话,假装不认识他。

      可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还有三分钟打卡,从这里走到公司大门,再等电梯,你确定来得及?”

      “……”钟杳杳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

      “上车。”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最终,在迟到扣钱的威胁下,钟杳杳还是屈服了。她几乎是做贼心虚般地,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中,快步穿过车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驶入地下车库。

      “以后早上不用挤地铁了。”蒋随舟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我顺路,可以送你。”

      “不顺路。”钟杳杳立刻反驳,“我家和你公司,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怎么可能顺路。”

      蒋随舟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搬家了,现在住你家附近。”

      钟杳杳:“……”

      她震惊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为了“顺路”,竟然直接搬家?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偏执又可怕的行动力?

      车子在电梯口停稳。

      “中午一起吃饭。”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中午约了同事。”钟杳杳几乎是立刻筑起了防备。

      “那就明天。”

      “明天也有约。”

      “后天。”

      “蒋随舟!”钟杳杳终于忍无可忍,她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抗拒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

      蒋随舟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很深,像一潭幽静的湖水,将她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都吸了进去。

      “杳杳,”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六年前,你追我的时候,如果我像你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你,你会放弃吗?”

      钟杳杳瞬间噎住。

      她会吗?

      答案是,不会。当年的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飞蛾,怀着满腔孤勇,一次次地扑向他这团看似冷漠的火焰,哪怕被灼伤,也甘之如饴。

      “所以,”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得可怕,“我也不会。”

      车厢里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钟杳杳看着他那双熟悉的、却又变得陌生的眼睛,心乱如麻。她飞快地推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

      “我不会和你吃饭的!”她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道让她无法呼吸的视线。钟杳杳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不会放弃。

      我也不会。

      多么可笑的对比。

      可他凭什么?凭什么觉得时隔六年,他一回头,她就必须在原地等他?

      愤怒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走进了办公室。

      可一整天,她都无法集中精神。

      蒋随舟的脸,他说过的话,还有他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像鬼魅一样缠绕着她。

      同事递给她一份文件,她看到上面的“蒋”字,都会不受控制地心头一颤。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去茶水间接水。

      玻璃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B市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

      也是这样一个天气,不算晴朗,有些闷热。

      高二的期中考刚结束,英语老师让她帮忙把批改完的卷子送到三班,她抱着那厚厚一沓卷子,心情却是雀跃的。因为这是蒋随舟他们班的卷子。

      到三班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是蒋随舟和他那几个朋友的声音。

      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也下意识地停住了。

      只听见陆一鸣——蒋随舟当时兄弟,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你对你家小青梅也太好了吧?她到底跟你闹什么别扭呢,这么难哄。”

      钟杳杳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知道,陆一鸣口中的“小青梅”,就是她。

      她屏住呼吸,紧张又期待地,等着蒋随舟的回答。

      她幻想着,他会不会,至少会说一句“别乱说”来维护她?

      然而,她只听到他那清冷的,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漫不经心的声线,淡淡地响起。

      “你想多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出了那句将她所有幻想彻底击碎的话。

      “她就是我妹妹,从小闹腾到大,能有什么别扭。”

      轰——

      钟杳杳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我妹妹。

      从小闹腾到大。

      原来,在她这里惊天动地、耗尽了所有勇气的暗恋,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原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费尽心思地讨好,在他看来,只是妹妹对兄长的依赖。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她甚至都不是一个值得他认真对待的、平等的追求者。

      她只是个……妹妹。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手里的卷子,变得有千斤重。窗外的风吹进来,明明是初夏,她却觉得浑身冰冷,从指尖一直冷到心脏最深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卷子放到老师桌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魂不守舍地走回教室的。

      她只记得,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蒋随舟。

      她不再每天早上给他带他喜欢喝的牌子的牛奶,不再绞尽脑汁地想各种借口去他们班门口晃悠,不再眼巴巴地守在篮球场边,只为看他投篮的身影。

      那场盛大而炽热的暗恋,就在那个闷热的下午,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宣判了死刑。

      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更多的事情,误会,争吵,分离……但追根溯源,所有的裂痕,都始于那一句“我妹妹”。

      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刺,一碰,就鲜血淋漓。

      “杳杳?杳杳?”

      同事的声音,将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啊?”钟杳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哭了?”同事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钟杳杳慌乱地抹掉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进了东西。”

      她借口去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拍打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是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

      不行。

      她对自己说。

      绝对不行。

      她不能再给自己任何一点希望,不能再让他有机会,用同样的方式,再伤害她一次。

      当年的痛,太深了。她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勉强让那道伤口结痂。她不能允许任何人,再把它撕开。

      筑起的心墙,绝不能倒塌。

      下班时间一到,钟杳杳立刻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办公室。她甚至不敢去坐那部直达地库的电梯,而是选择了另一部通往大堂的。

      她一路小跑着冲出写字楼,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她刚跑到路边,那辆黑色的宾利,就如影随形般地,再次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蒋随舟看着她,眉头微蹙:“跑什么?”

      钟杳杳攥紧了手里的包,看着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那些被压抑的,沉淀了六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这一次,她没有上车。

      她只是站在车外,隔着一道车门,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蒋随舟,我们谈谈。”

      蒋随舟似乎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上车说。”

      “不,就在这儿说。”钟杳杳固执地摇头,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说完就走。”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甚至很可笑。”

      “当年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都过去了。对我来说,六年前,就已经彻底翻篇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让她沉沦的眼睛,此刻却只让她感到窒息。

      “所以,蒋随舟,拜托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不要再出现在我公司楼下,也不要再联系我。”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街头,显得有些单薄,却带着一种决绝的,不留任何余地的坚定。

      “我们都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她没有再看他的反应,转身就走,将他震惊的、错愕的、或许还有受伤的眼神,全都隔绝在身后。

      她走得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混在晚风里,又冷又涩。

      她终于,亲手将他推开了。

      用最伤人的话,为自己筑起了一道最高、最坚固的墙。

      墙外是他,墙内,是那个遍体鳞伤的,再也经不起一次伤害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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